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快要被压垮的身体
最后两个人还是以骑乘收尾,毕竟刚得了这个宝贝,贺欣那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和大宝贝儿用最喜欢的姿势试试这个宝贝咯。 事实证明,这个宝贝道具不止让贺欣爽,杜丞更爽,他这回腰终于酸了一次。当然这个状态要是让贺欣知道,贺欣得为自己之前的废物哭泣吧。 两个人事后又收拾了一番,一起从酒店里走出来,快到半夜十二点了,夜已深。这个时候从酒店往外走的人只有他俩,原本贺欣想在酒店过夜的,盘算着这一宿是否能享受到搂着杜丞的身子睡觉的机会,但杜丞只能说着抱歉,家里有事不能在外过夜。 贺欣这时也想到了杜丞的母亲重病在身,直接就明白了杜丞的意思,她也不好意思强留杜丞,但她自己又害怕一个人睡酒店,只能穿好衣服和杜丞一起出来了。 站在酒店门口杜丞执意要送贺欣回家,贺欣想了想也没拒绝,毕竟深更半夜的,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是注意点好,便没有拒绝杜丞的好意。 俩人便一起乘车回到贺欣的住处,再把贺欣送到楼门口,贺欣打开车门下车挥手: “丞哥,你回去吧,我已经到家啦,再见~~” 杜丞摇了摇头,说着让司机等一会,也下了车站在车的旁边宠溺的看着贺欣: “我在这看着你进去再走吧,你到家锁好门给我发个消息,我再离开也不迟,快上去吧” 贺欣见杜丞都如此说了,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边挥手边走到楼门前打开门禁迈了进去。而杜丞眼神温柔的看着女孩走进楼里的身影,掏出手机等待着女孩到家的信息。 终于手机震动了一下,杜丞赶紧打开手机点开APP的聊天的界面: 贺欣——“丞哥,我已安全到家啦~你快回去吧!【白鸮打鼓.gif】” 杜丞——“那就好” 贺欣——“嗯嗯,快回去吧” 此时的贺欣衣服都没脱就趴在阳台上往下看,看到手机的亮光打在杜丞的脸上,心脏某个地方被这个场景牵动起阵阵的涩意,看着杜丞坐上车远去,她才转身回到客厅把脱下的衣服扔到了沙发上,然后躺坐在沙发上翻动着翻动着她和杜丞的聊天记录,直到翻到那天百看不厌的杜丞自拍照,不由的弯起了嘴角。 这边的杜丞坐在车里,也同样看着聊天界面的对话发呆,好久之后才露出一抹笑容,随即笑容又隐没在失落之中,他转头看向车窗外略过的夜景,虽然已经很晚,但作为B市这么一个大城市来说,外面依旧是灯火通明,车流人流不断,有下班的员工,有夜走的居民,也有刚刚开启夜生活的青年们,但这些仿佛都与车内的世界隔绝开来。 杜丞看着外面的一切,就好像看着另一个世界,此刻他突然想到那个女孩,她就像一个炙热的太阳闯进了他的生命里,让他感觉冰冷的自己充满了温度,让他可以短暂的忘记痛苦的事情享受短暂的快乐。 这一路开了好久,杜丞看了好久,一帧帧的场景从杜丞的瞳孔中闪过消失,直到看到熟悉的路口,杜丞带着没有任何感情指挥着司机拐进一个老旧的胡同,而在这七扭八拐之间,车辆停在一个老旧的旧楼洞前,下车付了钱便走进黑黝黝的楼洞里,楼洞里的灯似乎是年久失修,杜丞凭着从楼梯间的狭窄的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亮爬上了六楼。 他打开门,随着铁锈摩擦出来的刺耳开门声,他疲惫的走了进去,来到一个看着好像是隔出来的小房间前拿出钥匙又打开了小房间的门。 他把门关上熟练的找到灯的开关,屋子里瞬间就亮了起来,小小的空间里,一张双人床格外的占地方,军绿色的床褥,和一个简单的行李箱,还有张小桌放着一叠医院的诊断证明和CT检查结果等东西,地上放着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整个屋子虽然小但是看得出来很干净整齐。 杜丞脱下羽绒服扔在床上走到床边一下子倒在床上,看着棚顶的电灯,灯光照的他眼睛慢慢闭上,没想到这一闭他就沉沉的睡了过去,一脸的倦容不难遮掩,眼角的细纹似乎更深了,尤其双眉间因为总是皱眉而留下的竖线也更重了。 是啊,他可能是太累了吧。 睡梦中,他穿着一身迷彩服持着步枪站在一片悄无人烟的树林里,月光照的树林显出斑驳的光影,顺林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寂静的有些渗人。 突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队长......救....救.....救我......队.....队长,队.....长.......” 杜丞猛然转身看过去,脸上借着月光带着错愕,他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何纯光双眼全黑流着血泪,满脸是血的站在离他五米左右的位置直勾勾的看着他,穿着同样一身迷彩服的胸膛上一个弹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无限扩张,汩汩的鲜血流了出来,像小溪流一样不断,何纯光就这么看着他,一声声缥缈嘶哑的声音喊着。 “小光?小光!” 杜丞先是轻声呢喃,后是大喊出声拔腿就想冲过去,然而耳边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阴阳怪气的语调响起: “队长,你把小光误杀了!” 杜丞无比震惊的把头转向身侧,一张离他距离特别近的脸,一张让他此生永远不会忘记的脸,一张让他刻骨铭心的脸,他带着凶光的眼睛恨恨的看着这张脸咬牙切齿: “刘铭!” 一听就知道这是那个近脸主人的名字,此时的刘铭也身披一身军装的站在他面前,但是他穿的是一身军装礼服,他手里却举着不相符的突击步枪面对着何纯光的方向。 刘铭听到杜丞喊他的名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而带着一副虚伪的笑容看着杜丞,而他手里的步枪子弹却在刚刚穿过了何纯光的身体,刘铭这时收起笑容装作悲痛的口吻说着: “队长,这不怨我,只能怨你自己挡了别人的路!” 刘铭的话说完,睡梦中的杜丞不住的摇头想摆脱梦境,大量的汗水渗出皮肤流到了被褥上,然后梦却没有停止,只是瞬间转换了一个场景。 他从监狱里走出来,没想到门口站在的还是刘铭,刘铭站在一两军绿色越野车前,依旧穿着军装礼服,但有所不同的是这次军装上佩戴着肩章,而且是中校的章,就是为了这个东西为了副团长的身份,刘铭把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杀死了。 杜丞嘲讽的看着刘铭,不屑的从刘铭身边走过,然而刘铭却拦住了他,拦住的同时顷刻间化成了一个面容狰狞的恶鬼,恶鬼绕着杜丞转圈呲牙放声笑着: “队长,我最亲爱的队长,你现在还牛气什么?你不过是一个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一条狼狈的狗,你还不谢谢我?是我拜托我的叔叔给你减刑的呢!” 杜丞听着恶鬼的声音,咬紧牙齿,手指握的咯咯响。他怒瞪着恶鬼那丑恶的脸,一拳接着一拳的挥了过去,没想到恶鬼消散,一对中校的肩章掉落在地上,杜丞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肩章,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紧紧的握在手里跪到在地上仰天大喊着。 杜丞大喊着惊醒,猛然坐起,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杜丞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汗蹦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邋遢的年轻人,这个人他认识是和他合租的房客,年轻人带着一脸怒气骂到: “你他妈的有病啊,大晚上不睡觉,你喊个屁喊!” 杜丞苍白着脸,面无表情看着年轻人,年轻人被看的有些害怕,咽了一下口水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杜丞低沉的说: “对不起” 年轻人听到这三个字直接顺着台阶就下,其实还是因为害怕,他装腔作势的哼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杜丞再度关上门,而这时手机的闹铃响起来,他看了看时间,赶紧套上羽绒服便再次出去了,因为这是他必须要赶到医院的时间。 杜丞走在昏黄的灯光下,因为刚刚流汗的原因,现在的他觉得身上有些湿冷,他把羽绒服的帽子戴好低着头往前走。这胡同里比较偏,根本不会有任何出租车,他要走一段路到大马路的路边才能打到车。 终于赶到了医院,奔向熟悉的病房,轻轻的打开门,他看到母亲插着管子已经安静躺在了病床上睡着了。 他悄悄的走进去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借着窗外的明亮的月光看向母亲枯瘦如柴的脸,眼睛涌上阵阵酸意。 他回忆起下午主治医生跟他说过的话: “小杜啊,你母亲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全身了,你再好好想想还继续治疗么,你母亲现在每一天都痛苦万分,这样的钱财的投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还不如让你的母亲过一段开心的时光。” 他听到这里紧抓住医生的手快要跪下了,他眼眶发红,声音带着撕裂一般的颤意: “王医生,求求你,别放弃我妈!我有钱的,你们需要多少钱都行,我可以捐肝啊,我肝都是好好的,我从来不喝酒不抽烟,我的肝肯定健康,我求求你了,王医生,我除了母亲已经一无所有了,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 医生连忙拦住他,无可奈何的痛心劝到: “小杜,这不是换不换肝的问题了,你母亲的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换肝没有任何意义了,并且你自己不过了么?你怎么这么糊涂啊!现在找的外国专家团队都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你还坚持,到底是自私还是孝顺呢?小杜啊,我看在你是个乖孩子的份上才跟你说这些的!” “王医生,我求求你了,再和专家们努力一下可以么,我有钱的,我真的有钱的,求求你们!!!” 杜丞眼含泪水,声音沙哑充满了绝望低声喃喃。 “这......好吧,那我们再试试吧。哎~!” 医生摇了摇头拍了拍杜丞的肩膀,长叹一口气。 杜丞踉跄的栽倒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把脸埋在手心里,一声声微弱的低泣声从指间流出。 好久之后,他站起身,抹了一把脸走到卫生间把脸洗了一遍,然后勉强的挂起笑容走进母亲的病房。 她的母亲杜秋华看到儿子走进来,病弱的脸上带上一抹笑容,她温柔的看着儿子,轻轻的拍了拍床铺示意杜丞过来坐下。 杜丞抬着缓慢沉重的步伐挪动到杜秋华的身边的,坐了下来,握住了母亲的手摩挲着母亲手背上干瘪的皮肤。 他的母亲带着慈祥心疼的目光看着杜丞,虚弱的说道: “小丞啊,妈妈想跟你说件事,今天我也跟王医生说了。咱这病啊,不治了吧!没有什么意义,咱留着这笔钱做啥不行是不!妈妈这辈子有你这么个好孩子值了,真的值了,妈妈什么都不奢求了,遗憾的就只有没看到你结婚有个妻子,妈妈挺想看到的,妈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辈子都是妈妈连累了你,真的,妈妈很抱歉。” “妈!你别这么说!!你好好治病,我会挣到很多钱的,一定可以给你治好的,等你治好病,我们就出去玩,我带着你旅游,到处走走,到你没去过的地方挨个看看,妈,你别放弃好不好,我.....求.....你了!” 杜丞双手握住杜秋华的手抵住自己的额头,颤抖着身体的低吼着。 杜秋华看到儿子此时的状态,便不忍再多说一句重话,赶紧安慰道: “好,好,妈妈治!妈妈要跟小丞一起出去看风景呢!” 杜丞回忆到这里,再看着此时母亲安静的睡颜,再看了看窗外的月光,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医生和母亲的话,心里万分难受,他知道自己自私,可是他除了母亲已经一无所有了,他真的不想失去这辈子对他来说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亲人了,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种痛苦压抑绝望的生活压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