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节奏加快
第三十四章 节奏加快 一周时间过去，大家已经不像起初时那样显得手忙脚乱，如今大家配合默契，当一个人照顾孩子的时候，其她人就做饭、打扫卫生、照顾产妇，或者去睡一会儿，再或者就是看书或者看雪，找寻一下自己的空间。 师冬野下午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看到佟莉丝正抱着婴儿盘膝坐在客厅的金属地板上，一边哼着歌，一边身体微微摇晃。房屋的地热系统让地面暖烘烘的，即使是赤着脚走在上面也十分舒服，事实上大家的确是经常打赤脚的，连拖鞋都不用穿，当然地面卫生也保持得非常好，只不过这几天有点凌乱，但却并没有什么灰尘。 师冬野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说：“你下午没有睡觉，一直抱着她吗？” “不是的，宝宝刚刚也睡了，所以我也是刚起来。”佟莉丝停止了哼唱，微笑着回答道。 “你想了一周了，有没有想好孩子的名字？” “唔，想了好多个，但是都觉得不合适，刚刚想到一个，初澄，初升的太阳无比清澄，你觉得好听吗？” “挺好听的，回头我们问问重迈和重明，看她们喜不喜欢。” 这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初澄这个名字挺好的，我觉得就叫这个吧。” 两个人回头一看，原来何重迈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她的气色比起刚刚生产完的时候好了很多，第二天她就下床走动，现在已经能够出屋子了。 师冬野从佟莉丝手里接过刚刚有了正式名字的婴儿，将她微微面向窗外抱着，指着外面的残雪，说：“初澄，我是冬野阿姨，就是冬天的原野，不过我们在这里只能看到冬天的庭院，等你长大一些，我们去生态区兜风啊！” 佟莉丝嘴角漾着笑意，对何重迈说：“重迈姐，你恢复得很快，看来再过两周就能完全复原了。” 何重迈摇头道：“没有那么干净利落，现在还在恶露期，子宫蜕膜坏死蜕膜大概还要三四周，就像一次超长的月经，只是第二周就没有那么多流血了。” 佟莉丝耸耸肩，说：“生一个孩子可真不容易，我将来是不要生的。” 何重迈将手搭在她的手臂上，说：“幸好有你们。生孩子不是女人的义务，只是一种选择。” 佟莉丝转头与她对视着，温暖地一笑。 冬季虽然严酷，但终究是在慢慢过去，三月下旬，外面开始出现新的绿色，房车在山里一动不动地停了一个月，如今终于移动了位置，她们开上了道路。 佟莉丝抱着何初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树木，她微微撇了一下嘴，说：“它们还是光秃秃的。” 师冬野瞥了一眼外面，道：“已经有小叶芽冒出来了，植物生长得特别快，大概再过一个月，就能听到树叶的刷刷声了。新的一年开始了。” “末世的第二年。” 师冬野摇摇头：“你总是能够提醒别人不忘现实。” 佟莉丝笑着在座位上轻轻摇晃着，忽然她把婴儿的身体紧急调转了一下方向，让婴儿的脸对着师冬野这面。 师冬野往另一边一看，只见两个行尸正走摇摇摆摆走在路上，她有些无奈地说：“春天来了，这些东西也解冻了。” 偏偏婴儿的好奇心非常强，她也发现路边有两个奇怪的东西在动，于是就扭过头去一定要看，佟莉丝连忙遮住了她的眼睛，说：“不不不，你现在还不该看这些东西。” 哪知婴儿没有看到方才那怪异的东西，眼前满是一个手掌的影像，让她大为不满，竟然表情一垮，哭了起来。 佟莉丝顿时也有点头疼，抱着孩子站起来往车厢内走去，说：“你实在太倔强了，看来将来一定是一个很难谈判的家伙，现在我们去找妈妈和舅舅吧。” 房车继续向前行驶，忽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那里。 何重迈很快就来到驾驶室，问：“发生了什么？现在不到午休的时候。” 师冬野下颏往前一抬，说：“你看看。” 何重迈抬头往前一看，只见前方车窗中突兀地戳着一大块蓝色的建筑金属板画面，她靠近车窗向外看，这才发现那金属板足有三米高，而且从东到西绵延开来，一直延伸到两边的山上，长度足有两三百米。 何重迈吸了一口气，说：“金属板后面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我们到车顶看看吧。” 四个人全部登上房车顶部，向前方一看，只见金属板后面是密密麻麻几乎无边无际的行尸，尸群绵延出去大概有几百米远，许多行尸在金属板的另一面徘徊着，它们枯槁的头颅攒动，发出低沉的吼声。本来它们或许只是茫无目标地在那里踌躇游荡，但或许是突然出现的活人的味道刺激了它们，也可能有行尸看到了站在房车上的人，于是千百只行尸陡然伸长手臂向着房车方向抓来，原本如同发自地底的吼叫也瞬间爆发，仿佛雷鸣，行尸的身体也开始向金属板撞击。 金属板这一边用木架、车辆支撑着，显然是在防备对面的行尸。 何重明抱着婴儿，望着几乎塞满了整条道路的行尸，喃喃地问：“它们为什么都往这个方向走？金属板这边都没有几只行尸。” 师冬野道：“可能是去年秋天跟着向北方撤退的难民而来的，当时很多人都往北边走，政府也号召大家向北方撤离。” 佟莉丝疑惑地看着这宛如小型长城一般的防御工事，说：“这是谁干的？一般人做不到的。” 何重迈指着一台机械车辆说：“附近一定有一个施工工地，那边有一辆挖掘机，可能是那里的工人这么做的，也可能是其她的人。” 师冬野两手插在腰间，脸色略有些发僵地说：“难怪我们这段时间这么平静，最近几十天都没有看到几只行尸，十只以上的非常少见，我还以为它们全都冻僵了，原来都在这里。” “可是如果有人要从这条路往北逃亡，就走不通了，看那辆车。”佟莉丝指着下方几乎被尸群淹没的一辆私家车。 “该死的，当时她们肯定抛锚了，而且有可能是前后夹击。”师冬野看着那辆窗玻璃破碎，上面已经爬满了行尸的轿车，想象到当时的情景，也有些头皮发麻。 何重迈很现实地说：“这条路不能走了，我们要换个方向。” 四个人回到房车内部，掉过头去沿着来时的路重新开了回去。 她们希望离开行尸聚集的地方越远越好，但是如今的路况实在太糟糕，卫星摄像之下她们不敢公然碾过公路上阻塞了几十米长的车龙，对于几米宽的壕沟也只能绕路，因此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她们始终在周围几十公里内打转。 大概十二点多的时候，房车终于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停了下来，周围是荒芜的农田，林间一道围墙，那是一栋有些陈旧的农舍。师冬野立刻开启了文艺路径的想象，远离村庄远离众人，可能此间的原主人有一些喜欢孤独的个性。 然而此时院子的大门却敞开着，从院门往里面看去，只见满地都是血迹，尤其令人感觉心脏绷紧的是，院门上还勾画着一个血红的骷髅头，线条非常简单，但是大概的眼睛鼻骨和牙齿还都看得出，另外还有两根交叉的骨棒，整个构图虽然称不上多精致惟妙，但是却足够狰狞可怖。 何重迈看着那个图案，说了一句：“这个人一定学过几天简笔画。” 师冬野透过车窗紧盯着里面的动静，说：“情况不太对，这里很可能是被人攻破的，现在里面不知有没有埋伏着人。” 几个人观察了一会儿，何重明说：“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应该不是在守株待兔，可能那些人早已经走了，现在用这样的手段等待猎物，效率太低了一点。” 何重迈说：“我们得下去看看，这里太奇怪，末世的诡异事件层出不穷，我们多知道一点，也能更好地应付她们。” 师冬野点头道：“我和重明进去瞧瞧，你们留在车上掩护我们。” “不，我也一起下去，因为不知道那里究竟是什么情况，你们两个人力量可能不够，如果不对劲，你就立刻带我们回房车。” 佟莉丝加了一句：“然后开车碾死她们。” 师冬野看了她们两个一眼，点了点头。 何氏姐弟和师冬野一起先后下车，她们荷枪实弹，微微弓着身弯曲着膝盖，如同猫一般走进院子，佟莉丝则一手抱着初澄，另一只手举起枪，开了保险栓守在车窗边，准备一旦有变故立刻接应。 三个人进入院门，师冬野眼神飞快地扫过整个院子，只见宽敞的院落里景象惨不忍睹，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院子里，地面上满是凝固的血污。 看到了尸体，师冬野没有立刻往里面深入，如果这些尸体都变成了行尸，对她们三个人也是不小的威胁，但是等了一会儿，满院尸体一直僵硬地一动不动，她们这才轻轻地向里面走去。 走到距离院门最近的一具尸体旁边，师冬野看了一眼，顿时就心头微微一轻，何重明在后面说：“她们破坏了他的大脑，免得他重新站起来。” 师冬野三人谨慎地检查了全部尸体，发现每一具尸体的头部都有匕首的深深伤痕，那些尸体的大脑完全被搅烂，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将整个院子看过一遍，房屋里也探查过，发现果然没有危险，三个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但是一颗心马上又提了起来。 何重迈皱眉道：“这些人身上都有弹孔，是先被枪打死，然后才刀扎头部。” 何重明在地上踢了一下，只听轻微的金属声响：“显然是这样，满地的弹壳，有人攻击了这里，为了掠夺物资吗？” 师冬野走到一座塑料大棚前，从里面拔出一棵瘦瘦弱弱的小青菜，道：“是的，她们劫掠了蔬菜暖棚，事情发生的时间不久，就在前两天，这里的菜还没完全枯死，那些尸体的腐烂情况也并不严重。” 这时，何重迈的脸色忽然一变，侧过脸去仔细倾听着，师冬野和何重明也发现不对，三个人端着枪慢慢往后面走去，这里方才她们已经搜过了，如果竟然有遗漏，那就很可能会有问题了。 后院有一口水井，上面被铁皮覆盖，师冬野上前踢开铁皮，三人往井里一看，只见齐腰深的水里站着一个女性行尸，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的，肩头一片血迹。 何重迈立刻推导出当时发生的事情：“她被打伤了，想要逃跑，但是实在无路可逃，就跳到了井里，死在这里。” “我们要干掉它吗？”何重明问。 “算了吧，它反正出不来，不过这口水井也不能用了。”师冬野口气有些沉重地说。 三人快速回到房车，师冬野道：“这个地方我们不能久留，马上离开，你们先吃饭吧，不能饿到初澄。” 佟莉丝问：“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洗劫了她们，所有人都死了。”师冬野简短地说。 一直到将近两点的时候，房车这才在一个池塘边停了下来，师冬野从驾驶室回到客厅，佟莉丝帮她热了饭，师冬野便坐在餐台边吃这一餐迟来的午饭。到了这时候，她是真的饿了，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吃着。 何重迈坐在她旁边，手支着腮看着她吃饭，说：“已经到了春天，我以为已经有了生机，幸存的人起码应该不像冬天那么丧心病狂，哪知道今天就看到了杀人劫掠的现场。那些人行动太干净利落了，我真的怀疑她们是专业的，院子里的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师冬野喝了一口汤，说：“刚刚过去的是末世第一个冬天，第一场严峻的考验，能在外面挣扎到现在的人都很强，但是她们也更加危险。” 何重明点头道：“草食者都淘汰掉了，只剩下肉食者，包括我们。” 师冬野想到自己曾经杀过的那些人，有些沉重地说：“是的。” 佟莉丝则毫不在意地说：“他们必须得死，只要那些人活着，对别人就是很大的威胁。那几个禽兽是这样，那次伏击房车的几个人也是这样，他们一定发现房车能够远距离传送人，如果让他们逃走，后续通风报信给其她人，或者甚至汇报给国家，对我们都是不可想象的麻烦。不知道冬天的时候我们那几个搭车客伙伴现在怎么样了。” 师冬野想到蜂场的那几个人，心底又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