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请与我坠入爱河

    梅子推开门，几步跑向唐洁，裙摆轻扬，红宝石耳环在她颊边晃动闪烁。

    “对不起，姐姐，”她微微喘着气，坐下来，“我来晚了。”

    唐洁把饮料推给她，莞尔一笑：“等美女不是应该的吗。”

    梅子面色潮红地喝着水，眼睛却眨也不眨地望着唐洁，目光灼灼。

    喝完水她就迫不及待坐在她旁边，挽住她胳膊不吝夸奖：“姐姐，你今天好漂亮。”

    她痴痴的目光让唐洁有些难为情，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明明她在陆一凡面前挺端庄大方的啊，怎么一见自己总是像个粘人精一样？

    服务员走过来：“两位还需要点什么吗？”

    唐洁示意把菜单给梅子：“我已经点好菜了，你看你还想吃点什么。”

    “不用了，都是我爱吃的！”梅子甜甜一笑，“姐姐，我喜欢的你都了解了。”

    服务员离去，唐洁顿了顿，试探：“还有一点不了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梅子面若红霞，含羞带笑地望着唐洁，欲语还休。

    唐洁本想逗弄她，怎么反倒自己的脸先如似火烧起来。这暧昧的气氛中，她先败下阵来，端起杯子欲盖弥彰。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梅子咬咬唇，“喜欢...陆总那样的吗？”

    唐洁沉吟片刻：“温柔的，对我好的吧。”

    梅子泛起笑容，心中百转千回，暗潮翻涌。

    外面突然起风，风掀起唐洁的裙子，梅子眼疾手快地护住。她走在唐洁身边，一手不自觉揽住她的腰护住裙子，清清爽爽的香水味弥散在四周，唐洁一时竟觉得有种温暖的安全感。

    梅子为唐洁打开副驾驶的门：“姐姐，你穿着高跟鞋不方便，我来开车吧。”

    梅子俯身为她系上安全带。两人气息交缠，她小巧的鼻尖还不经意刮到她的，四目相对，咫尺之距，暧昧急剧升温，唐洁看到她眼中有笑意。

    两人的眼睛里倒映着对方的影子，连呼吸间都是芬芳的气息。

    梅子的目光落到唐洁嘴唇上。但下一秒她就极力克制住，关上车门，平复激烈的心跳。

    再次坐上驾驶座，她已恢复如常。系上安全带，熟练地启动车子。

    “姐姐，我们去哪玩？”

    半天等不到回话，梅子一扭头，发现唐洁正看着她。她歪头一笑，粲然生光：“姐姐是看我入迷了吗？”

    唐洁回过神，有些羞窘地移开视线。梅子笑意更深。

    “放心吧，姐姐，我几年前驾照就过了，开车肯定没问题。”她目视前方，把着方向盘专心开车。

    谁担心这个了...唐洁抚额。她很不想承认刚刚好像被一个小妹妹撩到了。

    “你怎么自己不买车？”她岔开话题。

    “正在攒钱。”梅子笑道，“而且我爸妈觉得女生不需要有车，找个有车的男朋友就行了。”

    “那你男朋友有吗？”

    “我没男朋友。”梅子扭头，暗示性地看她一眼。

    “怎么不交？”唐洁掩饰，“你这么漂亮，追你的男生不少吧？”

    “我不喜欢...”她顿了顿，改口，“我没遇到喜欢的人，所以不想将就。”

    唐洁认真地看着她的侧脸：“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你好像还没告诉我。”

    梅子在意的是她总是搞错性别，但无奈她也没法纠正，只能以假乱真。

    “成熟的，温柔的，会照顾人的。”她想着唐洁的样子，“还有...好看的。”

    她扭头看了唐洁一眼，目光不自觉就下滑到她呼之欲出的事业线上，又心虚地快速移开视线。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有点像陆一凡？”唐洁打趣，“你该不会对陆总有意思吧？”

    梅子的脸色瞬间沉下去。她皱起眉，一转方向盘，离市区越来越远，路也越走越偏。

    “你去哪？”唐洁紧张起来。

    车拐进一个偏僻的小巷，一个甩尾停在路边。梅子解开安全带，捧起唐洁的脸，吻就落下来。

    “姐姐，你不明白么？”她芬芳的吐息萦绕在她鼻尖下，气若幽兰。

    一字一顿，如一道惊雷，在她心中炸开。

    “我喜欢的，是你。”

    唐洁睁大眼，心如鼓擂。还未来得及反应，她的吻再次覆上来，辗转反侧，温柔缱绻。

    “我知道抢上司的女朋友很不道德，可是我又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感情。”梅子挫败地俯在唐洁肩上，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气息，“陆总对你并不好，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我还有机会？”

    唐洁想推开她，梅子却锢住她的双手，紧紧拥着她，头埋在她脖颈间。

    “姐姐，我是真的喜欢你。”她的声音闷闷的，甚至染上几分哀求，“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唐洁全身僵硬，头脑发麻。她又不是傻子，感觉到梅子对她有不同寻常的感情。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能一眼看出秦筝对男友的不对，到好姐妹身上又不敢承认——她真的不想失去跟她的感情。

    于是就自欺欺人，装聋作哑，直到梅子今天把窗户纸捅破，把隐秘的暗恋挑明。

    她根本不知该怎么面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扯的事？她男朋友的秘书爱上了她，可怕的是，她还不反感她的触碰，她的体香，发香都那么好闻，让她无法自拔想要沉迷，理智全无。

    见她并不反感，梅子大胆了些，她再次捧住她的脸吮吸她的嘴唇。两人的口红已经在意乱情迷的亲吻中尽数蹭花，形成绯红的羞耻的大片印记。

    唐洁自发伸出双手，不可自抑地搂住梅子。梅子被欣喜若狂、始料未及的情感强烈冲刷着，她的手穿过唐洁的卷发，两人忘情拥吻。

    唐洁很快反客为主，青涩的梅子哪是她的对手，舌尖被她勾得发麻，唐洁抓着她的另一只手主动牵引，在自己身上游移。梅子既激动又忐忑，亦步亦趋地对爱人的身体进行初步探索。

    期间两人因缺氧分开了一次，但对视几秒又像几个世纪那样漫长，又情不自禁地吻到一起。梅子不敢相信有一天她竟然会对同性的身体产生羞耻又无法自控的欲望，她的手不自觉地滑进唐洁的裙子里，被唐洁猛地按住。

    唐洁喘着气，面色发窘地看着她。理智回笼，她一把推开梅子，整理好衣服下车。

    梅子也下车，拽住她的手。

    “姐姐，不要离开我。”

    她泫然欲泣，楚楚可怜，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唐洁没有看她：“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们不应该这样。”

    “为什么不应该？”梅子想靠近她，她却后退一步。

    梅子只好站在原地，跟她保持距离。

    “我对自己的感情很坚定，我也知道我为什么对男生不感兴趣——因为我喜欢你。姐姐，你还是因为陆总，所以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对不对？你还是放不下他。”

    唐洁没说话，梅子醋意滔天：“陆一凡根本就不珍惜你，还跟秦筝暧昧不清，你为什么宁可记挂一个gay，也不愿意给我个机会？”

    “我是异性恋。”唐洁不知道在说给她听，还是在暗示自己，粉饰太平，“我不喜欢女人，我也不可能喜欢女人。”

    梅子还想说什么，唐洁打断她，疾言厉色：“我跟陆一凡怎样是我们的事，我跟你...就这样吧。”

    “别走......”

    梅子眼睁睁地看着唐洁启动车子，从她身边离开。她颓然站在风中，久久凝伫。

    暮色笼罩下来，梅子一个人沿着返程的路走着，行人间或回头看一眼这个漂亮姑娘，只是她脸上的妆因为眼泪已经哭花。走到临街一家餐厅前，她看到靠窗位置坐着一对情侣，女人望着对面的男友，笑靥如花，眼中尽是甜蜜的爱意。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唐洁，就是在电梯里和陆一凡接吻。

    她宁可在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身上荒废青春，透支情感，也不愿意回头看看她。

    梅子泪如雨下。

    她就是个异性恋，她何苦一厢情愿地掰弯她呢？

    漂亮优秀的梅子其实有个秘密。如唐洁所说，她从小就是成绩优异的乖乖女，也是无数男生梦寐以求的对象。但她一心扑在学习上，对他们根本不感兴趣。

    唯一有过好感的...是自己的女老师。她温柔美丽，像知心姐姐，又有着成熟的风韵。

    对她的绮梦让梅子惶恐，她担心暴露自己的性取向，会让别人觉得不正常。

    而且家教森严的她一向循规蹈矩，努力像个正常人活着，不敢让人看出她取向方面的任何端倪。

    那次在KTV聚餐，她早注意到唐洁。卫生间的亲密接触，她是故意的。

    随着唐洁渐渐靠近，她的感情也愈演愈烈，无法自控。唐洁每次亲亲蜜蜜地搂着她，把她当妹妹，当好闺蜜——她才不满足只当她妹妹和闺蜜。

    之前碍于上司，她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当看到唐洁每每因为陆一凡心痛神伤，她既心疼又不甘，一时冲动之下，作出了不理智的举动。

    想到她离去时的绝情，她痛苦万分。

    她一定把她当变态吧？

    她盯着手机上唐洁的号码，手指始终不敢按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姐姐只会躲着她，她再也无法拥有她。

    看这街上来来往往，甜甜蜜蜜的情侣，一双双一对对，不都是男人和女人吗？唐洁和陆一凡在一起时的样子，是不是也像这对情侣一样？她是不是只有看着他，眼中才会出现爱意......

    梅子看着看着，泣不成声。

    微风吹拂进来，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房间静谧而宁和，徜徉在温柔的夏夜里。

    唐洁端着一杯红酒，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发呆。窗外的万家灯火笼罩在她曼妙的侧影上。手机上还有梅子发给她的自拍照，她看着，曾经的对话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苦涩。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她自认绝不会是同性恋，她只跟男人谈恋爱，对女人从来没有兴趣，以前因着陆一凡，她对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些女人都生理性厌恶——但是梅子不同。她吻她时，她脑海里竟然想起第一次见面，她帮她整理衣服，两人那近在咫尺的吐息，她撩人的香水味让她难以自拔。后来回去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香水的牌子。大概...那是只存在于梅子身上，只有她一个人才能闻到的味道吧？

    她在酒吧为她唱歌，那样美好的笑容，清澈干净的姑娘，拉着她的手甜甜地叫着姐姐姐姐。还有喝醉时靠在她胸口，离开时她满脸泪水，苦苦哀求的模样。

    她身边有过很多男人，但是没有一个像梅子一样出尘不染，美好得不可方物。

    原来她已不知不觉间沦陷在她细致入微的温柔和可爱的占有欲之中。

    她竟爱上了自己男朋友的秘书——尽管荒谬，但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感情。

    陆一凡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一如既往的不耐烦，只是这次她不再抱有希望。

    “我想找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