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之色
-August 长谷川在接到那个奇怪的委托之前本是想先回一趟家,毕竟很快就要到盂兰盆节,一算算差不多已经离家五年,期间由于各种各样的事情始终耽搁了回家的行程,这一次鬼节将近,长谷川总觉得自己在外面这么多年也应该回去看看。 长谷川家的神社需要被隐蔽起来,入口的开放时间只有固定的那么几天,所以每年可以回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甘露寺桑,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吧?”之前商量的时候长谷川还这么认真的问过甘露寺。 “嗯,可以啊。”那个时候甘露寺正在打游戏,心不在焉的答了声。 没有定下契约成为式神的妖不可以轻易来到神社,那地方对妖的负担很大,不过既然甘露寺这么说那应该就是真的没什么事儿,虽然这只老妖精活得年头没有自家神社里的那个东西时间长,但好歹也算是阅历丰富,他说没事……就没事吧。 结果一个新委托把长谷川的行程全部打乱。 委托人是个成熟的中年人,长谷川带着自家狐狸登上门时中年人刚好要出门,见到西装革履的长谷川和一身武士服的甘露寺之后果断把甘露寺错认成阴阳师,而长谷川被当成了甘露寺的跟班。长谷川嘿嘿一笑倒也没反驳,亦步亦趋的跟在甘露寺身后,甘露寺见状只得学着长谷川每次接任务时的样子应付了一下委托人。 中年人三年之前认识了一个女人,那个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很要好,同居一年后中年人对女人正式进行了求婚,女人也很害羞的答应了男人。婚期定在来年的春天,结果女人在婚礼请帖发出去的前一天很狗血的被失控的车子撞死了。 长谷川下意识的以为中年人在讲故事,但是男人散发出的气场告诉他这确实是事实。 “我这个人嘴巴很笨。”中年人叹了口气。“从交往开始就没说过什么甜言蜜语,我只会用物质上的东西来讨好,他也不在乎,说只要我在心里爱他就……” 长谷川敏锐的捕捉到奇怪的字眼:“他?” 中年人话一顿,然后面不改色道:“……抱歉,我不是太会说谎话……是他,是个男人。”男人坦诚道。“我是同性恋,对不起,让你们觉得恶心了吗?” 长谷川心想嗯你面前这两个也是一对儿,不过没说,示意男人重新解释这一切。 说是重新解释,其实与刚刚的答案没差多少,只不过把称呼从她换成了他。中年人简单提了句对方是个挺清秀的男孩子,两个人当年互有好感,然后某一次年会后不小心滚了个床单,然后约定俗成的,男孩住进中年人的家,两个人一同生活了一年。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感太强,很久以后中年人才发觉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一句情话,连在床上的调情都很少。 来年的春天是男孩的生日,中年人决定给男孩好好过一个罗曼蒂克的生日。两个人同居这么久还从来都没有过一次两个人的远途旅行,中年人花费一个月的时间与男孩一同定下旅行的时间地点。 然后男孩便死了,死在准备找上司请假的前一天。 中年人艰难的咽了口咖啡,时隔许久这件事依旧对他打击极大,中年人的表情克制得很好,但还是能轻易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 “……那么您找到我们是要做什么呢?”甘露寺偷偷掐了把长谷川的大腿,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继续装作阴阳师的样子。“恕我直言,您的家里没有妖的气息,您的恋人死后并没有化作妖类缠着你。” “果然是这样吗。”中年人深深叹了口气。“我也觉得,如果他要是还在我身边的话,我一定会感觉到。但是这些年……我请您来是因为听说阴阳师能通鬼神,过几天又是中元节,所以希望……” “抱歉。”甘露寺为难道。“阴阳师的能力只是超度那些影响到人类的妖物,对于鬼神之说稍微……在我们的业务范围之外。” “等等。”长谷川在桌下按住甘露寺的手。“阴阳师也有阴阳师能做到的事情,您可以说一下您的目的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会尽全力满足您的要求。” 中年人的眼睛里蓦然燃起一簇光,面上也难得的带了点儿羞赧:“如果他还没轮回的话,我想再见他一面,至少让我对他亲口说一句喜欢。” 甘露寺偏头看长谷川,长谷川想了想,然后缓慢的点头。 过几日便是盂兰盆节,那日鬼门大开百鬼夜行,阴阳师只管留在人界的妖不管下去阴间的鬼,但是在不伤到魂灵的情况下把想要的魂灵引过来再稍微施加法术让其现形应该不是难事。但是就算是顺利的话最多也只能持续四日,四日后那个不属于人间的灵魂如果没赶在恰到好处的日子回到阴间的话必定会灰飞烟灭,连来生都不会有。 “如果你现在还保留着只沾有你们两个人气息的物品的话,我们可以给您试一试。”长谷川谨慎的措辞。“但是不保证一定可以,我只能说我们会尽力。” “只要还有希望……就请务必一试。” 中年人从楼上拿下来的是个洗得干干净净但是明显已经很久都没有使用过的枕头,那大概是两个人同居时所用的那个。长谷川让甘露寺后退些许,示意中年人放在距离两人较远的位置。 “我们不能碰,请您把它放在距离门最近的窗口处。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麻烦您给我们收拾出一间客房,接下来一直到盂兰盆节当天为止我们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中年人深深鞠躬,长谷川得体的微笑。 “你要怎么做?”等中年人离开后甘露寺让长谷川召唤出一套最近买的床上用品铺在地上。“你什么时候也可以管灵魂的事儿了。” “灵魂什么的管不了哦。”长谷川顺手摸了把甘露寺的胸口。“就像我,就算这一世是阴阳师,下一世也未必不会变成凡人然后被执念困成妖物。我只是觉得鬼门大开的时候,中年人会念着男孩,男孩也一定会念着他,我再结个法阵让男孩现形……我只负责到这里,接下来就是他们两个的事情了。” 日子过得飞快,长谷川想方设法在中年人拿出来的枕头上把羁绊的气息加强再加强,不只是长谷川这一个姓氏的人有阴阳师的分支,其他姓氏也有,长谷川前两天刚刚去了最近的一家阴阳师的神社借了点常用书出来,甘露寺闲来无事就在屋子里看书。 妖类天生畏惧花牌的力量,甘露寺也不例外,只不过长谷川对甘露寺毫无恶意,以至于长谷川的花牌也可以让甘露寺毫无芥蒂的使用……不过不会发挥任何效果就是了,倒不如打游戏更有趣一点。 中元节当天夜里长谷川把甘露寺关在客房中一个人下楼到客厅,中年人迫不及待的目光立刻扫射过来。 “您别急。”长谷川简单安抚中年人,然后结阵,吟唱咒语,瞬间满室华光爆开。以长谷川的能力现形阵最多维持三个日夜,再之后男孩的身形虽然会消失,但还可以在中年人身边停留一日,直到魂火点燃,回归阴界。 当枕头上传来牵引的气息时长谷川便知道已经成了,向中年人做了个告辞的手势后偷偷上楼回客房。长谷川不能离开现形阵太远,那两位委托人也一样,为了不打搅委托人的事情长谷川特意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甘露寺桑。”长谷川转过头,然后怔住。 “看什么看!”甘露寺凶他。 大概是由于楼下现形阵的原因,甘露寺虽然还没有变回原形但是已经可以看到头顶的一对狐耳与身后毛茸茸的狐尾巴,被长谷川叫到名字后那对雪白的狐耳还抖了抖。 “天啊……”长谷川根本挪不开眼睛,慢慢走过去跪坐下来,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触了触那带着柔软毛发的狐耳,敏感的狐耳又抖了抖。 甘露寺双手捂住耳朵扭开头威胁道:“再碰就吃掉你!” ……完全没起到震慑作用。 人形时出现的狐耳与狐型时看到狐耳的感觉很不一样,长谷川连哄带骗的摘下甘露寺的手掌,对那双耳朵又亲又揉,期间还笑着调侃甘露寺真稀奇啊甘露寺桑居然会脸红。 “还不都是你的错!”甘露寺反驳。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长谷川嘿嘿嘿的笑,没忍住又亲了亲。 甘露寺啪的变回狐型,接下来整整一个小时都是长谷川想方设法劝甘露寺化人形,不过收效甚微。 楼下那两位委托人的声音并不大,不过既然身处长谷川布下的阵中那么他们所有的对话长谷川都不得不听得一清二楚。为了避免偷窥隐私长谷川只得继续骚扰甘露寺。大概是发觉了长谷川的不适,甘露寺也没有再挣扎下去,小狐狸被长谷川抱在怀里一小团儿。 “变大一点?” “?” 长谷川张开双臂比了个大小。“这么大。” 小狐狸缓缓幻化成大狐狸,被长谷川抱了个满怀,长谷川整张脸在狐狸毛里满足的蹭来蹭去。 “喜欢你,甘露寺桑,喜欢你,我爱你。” 大狐狸不满的把长谷川压在地板上,长谷川也不挣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狐狸的脸看。 “以后想到了就和你说一遍,我可不想有朝一日后悔当年没好好的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想遗憾未来物是人非的时候没能在当年多说说喜欢你。” 真狡诈。甘露寺想。为什么会觉得这家伙很笨,他明明是最狡猾的人。 巴掌大的舌头舔了舔长谷川的侧脸,长谷川笑出声。“这感觉好奇怪。” 于是大狐狸又呯的变回小狐狸,踩着长谷川的胸口跃上窗台。 和甘露寺相遇是晚春,和他交往则是在那年的秋天。 长谷川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很逊的交往,和过后才补上的告白,简直记忆犹新,甚至还记得甘露寺那时的表情。 意识到自己喜欢这只狐狸是相遇的第六个月,在此之前甘露寺都是作为长谷川的抱枕而存在,在此之后……呃,还是抱枕。夜里莫名春梦醒来时长谷川还停留在那个舒服的梦境里,于是继续用力在怀里的那热乎乎的身体上蹭,蹭着蹭着突然觉得不对,这才迟迟惊醒过来。 自己的睡相向来不佳,甘露寺想必也已经习惯了长谷川的坑爹,长谷川在他身上蹭了半天他居然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长谷川索性在夜色下偷偷打量自家抱枕,越看越觉得顺眼,某一瞬间还产生了想把他拆吃入腹的冲动。 对,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吃,想一口一口吃光他的血肉,让他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结果越想越兴奋,长谷川着迷似的望着他的睡颜……开始打手枪。 不然还能怎么样?放着不管吗?这太考验男人的毅力。 甘露寺就这么醒了。 长谷川猜应该是自己刚刚想要吃掉它的眼神太过犀利才把惊觉的他惊醒,也已经做好了被他骂的准备,结果却是甘露寺叹了口气,伸出手,代替长谷川的手握住那玩意。 长谷川整个人都石化成一座雕像,愣愣的看着甘露寺,最后还是甘露寺不耐烦的开口:“怎么是一副幻灭的表情?” “原……原来这么漂亮的手也可以做这种事情啊……” 甘露寺立刻松手翻身,长谷川忙偎上前,三下两下扯开甘露寺的裤子把自己塞进他两腿之间,手上死死搂住甘露寺的上半身。 “你确定要变回原形?甘露寺桑?”长谷川难得机智的问了一句,性器还在他两腿间不停的抽送,嘴巴咀嚼他薄薄的耳廓。“甘露寺桑……甘露寺桑。” 如果是狐型的话还不知道是什么猎奇的py,甘露寺想都没想立刻放弃这个选项,一直到对方射出来为止。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二天长谷川又缠着甘露寺让他给自己做,甘露寺一脚把长谷川踹出门让他自己玩,于是长谷川也就真走了留甘露寺一个人在房间里打游戏。最后那个boss终于被打死的时候甘露寺揉揉酸痛的手指,这才注意到长谷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坐在角落里认真看书,身旁还堆了半人高的一叠花花绿绿的书。 “你买了什么回来?”甘露寺顺手拿起最上面那本,封面上大大的画着彩图,是两个男人肢体扭曲的缠在一起看着镜头。 甘露寺:“……” 长谷川把他手里那本翻过来面对甘露寺,笑眯眯的说:“我说想学习一下,就上网搜了搜地点,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被一个热情的小姑娘拉到一个满是这种漫画的地方,推荐了不少本书给我。我觉得我应该可以根据这个学习一下,所以就买了漫画……还有,被压在下面了,甘露寺桑要看吗?” 甘露寺向来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但是还记得自己活过的年头的整数,算算已经差不多活了三百年,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酣畅淋漓的愤怒情绪。 甘露寺扯着长谷川的领子把他半拽起来,双眼望着对方无辜的表情更气了:“我把你当朋友,你居然想睡我?!” 长谷川结结巴巴的回:“要不……你……睡我……也行……” 那天甘露寺差点把房子拆了。 “比起看乙女向的漫画学习我宁可你去看GV。”甘露寺最后这样说。 回应他的是长谷川长长的哦了声。 再后来甘露寺回想到这段的时候心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就应该刚相遇的时候就把他阉了才行。 “对了,甘露寺桑。”长谷川扯住甘露寺的袖子,从下至上的仰望他。 甘露寺居高临下的看着长谷川,那家伙眼睛大睫毛长,里面塞满认真的时候的模样很好看。 “我们交往吧,我喜欢你,我们一辈子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年龄比坐在地上那小孩子的年龄要翻上十五倍的老妖怪维持着被扯着袖子的状态当机在原地。 长谷川太年轻,年轻人说出的誓言多半当不得真,但是正因为他年轻,所以很多话都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口,可以轻易的许下一生的诺言,他不在乎那恐怖的年龄差,不在乎物种不同的隔阂,甚至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个人类。 但是甘露寺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平静如死水的心境被他这一句轻飘飘的话搅得乱七八糟。 又或者是更早的时候吧?从初遇的时候开始算起,如果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讨厌他,那么根本不会和他走,脱离那片与同类共同生活的土壤,跟随一个自己的天敌游走在遍布人类的环境之间。 甘露寺半蹲下身,单手挡住长谷川的眼,然后在他的面前化狐型。妖类其实没有固定的形体,除了人形可以被普通人类看到之外其他所有的形态都无法被一个正常人类所感知,也就只有阴阳师拥有特殊的眼睛,只有在阴阳师面前甘露寺才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一个虚幻的幻影。 “甘露寺桑想要说明什么?”长谷川把蜷起的腿在地板上摊平,伸手把小狐狸捞进怀里。“我喜欢你呀,狐型也好,人形也罢,喜欢的就是你呀,想和你亲吻,想拖着你滚床单,想和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他说的是实话。甘露寺能感觉得到。但是实话又怎么样,不代表今天喜欢明天还会继续喜欢下去。 因为活得久了,所以妖类比人类要更加自私,甘露寺只想收获回报而又不想付出,长谷川却对此毫不在意的样子,似乎真的只要自己停留在他身边他便十分满足。明明是个阴阳师,却对一个妖信任至此。 “甘露寺桑的回答呢?”看,他想要的只有一个回答,他想要的只有这么多。 小狐狸轻轻点点头。 长谷川立刻特别兴奋的把小狐狸用力揉了揉,然后突然说道:“甘露寺桑你既然能变大变小,那能不能变成12岁的人形呀?我想看看甘露寺桑正太时期是什么样子,哦对说到正太我觉得刚才看的那个大叔攻正太受的漫画上,那个正太最多也就十岁,甘露寺桑十岁的样子……” 呸!我呸!谁说他要的只有那么一点点的?!这种得寸进尺的要求明明又无耻又下流,自己脑子抽了才会答应他吧?! “一辈子……嗯,一辈子。”长谷川把脸埋在小狐狸背上。“我的一辈子很短的,一天都不想浪费啊……” 小狐狸软绵绵的在长谷川怀里挣扎。 “所以甘露寺桑是有多不相信我所说的能一直和甘露寺桑在一起啊。”长谷川依旧平躺在地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窗口上小狐狸的屁股。 下一秒甘露寺穿着武士服坐在窗口,一双腿摇摇晃晃……嗯,倒是看不到裙底。 甘露寺注意到长谷川下流的目光,立刻瞪他,做出要一脚踩他脸上的动作。 楼下的中年人似乎在哭,长谷川闭上眼堵上耳朵依旧阻挡不了‘看’到这一切。 “算了。”甘露寺也不忍心看他艰难的避开楼下的隐私的样子。“我帮你吧,你躺好。” 用狐族的幻境蒙蔽五感,甘露寺心想如果可以让他堕回两个人都熟悉的幻境里的话,应该可以避开楼下阵中那让长谷川不那么舒服的三天。 施下蛊惑术,长谷川沉沉睡去,甘露寺轻手轻脚躺在他身边。 幻境中的一切皆为虚幻,长谷川站在幻境的最中心,山水草木都随着他的心境缓慢堆砌成型。甘露寺耐心的等待了一会儿,然后缓慢封印那男人的记忆,又塑造出自己在幻境中的身体,定下刻印,钻进那具身体里。 距离收录那个让两个人都尴尬的drama已经过去了两个月,长谷川终于抽空去了趟老鼠社把囤积的碟子拿回家。 这阵子同时奔波于几个录音室,生活又忙碌又充实,长谷川不太经常去拿样品,而是都放在一起,等积攒得稍微多一点之后再扛回去。 碟子刚拿到手的时候长谷川完全没能放得下羞耻心再听一遍,而是直接丢到装碟片的架子角落。手机嗡嗡嗡震动,长谷川瞄了眼桌子上的手机,看到发件人是自家前辈。 与自家前辈拉近距离是长谷川这么多年来做过的最艰难的一件事,努力了近一年也没什么效果,不过自家前辈主动给自己发邮件的次数倒是变多了,早上你发一条我中午看到了回你一条你晚上再回我,从客套话逐步开始进步到对方的喜好,再到现在的无事闲聊……其实挺有效果的,自家那个笑容温和的前辈撒起娇来就像猫咪一般软萌,有时候他不知道要怎样回长谷川的邮件时就会发大段的颜文字过来。不知道除了自己以外还有谁有这种待遇,自家前辈似乎经常出门与朋友玩,完全不像自己就喜欢宅在家里,所以甘露寺有时候出去玩也总会叫上长谷川一起。 ‘长谷川君虽然有那么一点点讨厌,但是还是很帅啊,也一起来玩嘛。’甘露寺这样说。 然而一到只有两个人相处的环境下气氛就会变得尴尬,粉红泡泡随处可见,前辈目光躲躲闪闪就是不愿意和自己对视,长谷川也只能低头看桌子,因为这种气氛两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好友调侃你们是不是在交往中,为什么两个人都扭扭捏捏得像小姑娘。 「想看一部好久之前看过的电影!晚上做梦的时候梦到了,是动作电影,一觉醒来腰酸背痛。」 「甘露寺桑昨晚又去拯救世界了吗?好辛苦。电影叫什么名字?我家附近可以租碟片,我可以去问问。」 「呜啊——不记得名字了嘛,不过不是本国的电影,是个功夫电影,大概是五年前的电影,我记得五年前我在电影院看过。」 时间还早,长谷川套上外套决定出门去给自家前辈问问那个电影究竟可不可以租得到。 如果非要强调一下时间点,这大概是2008年的冬天……不,非要说成是早春也可以,那是一个两个人还不够熟悉的日子,那是一个后来被长谷川记得很久并且每年庆祝的日子,那是长谷川第一次对甘露寺告白的日子。 顺理成章的,长谷川租到了碟片,准确来说是租到了三张。有三个电影都符合甘露寺的要求,长谷川把它丢在DVD机旁,邀请甘露寺第二天来自己家看电影。 长谷川自己虽然没少去甘露寺家借住,但是几乎从来没有邀请别人来过自己家。倒不是家里脏乱成什么样子,只是本能的觉得有外人来到自己的领地自己会感觉很奇怪。 不过如果那个人是自家前辈的话,好像完全可以接受。 第二天长谷川恰好和甘露寺有同场收音,今天份顺利得出奇,监督又从头到尾完全找不出任何毛病,所以比平时提早一个小时下班。 “甘露寺桑饿吗?我们去吃饭吧?”长谷川提议。“然后一起回我家?” 杉田一脸‘真受不了你们两个’的表情从两个人身边低调走过,甘露寺笑着拍了杉田的背。 “比起吃饭更想看电影啊,长谷川君居然真的能找到我想要的那部电影。” “还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那个……”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无比玄幻。 莫名其妙的带他回家,莫名其妙的两个人一同坐在地上看电影,功夫电影也许很有趣,也许没有,长谷川不知道,长谷川只知道自己似乎全程都在盯着甘露寺看。 甘露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悄悄长谷川示意他一同看屏幕,长谷川稀里糊涂的跟着看完全程,又看着甘露寺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 有什么话语脱口而出,长谷川没来得及把这句话过一遍脑子,也没来得及把掉线许久的智商重新联网。 “甘露寺桑,请和我交往。我觉得我喜欢你。” 甘露寺似乎是有些害羞的扭头,然而再扭回头来时已经变会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说嗯,好啊。 长谷川:“……” 长谷川想,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长谷川以为他会说出我不是女人你真恶心又或者是你还年轻还会遇到更合适的好妹子之类的那一大段拒绝的套话,结果这些预料之中的结果甘露寺一个都没有说,甚至连挣扎一下都没有,直接点头接受?! “怎么?”甘露寺斜眼乜他。“这就反悔了?” “不是……我是说,那个。”长谷川语无伦次。“是那种交往,恋人之类的。” “嗯。”甘露寺点头,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好啊。你以为我还要像故事里那样忸怩的拒绝吗?你最近是不是又接了什么奇怪的耽美作品?” 长谷川:“……哦。” 甘露寺大方的站起身,伸手把长谷川也拽起来。“走吧,先去还碟片,再一起去吃个饭,我有点饿了。” 跟着甘露寺起身换衣服之后长谷川才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的样子,等智商迟迟回流时长谷川只觉得脑子里似乎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我居然和他说了交往?!居然还解释了一下是恋人的那种交往?!他居然还同意了?!我们现在已经算是恋人关系了?! 长谷川现在确定自己是真的在做梦了。 出门还碟片,再去吃咖喱饭,甘露寺只吃了一半便丢下勺子,长谷川吃过自己这份下意识的把对方剩下的也吃了个精光。 幻境软腾腾的扭曲,整个世界都变得虚浮,唯二真实的只有自己,还有对面那个隐约露出狐耳的男人。 “再等一会儿。”甘露寺点了杯可乐喝了口。“还没到三天。” 幻境中对于记忆的封印总会有裂痕,甘露寺给自己打上了刻印,只要长谷川提到告白的内容自己记忆的封印就会打开,而阴阳师的血脉会克制妖的封印,当幻境被证明是幻境的时候,封印也自然会被迫解开。 “我怎么觉得告白对于你来说是件很重大的事情?” “很重大啊。”长谷川笑笑,把甘露寺的可乐抢过来。“我希望这辈子只有一次。” “然后呢?” “然后就遇到了你。” -September 甘露寺不自然的揉了揉头发,努力把自己缩进座位里,明明身处的是热闹的舞台下方一个不那么明显的位置,甘露寺依旧感觉到如坐针毡。 周遭密密麻麻投过来的视线看得甘露寺遍体生寒,无论是向左右还是向对面看过去总会与无数个饭不那么巧合的对上目光,甘露寺又理了理额发,与看过来的诹访低声聊了两句什么。 喂!不要再看我了!今天的主角是台上的那个笨蛋啊! 虽然心里在这样盘算,不过很显然没什么效果,扫射过来的视线依旧多得数不清,甘露寺只得默念这家伙快点表现得更帅气一点吸引走粉丝的目光。 不过那家伙的表现是真的好,甘露寺小小的呼气,把注意力集中到台上,看着那个闪闪发亮的男人挺拔的站在那里,面上带着笑,醇厚温和的声音回荡在武道馆的半空中,台前的摄影师还在寻找每一个更合适的角度,灯光也把气氛渲染得刚刚好。 那个舞台曾经由两个人共同踏上过,那个笨蛋还曾在彩排的时候委屈的抓着甘露寺衣角撒娇说我有一点害怕怎么办,而现在站在舞台上的只有他一个人,他的走位,他的舞蹈,他的CM都堪称完美,甚至可以说他的每一次眨眼微笑都配得上这个名叫武道馆的舞台。 他其实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可以做得很好很好。 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情绪弥漫上来,甘露寺背脊贴上椅背,说不清究竟是骄傲多一点还是感慨多一点。 是他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是他看着他一次一次跌倒再一次一次爬起来,是他看着他从他一个人的长谷川君一直变成那个声优界知名的长谷川景光,他为配得上这个位置究竟做出多少努力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他最清楚。 但是!这家伙顽劣的那一面不论到什么时候都改不掉。 前排诹访和内田同时回头看了眼甘露寺,然后低头嘻嘻嘻的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两个人也是同伙之一,甘露寺强忍住一巴掌糊上去的冲动,身体前倾,笑眯眯的问那两个人。 “你们在笑什么呀?”这个时候职业便利便显现了出来。“你们是不是也知道我送的花篮大小不对呀?” 诹访和内田继续哧哧哧地笑。 长谷川这段时间几乎一直在排练,甚至收录皮影戏的时间也被提前,七点钟一到长谷川甚至都没有和甘露寺一起去吃个晚饭的时间立刻被经纪人打包塞进车里奔向会场。两期节目之间有那么几分钟的休息时间,甘露寺看他一副很疲惫的样子顺口安慰他几句,结果就被他缠住说让甘露寺寄个人花篮在当天送到。 送花篮也不是什么难事,甘露寺仔细思考了片刻,觉得如果自己不送的话反而会显得奇怪,于是当着长谷川的面儿掏出手机上网预定了个很贵的花篮。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甘露寺想,如果那个时候自己稍微多动动脑子,那么一定会想到捧着摄像机的内田为什么在窃笑。 皮影戏的花篮由内田亲自挑选,他一定知道这次live的花篮的规定尺寸,而且不只是他,如果staff方面发现有不合适的地方一定会尽早联系自己。 结果?! 无论是自己任何一个关系极好的朋友都没有提醒过自己,甚至staff也没有告诉自己,直到自己匆匆赶到,站在专用通道看过去的时候才无比风中凌乱的看到自己送的那个花篮鹤立鸡群,当时特别想直冲后台把那个一脸无辜凡事装傻的男人拿出来手撕八百遍。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不让任何人提醒我?!甘露寺感觉到自己胸中绝对有一个小人在疯狂咆哮。 不过想归想,花篮比别人大一号已经是既定事实,甘露寺只得挫败的接受,顺便面带微笑嘴炮内田。 “甘露寺桑。” 甘露寺转头,看到凉子正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看。凉子叫自己名字时的那种语气和某个人像极了……不,不只是像,甘露寺更倾向于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根本就是被那家伙带坏了。 “甘露寺桑进来的好晚,上一次先生告诉我他相信甘露寺桑一定会来,凉子刚刚还在四处找甘露寺桑的身影呢。” 甘露寺笑。“那我明天早一点来好不好?” 凉子认真点头。“我也会很早很早就来。” 甘露寺记得刚开始没多久的时候长谷川几乎每天都在提奈留奈留,有那么一阵子甘露寺甚至还以为长谷川喜欢的是个叫奈留的小孩子,后来才知道奈留只是动漫里的角色,中之人名字叫原凉子,是个笑起来很可爱的乖乖的小姑娘,不过和自己交集并不多。 后来某一次甘露寺面无表情的问长谷川就那么喜欢孩子?那时候的长谷川揉揉鼻子,含糊道你不能给我生,我也不能给你生,虽然我很喜欢孩子,不过现在也挺好。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甘露寺拄着前边的椅背时快乐的想:果然你的功力还不够啊,有破绽,居然还留给我少许走神的时间。 在一切都结束之前的一小段时间里,有staff匆匆赶过来,甘露寺原本以为是staff叫自己提前退场,结果staff却说是长谷川桑希望如果甘露寺不麻烦的话能到后台去一趟。 呃…… 直觉告诉甘露寺应该直接转身走人,不过犹豫片刻还是放弃看那家伙今天站在台上最后的CM,尽量不起眼的偷偷溜出门,绕出去找后台入口。 虽然几年前在这里走得轻车熟路,但是毕竟也过去了许久,甘露寺戴上口罩,把脖子上的牌子翻到正面,低调溜进后台。没有staff带路,没有口信,能不能遇到全凭直觉,甘露寺给自己规定五分钟的时间,如果五分钟之内没和那个人相遇,那么自己便可以收拾收拾出门,就当做根本没来过后台的样子原路返回。 路过某个无人的杂物室时甘露寺某一瞬间想到当年fcm彩排,长谷川与自己站在这里似乎讨论过说这里这道门太暗,颇有种偷情小黑屋的感觉……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甘露寺毅然决然迈步,先敲敲门,里面没人,然后推门进屋。 五分钟的时间一分一秒咔哒咔哒的过,甘露寺藏身在黑暗中,只有手机上的微弱光亮昭示着这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时间到。”甘露寺低声道,然后一把拉开门。 “啊!” 似乎门外恰好有人在推门,甘露寺的动作直接致使对方一头栽进来,甘露寺忙扶了对方一把,触手瞬间立刻意识到这家伙刚好是之前说要找自己的人。 “甘露寺桑果然在这里。”男人开心的拍开灯。杂物间里空间不大,倒是很久没有人使用的样子。“我才想起来没告诉甘露寺桑到哪里找我,我还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你过来,甘露寺桑怎么知道要在这里等我?” 没等甘露寺回答,长谷川就着甘露寺的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属于甘露寺桑的那个长谷川景光虽然很想和甘露寺桑多独处一会儿,但是很显然现在的长谷川景光是被武道馆需要的那个长谷川景光,能让出的时间只有三十秒,他只可以消失三十秒,然后就要回到那个世界中去,甘露寺桑。” 长谷川捉住甘露寺的手,甘露寺想躲,却被他牢牢抓住。 “很开心?”甘露寺嘟囔道。 “开心。”长谷川笑答。他的眼睛里还亮晶晶的带着名为愉悦的情绪。“原来我还在被那么多人爱着。” “你本来人缘就很好啊。”甘露寺轻描淡写的答。“大家都很喜欢你的。” “那你呢,你喜不喜欢我?我站在台上的样子甘露寺桑都看到了吧?好不好看?喜不喜欢?” 长谷川的语速很急迫,甘露寺看得出来,那种站在台上明确被传达被喜爱的感觉就像吸毒一样带来明显的欢愉,甘露寺不想太扫了他的兴,微侧过头。 “嗯,喜欢啊。” 结果口罩被很快摘下来塞进口袋里。 唇被野蛮的啃了几口,对方的舌头舔得肆无忌惮,那家伙还微微喘着粗气,整个人都散发着亢奋的气息,甘露寺勉强回应他片刻,单手推开他。 “你该走了,快点回到你该回的位子去。” “我不要。” 他又重新亲过来,甘露寺微怔,眼前景色好一阵重叠动摇。 “不许不专心。”长谷川含糊地咬了口甘露寺的舌尖。 清晰的锐痛慢了几拍才传达到大脑,思维在外绕了个圈儿缓缓回流,原本准备反抗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长谷川似乎是感觉到被鼓励,双手环过甘露寺的腰又扣住甘露寺的背,想想又从厚厚的大衣下摆塞进去,贪婪而又色情的上下抚摸。 “喂……”甘露寺的声音里稍微有些紧张。“差不多……就可以了啊,别在这里……发情啊。” 唇微分,甘露寺几乎被长谷川眼睛里的欲望吓了一跳,如果音乐是毒品,那么磕了药的长谷川现在正寻找的就是一腔欲望的发泄。 “我不真做。”长谷川啄着甘露寺的唇角小声说。“你摸摸我好不好,摸摸我,甘露寺桑……” 甘露寺最受不了的就是长谷川的撒娇,那简直是甘露寺的软肋,看不过长谷川黏糊糊的哀求,虽然明知道那只是他装出来的弱小,但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要纵容他一下,就一下。 腿侧被什么坚硬的东西不停的磨蹭,手再一次被捉住,直接按到对方那个灼热的地方厮磨,那东西的形状甘露寺再熟悉不过,就算是隔着布料也可以轻易摸到他的敏感点,男人的喘息越发粗重,不情不愿的放开甘露寺的嘴巴,转而凑到耳边不停的啃。甘露寺被他啃得极痒,又没法躲,男人的下半身稍微离开些许,轻微的拉链声过后,性器被直接塞进甘露寺手里,甘露寺就着这个面对面拥着的体位艰难的给他套弄,还要略向后躬身,避免那玩意的尖端戳在自己身上反而让他感觉到疼痛。 “喜欢你……我喜欢你……甘露寺桑……宠着我一辈子好不好……”长谷川不停的在甘露寺手中抽送,嘴上不停,啃他通红的耳尖,啃他潮红的脖颈,只要掐他的乳尖就可以听到他短促的喘息,向后隔着裤子按一按尾骨就可以收到他轻微的挣扎,长谷川还记得这是在公共地点,却把所有的谨慎都抛到脑后,门和墙壁都不隔音,甚至还可以听到会场内不那么嘈杂的声音,一墙之外还有staff来来往往,长谷川却依旧着迷似的扣住甘露寺的手,带着他的手一起套弄,亮度不高的灯光下甘露寺是一副无奈却又带着羞赧的表情,长谷川另一只手解开甘露寺的腰带,从后面还隔着胖次把手伸进去,顺着股沟向下滑,手指暗示性十足的隔着一层薄薄布料在甘露寺后穴周围打转。 如果被发现了会发生最糟糕的事情吧,长谷川感觉到自己已经兴奋到了极点,快感随着对方被摩擦得有些燥热的手掌处潮水一般不停奔向大脑皮层,不够,还不够,还想要更多,嘈杂的声音变得玄幻,灯光变得扭曲,全身上下所有的触感都在飘忽,只有彼此相贴的地方才最真实。 门外时不时的会飘过一两句模糊不清的staff的话语,长谷川舔着甘露寺浅浅的胡茬,低声哄道:“舌头伸出来……” 鲜红的舌尖只吐出一点点,长谷川凑前舔了舔,那舌尖又伸出一点,舌底光滑黏膜与粗糙舌面慢条斯理的缠绕,甘露寺的喘息声极好听,长谷川抽出手抓过甘露寺的另一只手抵在前面,间或淌出的前列腺液沾了甘露寺满手,性器前端粗大的位置在甘露寺另一只手上滑溜溜摩擦,快感的浪潮终于积攒得足够高,浪花啪的拍在岸上,快感在四肢百骸迅速炸开,暖洋洋的感觉从大脑皮层迅速回流,最后缓缓流淌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甘露寺迅速后退一步,脸上还带着稍微有些明显的潮红,期间还被解开皮带的裤子差点绊倒,沾满液体的双手毫不留情的都蹭到长谷川闪闪亮的衣服上。 嘈杂的噪音逐渐变成音效,杂物室也变成单纯的房间,阴阳师长谷川景光能感觉到这个幻境除了这间小小的屋子之外其他所有的地方都已经消失。 “对不起,是我任性了。”长谷川摆出张讨好的表情率先道歉,声音却里带着满满的餮足感。“甘露寺桑……” 狐族的幻境虽然看起来随处可以开始并且毫无逻辑,但是其实并不是无迹可寻,如果把幻境比作一局游戏,不按照游戏规则走的话幻境就会开始崩坏,最后只剩下一点点空壳,两个人都会被幻境逐出。 甘露寺本来是想发火的,看到他无辜装傻的表情更气了,但是却又偏生不知道要怎样把他手撕。 “……重新开始重新开始。”长谷川小声说。“从幻境动摇之前那里,或者再往前一点,我不胡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