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弟弟变师娘

    凌佑觉得自己好悲摧，来的时候被颠得屁股疼，走的时候还被癫得屁股疼，激烈的“船事”耗尽了他每一丝气力，后面几日大部分时间窝在凤华怀里补觉。

    不知不觉便回到了中洲，不出半日老君山已近在眼前。这座山不愧为九洲修真圣地，浓郁的灵气凝结成肉眼可见的白雾，终年缭绕在山腰以上，将整座山掩映得如同仙境。

    玉清、上清和太清三宗之所以在九洲拥有尊崇的地位，不仅因为它们是所有修行功法的祖师爷，更因为它们常年拥有两位以上的化神大能——修真界以实力为尊，这样的宗门自然无人敢上去触霉头。

    三清之下的四御就有些落差了，以往还能保持一两位化神真人坐镇，但近几千年来每家都只有一位化神，唯有太极门前些年出了林皓泽的师尊，让太极门着实扬眉吐气了一把。

    而中天门的地位就颇为尴尬了，紫元真人还有两三百年就要坐化，下面的弟子中最有前途的凤华不过三百岁，想赶在紫元真人坐化前冲击化神境界实在有些困难。

    所以紫元真人才安排凤华巡访各大门派混个脸熟，倘若凤华没有赶在他坐化之前进阶化神，希望各大门派看在以往中天门对他们的照拂下，能在各种事务中支应一二。

    小飞舟在老君山下降落，凤华将凌佑藏在自己袖子里，施施然上山拜见大师尊。

    凌佑盘腿坐在凤华的储物空间中，听自家华叔和玄空真人寒暄。

    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但他见过这位一千岁出头、在化神大能中属于年富力壮的大师尊，蓄了一把飘逸的山羊胡，总是穿鸦青色道袍，说话温温和和的，不像拥有移山倒海之力的大能，倒像一个普通邻家老爷爷。

    两个人冗长的叙旧听得凌佑直打瞌睡，直到他依稀听到“佑儿”、“两情相悦”、“道侣”几个字，才激灵灵地清醒过来。

    这时就听玄空真人叹了口气：“华儿，人生在世可以走的路有千万条，你为何总是选择最难走的那条路？”

    凤华轻声答道：“或许，这就是徒儿的命。”

    “你还在太清宗的时候，为师囿于门规不能出头帮你报仇，你不得不日夜苦修强行进阶，多少次走火入魔命垂一线，为师心里对你有愧，如今本不该再对你选择道侣的事说什么，但凌佑那孩子身份特殊，莫说紫元真人，便是中天门众人、正道众人都不会答应。”

    凌佑听到华叔年轻时修行多次走火入魔差点连命都送了，忍不住心口发疼，暗暗大骂那些杀千刀的魔教之人；而后又听玄空真人劝说华叔不要张扬，不禁连连点头，名分什么的自己一点都不在乎，只要不拖累华叔，自己永远做个见不得光的小耗子都愿意。

    可凤华对此显然持不同意见，沉默几息之后道：“佑儿是徒儿唯一的亲人，徒儿不能让他无名无份跟着我……况且若是举行了合籍大典，坐实佑儿是我正式道侣的身份，就算以后绝天伏魔阵被破解，佑儿还能保住性命，不至于被当成无用的棋子随意戮杀。”

    “难，难，难……”玄空紫元一连说了三个难，沉吟半晌才接着道，“你若只是想保住那孩子的性命，以后大可将他送到我这里做个点灯童子，以我的薄面留他一命还是容易的。”

    “多谢大师尊照拂，徒儿还是想试试。”

    “你啊，性子总是拧巴得很……”

    凌佑急得不行，想马上跳出来好好劝劝华叔，只是华叔拜别大师尊后直接到了以前住的院落，路上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凌佑听他叫璇玑姑姑等人进殿议事，而后身体一个悬空便被放了出来，一抬头就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瞪着眼一言难尽地盯着自己。

    “璇玑姑姑……沛君哥哥……兰姐姐……阿芷……”凌佑摸了摸后脑勺，腆着脸挤出笑叫了一圈人。

    江芷江兰噗通跪下向凤华请罪，李璇玑挑着眉几步跨上来就要拧凌佑的耳朵：“好你个坏小子！年纪大了长本事了是吧！逃家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你知不知道我们都被你吓死了！”

    凤华一侧身挡在李璇玑面前，躬身行了个大礼：“师姐，这段日子多亏你帮忙遮掩，请受师弟一拜。”

    李璇玑捋起袖子摆了摆手：“拜不拜另说，你先闪开，看我不打这小混蛋的屁股！”

    凌佑一闪身跳到凤华身后哼哼哈哈地道歉：“璇玑姑姑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凤华展开手臂护住他，难得好脾气地解释：“师姐，佑儿逃家也是因为传音符联系不到担心我的安危，我已经罚过他了，还望师姐不要计较。”

    几个人在这边说得热闹，尧沛君站在一旁却没吭声，眼睛直勾勾打量将近两个月没见的凌佑，每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舍得放过。

    这是他记忆中两人分开最久的一次，上次离开半个月还是回北洲为阿佑寻找有滋味又不伤身子的甜品。说起来他陪伴阿佑的日子比师尊还长，只是因为从小受到世家子弟的教育，喜怒不形于色，显得有些沉默罢了。

    他曾日夜担心阿佑的安危，在无边无际的东海焦急万分地找人，每次一想阿佑会不会已经葬身海底，心就痛得无以复加，若不是还有一丝期望，几乎要失去理智走火入魔。

    万幸！阿佑不仅好生生地活着，而且现在看来比之前还圆润了些，小脸莹莹有光，眼神顾盼灵动，是因为和师尊在一起，所以心情格外愉悦吗？

    想到这里，他免不了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但也知道师尊在阿佑心中的地位无法撼动，也只能苦涩地压下醋意了。

    阿佑如今已经加冠，纤腰秀项的往那里一站，便是皎如玉树，风流楚楚，让人舍不得挪眼。精致剔透的眉眼间少了许多孩子气，多了几分秋波流转的明媚，这是独自出去历练了一番，变成熟了吗？

    尧沛君兀自沉思着，没能参加阿佑的成年礼，委实是个遗憾，但经过这次的事情，他也终于看清了阿佑在自己心中的份量……

    若说以往自己顾忌尧家的名声一直在克制对阿佑的感情，那么现在他已经不想再扮演沉稳可靠的哥哥角色，他想要更多，哪怕会被母亲责骂惩罚，哪怕会让族人失望，也想光明正大地站在阿佑身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庇护人……

    那边，凌佑又是撒娇又是赖皮，终于哄好了璇玑姑姑，下面正准备跟沛君哥哥请罪。

    刚往尧沛君的方向迈出一步，他就感觉后腰带被华叔勾住了，而后就听华叔淡淡地说：“你们先去吧，本君有事同沛君商量。”

    江芷机灵，提前出去看外面有没有下人经过，先让穿着凌佑衣服的阿兰快速离开，然后才请凌佑和李璇玑出门。

    等殿内安静下来，凤华瞥了眼刚刚一直紧盯自家小君看个没完的大徒弟，轻描淡写地说：“沛君，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师尊请讲。”尧沛君躬身道。

    “佑儿已经与我结为道侣，回到中天门后我要准备与佑儿的合籍典礼，许多礼节上的事务还要你出面操持。”

    “师尊说什么？”尧沛君耳内轰鸣一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师说，”凤华转过身负手而立，“佑儿已经是你的师娘了，从今往后你要恪守本分，不要再没大没小。”

    尧沛君瞳孔猛地一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师尊！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