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后宫谜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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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也觉得现在正是大人的一个好时机。”江忱笑了笑,“如今安王妃有孕,安王爷没有妾室,太后又看好大人——这安王侧妃之位于大人而言如探囊取物,又何须使这见不得人的手段。” 蒋姝听了,神思恍惚:“依你说,该当如何?” “大人可还记得凤仪宫投毒一案?” 蒋姝点头。 “小的不才,恰好知道些隐情。”江忱道,“那凤仪宫的大宫女夏琳在衣箱下修了一处暗格,藏着许多见血封喉的毒药。若大人告发了她,难道不是功劳一件?” 蒋姝不禁道:“可谁都知道,夏琳是皇后的心腹之人。” 江忱笑着点头:“不错。可大人不妨想想,皇后乃一国之母,却在宫中私藏毒药,意欲何为?而这毒又藏了多久,可曾害过什么人?如此蛇蝎之举,若皇后因此……” “而皇后之下,便是端贵妃——蒋氏了。”江忱继续道,“如今宫中子嗣单薄,除了贵妃娘娘膝下的大皇子,便唯两位公主而已。小的也有幸见过大皇子两面,长得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只是可惜,是个庶子。” “你说的的确不错,可我要害你,你为何却来帮我?”蒋姝反问道。 “大人是否想过,我为何会知道夏琳藏毒?”江忱道,“我的确恨你害我,但这是另一回事。至于小的为何帮大人,我想大人会明白的。” 蒋姝思虑许久,道:“既然你都解释不清夏琳之事,我又如何解释得清楚?” “这于我很难,大人却很容易。”江忱道,“夏琳藏的毒里,有一样叫神女雾,无色无味,无踪无迹,需得以液态储存。人若不小心碰了这毒水,会在皮肤上留下焦黑似火烧的痕迹。若伤口小,结了痂会呈赤红色,痂落后新生的皮肤却呈蓝色,十日后那颜色才会褪去。大人只用到太后跟前,说以前见过夏琳的手如此,疑心她害人却没有证据,如今凤仪宫一案疑点重重,恐危及皇上、皇后,这才不得不报。如此,大人得了功劳,指不定太后会给什么封赏。” . 翌日,又是一个寻常的早晨。江忱和众医女正忙碌的时候,听得从外头回来的医女说凤仪宫出了大事,一问究竟出了何事,又没有一个能说得清楚。 于是这样纷纷扰扰了许久,才听得医司们说,原来是那大宫女夏琳被查出藏毒,她们都被找去辨认毒药,整整看了一天才认完。如今夏琳已被处死,皇后也被禁足,不知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说起来就吓人得很。 便有人说:“平日里都道皇后宽仁,谁知暗地里都在想怎么害人!” 又有人说:“那是夏琳藏的毒,与皇后有什么相干?皇后还差点遭人害了。” 另一人说道:“得了吧,谁不知夏琳是谁的人?焉知安神汤里的毒不是自己下的,意图栽赃?” 又有一人提出:“若夏琳并非皇后的人,皇后岂不冤枉?” 有人立刻接上她的话:“可夏琳不是已经……那岂不是死无对证?” 如此往复,议论不休。 江忱把今日的活干了,拿着看完的医书去找蒋姝还,得知蒋姝还没回来。 又过一日,太医院放榜,宫人来回春馆宣太后懿旨,道寿康宫增设尚宫女官一职,医司蒋姝指认夏琳有功,提为寿康宫尚宫;又有医女江忱遴选为医女榜首,封为从九品医司。 江忱领了旨,在袖子下将银两塞给宣旨太监,问道:“敢问公公,那慎刑司里的女医……可有什么结果?” 或许是江忱给的诚意足够,那太监咧开嘴笑道:“江大人放心,你若问凤仪宫,咱家也不敢妄言;但你若是问慎刑司……咱家敢说,最迟后天,最快今日晚上,大人就能见着人了。” 江忱便笑着微微一拜,道:“多谢公公。” 后宫里一连乱了三日,圣旨才发下,道皇后监管下人不力,夺去凤印,禁足三月,由端贵妃协理后宫。 但这几日乱归乱,回春馆的众人依旧忙成了陀螺。原因无他,不过是瑞雪节祈福大典终于到了。 . 瑞雪节在十月底,在东朝,为晴雪交接之时。帝后会在这日登坛祭祀,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也会祭祖迎雪神,祈求来年有个好收成。可以说从帝王到平民百姓,都十分重视这个节日。 宫里在节前都忙得很,可到了瑞雪节这一日,江忱一众都突然闲下来了。 白天,宫里的重心都放在祭祀上,江忱便带着吃食礼物去浮梅苑,与大家一桌吃了饭,顺道给贺喜过他封官的林美人回了礼。 东朝官员有十日一休沐,但医司特殊,需长住宫里,所以医司每月有三天的时间可以离宫。江忱计划着在瑞雪节第二天“回家”看看,便和卫慧换了当值的日子。 他当晚值守回春馆,一起的还有两名医女,其中一个是丁代萱。 丁代萱在慎刑司被关了十几日,回来时没掉一根头发。按她说的,她姐姐是得宠的丁昭仪,所以她决不会有事。 不过依江忱看来,她的性子倒和顺了不少。 “我与你说,”丁代萱坐到江忱身边,“今晨祭祀大典,端贵妃想以副后的身份与皇上同登祭坛,没登成。你可知为何?” “皇上不答应?”江忱迎合道。 “正是。皇上说没这规矩。” 江忱便道:“皇上说了什么你怎么知道?” “我自然知道,我姐姐可是丁昭仪。”丁代萱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可知今夜的瑞雪宴,是由皇上在前朝宴请群臣,妃嫔之中唯有四妃九嫔才能出席。而当今宫里四妃唯贤妃娘娘一人,九嫔唯我姐姐丁昭仪和明充仪两人,自是风光无限。” “不是还有端贵妃?”江忱道。 “也不是我和你说的……”丁代萱靠近他放低了音量,“端贵妃失宠日久,若不是育有一子,怕是早已不在那个位置上了。” “你这话都敢说,也不怕端贵妃找你麻烦。”江忱道。 丁代萱于是坐直了身子:“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呢?” 江忱便问她:“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可知道安王和安王妃?” “知道是知道,不过……”丁代萱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王爷和王妃自成婚以来一直如胶似漆,再是恩爱不过,实在是没什么好讲的。” 丁代萱看向他:“你应当不知道,安王妃是先皇和太后定下的,成婚前安王甚至没见过一面,可一见便喜欢上了,从此眼里再也容不下旁人。少年夫妻,恩爱白头……这是多少闺阁女儿的梦啊。”她托起下巴,道:“我以后也要嫁这样的一个夫君,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