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新居
第三十章 新居 来到自己的新居门前开了锁，两人走进去闩好门，从空间里打了些水来擦抹地板栏杆，好在这房子是新装修的，空置不久，因此只是些浮灰，还比较好打扫。 这一天两个人只顾打扫房屋，里里外外喜滋滋地看，都没有出门赚钱。 这是一幢两层的小楼，石头地基很高，雨天不用担心房屋进水，二层楼的格局比较别致，上面两个房间，下面三个区间，厨房在一楼西面，东边是一间小小的仓室，一层中央还有一间不大的客厅，通往二楼的楼梯夹在厨房和客厅之间，偏西面。 商玦蹦蹦跳跳地指点着：“这间我睡，那间你睡，吃饭在客厅，旁边那间小屋子做储物间，虽然我们也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往那里面放的，不过今后在外面长期生活，总要有个样子的。” 吕晴笑道：“可能有些随手用的东西也懒得往里面搬了。” 商玦又跑到院子里，蹲下来拔了几棵草，说：“这草坪也该修整一下，回头拿大剪刀来剪剪，这样高一簇低一簇，倒像是剃头没剃好似的。我们以后再种些芍药牡丹在这里，那些小野花虽然也不错，总显着小家子气了一些。” 吕晴在后面含笑看着她，自己这个妹子自幼坎坷，两人相识之初，商玦虽然待人客气，但是总显得有些死气沉沉，冷淡沉闷，现在可好多了，经常看到她笑起来，想法也活络多了，越来越有生活的情趣，不像从前那种随时警觉提防危险的样子了。 “我们种棵树吧，有了树夏天也好在这庭院里纳凉，啊，夏季的夜晚，我们点着灯烛在树下一边下棋一边看月亮，多么的好呢！” “是该种几棵树，院子里只有草花没有一两棵树总觉得不是很完整，种什么树比较好呢？”商玦歪着头说。 吕晴想了想，道：“种石榴树吧，榴花开起来如同火一般，红艳艳的，旺闹得很，结了果子还能吃，这一味水果不用出去买了。” 商玦咯咯笑道：“我还以为是种榆树呢，榆树好啊，榆钱儿可以当野菜吃，如果有一天这临安府被人家围住了发生了饥荒，我们的后来者就可以捋榆钱儿当饭，能顶一阵子呢。” 吕晴默默地说，阿玦妹妹，我把方才的想法收回，你现在仍然是时时想着大灾变呢。 回到屋子里，商玦一溜烟进了空间，过了一阵从里面拿了几根枝条出来，笑着问吕晴：“阿晴，你看这些石榴枝插在哪里比较好？” 吕晴放眼望着院子，心中规划了一下，指点着院墙边，说：“就种在这里吧，东边两枝，西边一枝，我们还要留些地方种芍药呢。” 商玦一边挖坑一边说：“插枝法种出来的石榴树长得能快一点吧？我从前是用他们吃剩了的石榴籽种的，十年了也没看到开花结果，那一片树木倒是长得湛青碧绿的，就是有叶无花。” （度娘：姑娘你真相了，扦插或者分株繁殖的石榴苗木，三四年就能结果，而用种子繁殖的实生苗要是多年才能开花结果，你前世和我交流得太少啊！） 当天晚上她们就睡在了房子里，虽然没有床，不过这么热的天打地铺也很不错，好在不是秋冬天，那种季节在地上睡一夜会腰痛的。因为是第一天迁入新居，所以这一晚两人还是像在空间中那样，睡在了一个房间里。 第二天早上，阳光照进了卧室，商玦朦胧之中听到外面有个男人高门大嗓地高叫道：“普度众生救苦救难诸佛菩萨，卯正初刻啊，天气晴明！普度众生救苦救难诸佛菩萨，卯正初刻……” 中间还夹着铁牌子的敲击声。 六点钟了，确实应该起床了，古代没有闹钟，这就是人力M Call，无论如何总归是不用担心睡过头。 睡在她旁边的吕晴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说：“府城里的报晓头陀还要讲风雨阴晴，我们庄子里的只要报个时辰就好。” 商玦暗道，一线城市连个报晓的服务都升级优化了，除了时间告知，还有天气预报呢，难怪现代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去北上广啊，除了物质资源之外，文化生活也丰富。 “这种报晓声其实从前在东京的时候也经常听，不过那个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听起来，就觉得很有趣，一天的开端很值得回味。”商玦侧转了身子，用手支着头半躺在那里说。 吕晴爬了起来，笑道：“那个时候你心情不好，听着当然不会感到有意思，如今我们两个自由自在，可是不同了。好了，快起床吧，今天要开始赚钱了！” 下午，两个人从外面回来，今天又卖了几百文钱，空间中的钱匣子可以充实一些了，否则真的是心里没底，哪怕她们拥有一个空间。 两人刚刚回来不久，就有个几个邻居提了一个大茶壶过来串门子。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唤作宁阿公的，端着茶杯说：“两位小郎昨日乔迁新居，昨儿知道你们刚搬进来，定然有许多事情要忙乱……”他一双浑浊的老眼扫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接着说：“便是扫除灰尘这事也是颇费些时候，我们便没来打扰，今儿来看看你们。你们两个孩子过日子不易，若有什么要帮忙的，就找左邻右舍的阿公阿婆阿叔阿婶，没个不帮衬的。若是要用什么东西，家里一时没有，也不用急着买，可以到别家去借，你们买了这个房子，想来也是倾囊倒箧，家无余储了。” 商玦听了真想流泪，倾家荡产的买房啊，如今家里真的像水洗过一样o(╥﹏╥)o 旁边一位四十几岁的男人絮絮地给她们指点着这周围的购物点分布：“米店往东，布店往西，药店往南，杂货铺往北啊！” 眼见她家四壁皆空，邻居们也说不得什么了，连连嘱咐她们需要什么就到街坊四邻那里去借，赶快攒了钱买些家私什物，又问今儿晚饭能做上么？吕晴连声答应说晚饭已经吃过了，多谢各位叔叔伯伯阿公费心，若有难处定然登门求助。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这一番敦睦友邻的访问才结束了。 商玦关了门，回到房中，叹了一口气，说：“自从我着了男装，感觉整个世界都友善起来了。” 进入七月，杭州城连绵不断下起雨来，仿佛是互相映衬一样，空间里最近也连续几天下雨，大部分时间都是小雨，不过中间也会夹杂几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因为一直下雨，她们这段时间也就减少了外出交易的次数，毕竟这种时候冒着雨水打猎挖笋也都不是很容易，如果生病还要花费医药费，最重要的是花了药钱还未必有效，如果发展成重度肺炎就麻烦了，所以两个人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屋子里或者空间山洞里。 这一天，商玦拿着石匠凿子欢天喜地跑过来对吕晴说：“阿晴阿晴，我把山洞通往里面的那条路大概凿平了，你猜那里面有什么？” 吕晴看着商玦那一脸“快猜呀快猜呀，多猜几次然后猜不中赶紧问我啊！”的表情，噗嗤一笑，说：“莫不是有人藏了一批金银财宝？” 商玦连连摇头，道：“那里不是强盗的藏宝窟，你再猜！” “难道是怪兽的骨头么？我们可以拿它再卖一个好价钱，找上次的那个申师孟。” “也不是。” 吕晴连续猜了五六次，实在是猜不着了，商玦满脸得意地告诉她：“最里面有一条地下河啊，水流得还挺汹涌的，我估计是连续下了几场暴雨，那里的水位也涨了。那里面好像还有鱼，我恍惚儿看到有鱼在摆尾巴，我现在就去钓鱼，如果能钓到鱼，今天的晚饭就能添一道菜。” 吕晴也被她勾起了兴趣，笑道：“好啊，我们两个一起去，山洞里钓鱼可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两个人拿了鱼竿，鱼饵还是野鸡毛，考虑到长期待在山洞地下河里的鱼会不会可能视力不大好，商玦又带上了几条细细的肉条。 隧道狭窄曲折而且很长，两个人点着蜡烛一直走了十分钟左右，这才听到前方哗啦啦的流水声。来到地下河岸前，只见黑漆漆的石岸竟然颇为规整，少有支棱起来的石头，下面一米多的地方便是水位线，水流果然很急，昏暗之中也看不清是否真的有鱼。 吕晴看着商玦把鱼线甩下去，忽然想到：“如果暴雨连续不断，这水会不会漫出来，流到山洞里？” 商玦微微皱眉，道：“我也担心这个问题，去年这条路没有修平，所以一直不知道这里还有一条地下河，也不知道历史水位最高点和最低点，这些天我们经常进来看看，毕竟这里是我们在空间中的预备住处呢，万一外面乱起来，就要躲进这里来。天啊还要做水文记录，我要开始学习水利课程吗？” 两个人一直在岸边坐了两个多时辰，一边钓鱼，一边聊天。 吕晴早有准备，带了一沓纸和墨汁瓶子来，借着烛光在上面写写画画：“楼上两间阁儿都不很大，我们每人睡一间，床就不需要那么大，就要那种睡一个人宽绰，睡两个人也勉强的尺寸好了，这样能省出许多空间出来。那床是不是不要搞得太花俏了？便省了彩漆螺钿之类吧，那么多装饰反倒显得屋子里地方小了，不过床帐我们倒是可以采择那些鲜妍雅致的来配色，这样就不会显得沉闷。妆台我们就不要了吧，两个‘男子’还用妆台，一下子便露了马脚出来，卧室里只要一张书桌一个书架便好，再加两个衣箱，那衣箱却要华丽一些，便要描金的好了。楼下堂屋里一张小饭桌儿，四只绣墩，待客用太师椅有些太呆板了，我们用罗汉床好了，中央放一个小床桌儿，来了客人请上座吃茶……” 商玦拍手笑道：“罗汉床上再铺一张缎褥和绣花靠背，软绵绵的不会硌着骨头，又鲜亮好看，免得那一大片都是暗沉沉的油漆木色。” 吕晴抿嘴一笑：“也亏得你会想！” 商玦伸了个懒腰：“啊，为了早日完成家庭装修，我们还要努力赚钱才行啊！啊，好像有鱼上钩了！” 商玦甩起鱼竿，鱼线的尾端果然一条黑乎乎的东西，摔在岩石地面上还不住地蹦跶，身体在地面上拍打的啪啪声回荡在空旷的洞穴之中，显得很有活力。 “好大一条鱼哦，没想到这山洞里潜流之中居然有这样大一条鱼，它平时吃什么哩？”吕晴一脸好奇地说。 商玦笑道：“那下面应该也有一些不用见光的水草之类吧，大洋深处不见天日的地方也有鱼呢，唉，有点想吃海鱼了。” 房间里的地板上，商玦和吕晴正对坐着吃晚饭，她们两个人都有点宁缺毋滥的个性，这套房子是她们在临安的家，一定要好好布置，所以没有用二手旧家具来临时凑数。 这时酉时已经将尽，马上要到戌时，外面光线渐黯，但是却没有平时黄昏时那种绮丽浪漫的气氛，望出去不是橙红色的夕阳余晖，而是灰黑色的天空，一大片云层压在上方，如同铅块一般。 商玦放下筷子，看着那天空，说了一句：“只怕明天又要下雨了。” 她这句话刚说了没过两分钟，只听外面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吕晴笑道：“现在就又下起来了。” 此时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油灯，窗子敞开着，外面的风吹进来，灯火在风中明明灭灭摇摇晃晃，发出一颗淡黄色的光，更显得“一灯如豆”，夜色深沉，若不是有人陪着，真有点聊斋的感觉。外面雨声淅沥，可惜的是院子里还没有长成的树木，否则听着雨水打树叶的声音更加有一种伤感的情怀，商玦只听了如今的雨点打在地面的声音，嘴里吃着的鱼肉就已经有点不是味儿了。 商玦不由得想到了现代的电灯，雨夜之中，房间里亮起白炽灯节能灯LED灯，房间里一片明亮的白光或者温馨的黄光，将房间里每个角落都照遍了，不需要像现在这样，找寻房间内某个地方的东西还要拿着烛台灯盏过去照亮，在这样的昏暗之中，难免很容易地就生出多愁善感的情绪吧。 商玦的思路不由得向一个很奇怪的方向一路奔去，她在想古诗词之中那么多的伤感悲愁，是不是大多由于生活条件的不便引发的？比如说照明技术如果提高，因为光线暗淡而引起的抑郁情绪可能就会大幅度降低吧，如果那些诗人词人生活在现代，在明亮的灯光下一边吃披萨炸鸡一边看美剧日剧，还能写出那些凄凉哀苦的作品吗？ 可能自己真的是一个俗人，商玦感到别说回到物质条件优越的现代，就是现在自己在宋代，只要想到自己的空间，她就悲苦不起来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