第十一章 补眠
马一直在前进，终于在夜里到了小城外，驭马到了城外的一间客栈门前，看了眼怀里还在睡的楚翎，她伸手掏出一个馒头，打在了客栈的门框上，引出了正在收拾桌椅的小二。 小二走出来，正奇怪，就看到马上的少女指了指怀中的人，他撇撇嘴，又是一对讨厌的小情侣，但到了马前还是扬起了职业微笑，小声地问。 “客官是住店？” “嗯，开一间房。”少女声音微低，却仍然清脆，说完把银子抛到了他怀里，还对他笑了笑，这笑容完全就是情侣的傻样。 小二拿着银子进去准备房门钥匙，临走前还回头看了眼，他想知道这要怎么把人弄下来。 只见少女拍了拍马头，马便立住不动了，她的右腿移过马鞍，左脚伸出马蹬，就这么滑了下来，落地无声。 怀里的人姿势都没怎么变过，手虚虚地圈着她的脖子，腿缠在她的腰上，靠着她的肩睡得正稳。 亏得她个子高挑，这么托着也不费力。 小二看得眼睛都直了，这都没醒，难道是个昏的？ 他摇摇头，去柜台拿了钥匙，带着人上了楼，等二人都进去了，才准备下楼牵马去马棚。 “记得明日中午送两份粥来，多加点糖。” “好的，客官。” 进了房间，阿雪抱着楚翎去了床上，放下他后揉了揉肩膀，然后想到刚才那个略显古怪的姿势笑了出来，若是师兄突然醒过来，看到这个姿势也会脸红吧。 她坐到桌边，没有点灯，倒了一杯茶给自己解渴，便开始琢磨药方的事情。 首先要解的，是他穴里的淫毒，每日清晨便会发作，实在是折磨人。只是这毒类似于蛊，须得要养了许久的火毒蚁辅助。这个小地方肯定是没有的，她只好自己养了。 在这之前……得准备另外一样东西缓解一下他的欲望。 在她思考这些的时候，床上的楚翎正皱着眉头，手无意识地在周围摸着，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梦里的他还在调教坊里，被塞着各种物件，灌着淫药，调教好后，被送到了军营，做了士兵的玩物。 “不、不要……不要脱，我不喝……我不喝药……” 阿雪走过去，被他的手抓住，捏得生疼，还没等她说些什么，楚翎如同窒息后回过气一般，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口地呼吸着，坐了起来。 茫然的眼神看向四周的环境，然后在阿雪身上聚焦。 他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敢再想，紧紧抓着她的手，抓着最后的这根浮木，然后靠近她，被咬到血红色的嘴唇还在颤抖，手脚冰凉，冷汗浸湿了后背。 在这个仅有月光洒下的房间，让他无端地想到了营帐里的生活，绝望、阴冷，毫无温暖，靠在角落，和其他人一起在那里腐烂。 “火……灯、师妹，阿雪，点灯……” “好好好，师兄你别急，我立马去！” 阿雪翻箱倒柜地找出火折子，然后吹燃火种，点亮了油灯，又去翻出了几根蜡烛点在桌上，举着油灯放在了床边。 慌慌张张忙完这些，阿雪到床上去安抚他，躺在他身边，拍着他的背轻声说着没事了。 床边是明亮的灯火，耳边是温柔的低吟，他安静了下来。 楚翎这半年来从未好好睡过一次，在调教坊里为了磨他的性子，换了好几拨人磨了他五天，他终于崩溃地任打任罚，在军营里，每天闭上双眼便是那些狰狞丑陋的污物，每次都只在困极了才睡一两个时辰，随后又会被噩梦惊醒，直到天亮，如同畜生般被牵出去，满足他们的恶欲。 可和阿雪一起没多久，他便痛痛快快睡了两次。他想叫她和他一起睡，可他不能，他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师兄，今晚我陪你睡吧。晚安。” 似乎是为了防止他再说出什么，少女立马闭上了眼睛，面向他，扯出了悠长的呼吸，“睡”得香甜。 楚翎也面对着她，看着她略显青涩的眉目，那双眼，睁开后清澈至极，又显出勃勃生机，能将肮脏的灵魂一起洗涤…… 看着看着，他也累了，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两人直到午后都还没醒，阿雪是因为之前精力耗损，而楚翎是纯粹的补眠。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缠绵，就算是阳光也照不进二人之间。 小二端着午饭来敲门，叫醒了阿雪，在她迷迷糊糊坐起来的时候，楚翎就惊醒了，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 阿雪安慰性地拍拍他，穿上靴子就去开了门。 “客官，您的粥来了。” 小二眼神没忍住往里面瞟了几眼，只看见一个长发美男在床上半撑着身子望向他们。 咦……长成这样，难怪昨晚抱在怀里不撒手。 “还有事吗？” 小二摇摇头，再次感叹着下了楼。 补了三次眠的楚翎肉眼可见的精神了许多，走到桌边，看着这碗粥，反射性的有些反胃，但还是被阿雪哄着喝了半碗。 “师兄，从这个边城再往南走，骑马两个时辰，就到地方了，我在那里盘了个医馆，本来是暂住的，但你的毒难解，所以，咱们可能会长住那里。” 阿雪想得很周全：“江南水乡，人杰地灵，来往商贩多，东西好买。幸亏当初盘的铺子在那儿。” 她一个人在喋喋不休地畅想着，什么在她嘴里都是有希望的。 他曾经也是这样的人……可他如今不配了。 “咱们又要长时间赶路了。用这个缓解你的毒吧？” 她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略微剔透的丹药。 “这是用雪莲、冰片一类做的，原本是用来解暑的……现下……” 楚翎懂了她的意思，喝好了粥，接过那粒丹药，去床上放下帷幔，准备自己把它塞进去。 可客栈的帷幔并不厚重，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到他的身影，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更诱人了。 “嗯……” 他跪坐在床上，双手向下塞入药丸，小穴将它一口含入，原本有些燥热的穴肉安静了下来，坐起身时还能感受到后穴药丸的冰凉。收了下腹部，用穴肉夹了夹药丸，燥热下去之后他才起身。 他穿好衣物出来时，看到阿雪埋着头在喝粥，头都恨不得埋进碗里。 他都在里面看到她直勾勾地盯过来了…… “师兄我吃好了，走吧。” 阿雪也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什么，他刚走过来，她就放下勺子，抱着包袱和宝剑就冲了出去。 他系上披风，戴上兜帽，看着桌上的粥，静默了一会儿才低着头走到楼下。 他刚下楼，底下吃饭的客人一个接一个地望过来，或有惊艳或有下流，这么多人的目光让他感到有些眩晕，也有些恶心不适，他使劲拉低兜帽，想要遮住面容，穴里的冰凉却提醒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需要用药物来止住欲望的性奴。 隐隐有些反胃，他实在是厌恶了这么多人一起出现在他面前。 有些没由来的眩晕，他抓住身旁的栏杆，慢慢下楼梯。 “师兄，快来呀！” 唯有门口牵马而立的那个少女，眼里是清澈和暖意，不顾众人的眼光，对他挥着手。 他撑着身体走向门外，抓住了她的手。 拉着他翻身上马，楚翎坐在后面揽住她的腰，两人一起奔向那个有着槐花的水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