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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亚:拥抱 喘息 前奏

    西塞尔空咽了一下,见对方开始穿套头运动衫,装作没好气地扭头就走,嘴上还嘲讽道:“五十万的衣柜吞你加起来不过百的衬衫?院长好大的面子。”

    柯麦整理了下兜帽,心中有些纳罕,他有告诉西塞尔不见的是两件衬衫吗?

    算了,或许之前碎碎念被听见了。

    他打开门,先前站在那儿的小跟屁虫已经不见了,摇摇头,他没太在意,病人做些无厘头的事是很正常的。

    可等到他到了小厅,就发现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

    “还给我...嗝还给我!”

    两个工作人员一人一手把住了不断挣扎的寸头男人的臂膀,被拽得不住摇晃,墙壁和设施恢复了初见时那样破烂,棕褐卷发的男人坐在满地狼藉中尖声哭叫,眼泪流了满脸,雪白的小臂上染着几滴鲜红,而其他病人站在边上漠然地看着。

    “阿...阿罗罗抢了了...”见他来了,吉克结结巴巴地向他解释,可惜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个大工程。

    旁边半长黑发的男人冷笑一声:“看不出来吗?那个肌肉白痴抢了爱哭鬼的电子烟,没脑子的东西。”

    柯麦自动屏蔽不好听的话,观望了几秒,几步走到像个孩子似的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菲亚面前,低声哄他,又伸手试图去抬他起来。

    菲亚满脸泪痕,脸颊酡红,大颗大颗委屈的眼泪断线似的从他纤长的下睫毛滚落,他的手指上和小臂上都有血迹,看上去凄惨无比,见柯麦靠近,瞠大泪眼辨认出人,顿时哭得更大声,哭嗝打个没停,简直让人担心他会厥过去,手臂胡乱挥舞着试图推开柯麦。

    要指望这些病人有什么病友爱是不可能的,西塞尔又还没来,他自觉作为院长,应该主动分担工作。

    他也没有什么经验,只能贯彻自己在兽医院学到的一点安抚小动物的技巧,一面用低沉温柔的声音唤菲亚的名字安抚他,一面不顾对方推拒,躲开抓打,拦腰抱起对方,轻轻拍对方瘦弱的脊背。

    他能感觉到怀中人身体一僵,随即搭上他的脖颈,暂时停下了攻击行为,可还是哭。

    他抱小孩似的托着人四下环视了一圈,遗憾地发现并没有落脚的地方,便顺手从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腰间摸下钥匙,准备把菲亚带回他自己的房间,希望能依托熟悉的环境让对方恢复镇定。

    中途路过医务室,他还摸了一个小医疗箱和两瓶伤药,这种软膏质地的伤药对治疗外伤富有奇效,托西塞尔少爷财力和帝国医学的福,医务室的存货都是最好的。

    直到进入那个属于菲亚的逼狭小单间,被他箍在身上的小警报器也没停住眼泪,他哭得越凶,嗝就打得越狠,打嗝打得越难受,眼泪就越止不住,指甲还深深扣进柯麦的肩胛,简直成了个恶性循环。

    明明刚才在小厅里还使劲儿推开他,到了自己的房间,柯麦才表露出一点想把他放下的意思,棕褐头发的爱哭鬼就死死抱住了他的脖子,挺着胸膛跟他紧贴,抻着发哑的嗓子在他耳边哭得更大声,身体一颤一颤的,眼泪流到柯麦脖子上的时候已经转凉了,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这声音听久了还真是魔音穿耳,柯麦拿他没办法,只能耐心地在仅有的床上坐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对方的背,嘴里发出一些碎碎念似的低沉抚慰声,他不知道有没有用处,他仅有的安抚经验都来自一头可爱的小花奶牛。

    安抚内容不重要,越低智越好,重要的是低沉的声音和耐心的抚摸拥抱。

    “好了好了,阿罗欺负你了是不是,他好坏,我们不理他,给你买新的电子烟好不好,别哭啦,明天眼睛会肿掉睁不开就不好看了,或者我从他那里拿回来好不好...”

    或许自己的房间确实给他带来了一丝安全感,又或者是半吊子的安慰技巧起了作用,渐渐雷阵雨转小雨,降成了委委屈屈的小声呜咽。

    那敢情好,柯麦立刻跟进:“好了好了没事了,手也被坏阿罗弄伤了是不是,不涂药膏会痛痛,还会留好难看的疤,很丑很丑...”

    菲亚无意识蹭了一下年轻院长的颈窝,吸吸鼻子哑声道:“不是...嗝我的血。”

    这倒有点出乎意料。

    “是阿罗的血?我们菲亚打赢了?”

    怎么可能,菲亚小声解释。

    “他自己砸东西...嗝流的血。”

    他只是不受控制地哭叫而已,但阿罗显然无法忍受如此尖锐高穿透力的声音,怒吼着毁掉了新建的设施。

    柯麦失笑,继续温声诱哄:“那擦擦手好不好?”

    怀里的人瑟缩了一下,然而没有地方让他逃,于是乖乖交出自己沾着血渍的双手,只是不肯把头从年轻院长的颈窝里拔出来。

    他的手很美,白皙而清瘦,手臂手掌包括手指的线条都很优雅纤细,沾着血的样子活像什么宗教画,柯麦取出医疗箱里的软布,沾了酒精捧着那只艺术品似的纤薄手掌,一点点擦拭。

    酒精味弥漫在这个小小的空间内,但在这股浓重的酒精味下面,柯麦不算灵敏的鼻子还闻到了一股其他的什么味道,怎么说呢,有点腥,又有点香,不是花的那种香气,但和他所闻过的任何气味都不一样。

    菲亚呜咽得越来越小声,他的安慰似乎愈见成效。

    变浓了,说不出是什么香气,不算好闻,却如一只勾人鼻尖的手,诱着人更深的嗅闻。

    “菲亚,你房间里有香熏吗?”

    靠着颈窝的毛茸茸脑袋轻轻颤了一下,随即小幅度摇了摇。

    确实,这个味道闻起来怎么也不像气味怡人的香水。

    倒像是...血或是肉那种腥味的甘美...

    是阿罗的血的气味?感觉有点奇怪。

    柯麦没再多想,他耐心地把菲亚右手的指缝指尖擦干净,往右边偏了点想去够那只左手,脸侧就蹭到了什么柔软温热的东西。

    然后那两瓣微微濡湿,温暖柔软的东西,就贴在他的耳边,不动弹了,湿热的气息一下又一下打在他耳朵上。

    他脸颊顿时升起温度,一时有点紧张,暗自唾弃自己几秒,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擦干净手,他自觉告一段落,便试着把布偶似的任他摆布的褐发美人毛茸茸的脑袋从他的肩膀上捧出来。

    对方这次没有挣扎,像一只被捧到眼前仔细打量的小狗狗一样顺利地和他达成对视。

    仔细看,是比之前所认为的还要漂亮的面孔,本身就是白皙如扑粉的脸庞,相对瘦窄的菱形巴掌脸,眼尾下垂出一副无辜可怜相,但睫毛密而纤长,蜜色的柔润眼眸,左眼角的一颗小痣,挺直秀气的鼻梁,唇角微微上翘的殷红嘴唇又带出一丝...怎么说呢,很美艳。

    尤其他眼睛哭得红肿,脸颊被擦拭得发红,又瑟缩着垂下眼睫,脸庞边垂着的褐色卷发微微摇晃,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那股香气更浓了。

    “我跟医生说你不舒服,今天户外给你放假,让你睡觉好不好?”说着就要放下他。

    于这些病人而言,最让人厌烦的就是据说那个科学有效的时间表,能在自己房间里独自吸烟或者睡觉算是个很愉快的事。

    可惜这番体贴并不被领情,菲亚一时不防让他放下,此时连忙抓住年轻院长的手臂往自己怀里拽,仰着脸请求道:“不...不要睡觉,要抱...”

    柯麦回头,有些无奈地解释道,“我先去做自己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见面好不好。”

    对方仍然仰着那张令人心旌摇曳的美艳面孔,用无助小狗般的可怜神情哀哀乞求:“抱抱我,不要走。”

    临时抱佛脚确实没什么用,不然柯麦不会那么愚蠢地做出自以为的妥协:“那我先去看看阿罗,等会来陪你好不好?”

    菲亚的眼睛顿时瞠大,漂亮的蜜色眼珠里的瞳孔都紧缩一瞬,他那几只优雅纤细手指顿时绷紧,用力掐紧了年轻院长的手臂,将他拉过来。

    他看起来瘦弱,但手上的力气却很惊人,柯麦吃痛,随后又被他拉了一个踉跄,面上也忍不住带出几分恼怒。

    “你这是做什么?”

    然而对方一咬下唇,表情顿时阴沉下来,似乎强忍一会,但最后还是没憋住,站起来抓着柯麦的衣服要抱他,同时用发颤的声音大叫:“不可以!他偷我的烟!他是坏蛋!不可以抱他!不要阿罗!不要!”

    柯麦有点生气了,说到底他和菲亚的感情倒也没到这个地步,他也缺乏相关工作者的自觉,而此时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纵容太过自食恶果。

    他握住已经钻进他怀里的菲亚的肩膀,强制把他提了出来,低吼道:“你把手松开,你弄痛我了。”

    菲亚没有对这句话作出反应,被揪出怀抱的他像一只离了巢穴的幼鸟,满眼的惊恐和愤恨,失去理智般地挥舞手臂,想尽办法抓住柯麦身体的某个部分,然后努力依靠上去。

    他的指甲差点划伤柯麦的眼睛。

    柯麦觉得一阵不属于自己的怒火占据了心脏,他近乎粗鲁地摁住对方瘦弱的肩膀,将对方不断挥舞的四肢固定住,目光四处梭巡了一下。

    艹,劲儿好大,床上不行,有点奇怪,干脆摁墙上。

    于是一把将菲亚钉在了墙上,对方怎么也抓不到抱不着,顿时复现了几分钟前的眼泪攻势,一边大哭一边叫喊,头发凌乱满脸泪水。

    好香。

    他应该停手的,菲亚哭得很伤心,纵容他一下会怎样,他只是想要拥抱,只要满足他就会安静下来的。

    不,不应该无条件纵容病人...

    但是他已经那么难受了,他很可爱不是吗,拥抱他并不让你感到恶心吧,恰恰相反,他娇小柔软,身体很温暖。

    但...

    很难说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灵魂轻飘飘,只想顺着合心意的选项去做。

    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对方已经抱着他的腰闷闷地小声抽泣着了。

    柯麦无言,只能寄希望于对方抱够了就把他放开。

    但是没有。

    屋子里莫名的香气越来越浓。

    他终于察觉不对,仔细嗅嗅,最后鼻尖停留在怀中男人白皙的侧颈上,那里晕起了一片绯红。

    对方微微颤抖了一下,没有躲开。

    柯麦混沌地想,为什么?

    是体香吗?体香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吗?

    若说是别致的香水倒还可以解释,但哪里来的香水呢?

    耳边传来微微的响动,什么东西攀着裤线往上蹭。

    他有些迟钝地低下头,看见罩衫下摆一条光裸白皙的腿一点点从踝骨蹭上膝盖,大腿,最后定格在自己腰间,微微曲起,挂在了上面,随后,另一边也开始重复同样的流程。

    很快,对方把腿缠上他的腰,彻底挂在了他身上。

    这个人很瘦,腰是细的,胳膊是瘦的,但被他无意识托住的两团和胸口是绵软的,大腿是肉肉的,透过轻薄的无袖罩衫和运动服,肉体的温度和质感真实而清晰地传递过来。

    是什么东西在响,是机器吗?

    不是,是喘息,是人的喘息,是湿漉漉的娇娇的喘息。

    他稍微偏偏头就能望见的,那个人红得剔透的耳朵和被汗打湿的鬓边卷发。

    小兽般地蜷缩和下身试探般地磨蹭。

    他整个人,就好像被拖进了一个灼热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