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朱颜易逝
那两位警官回到了车上。 刚上车，纪君然就开了口，“刚才那店员小哥只是个报警人，你试探他干什么？” 史明嘿嘿笑了，“没办法，职业病犯了，谁叫那小哥非得戴个黑框眼镜改变自己的外貌特点。老子一见他就忍不住试探试探他，看他是不是像自己伪装的那样呆呆愣愣的。果不其然，这小子也是个小狐狸，藏得深着呢！” “但还是逃不过你这个老狐狸。”纪君然深以为然，他没想到这小哥在史明讨论自己感情状况时会把目光转向他这里，这让他有种被人看透了的冒犯。 “史明，这次报警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 “草，虽然过去了一个多星期，八月草长得也很快，可是那片草坪没有任何踩踏的痕迹，草叶也没有任何折断。” “这样说来确实不对劲，但这小哥不像是在撒谎，而且录像我们也看了，的确是有一个流浪汉。要么这人会轻功水上漂，要么这就不是人！”史明也开始皱着眉头思考起来，难不成真的是鬼？ “无论哪种情况我们都要小心，有没有可能这就是那只食人的鬼？” “有可能，从时间上看，这个流浪汉失踪的时间最早，也就是这个流浪汉不见后，逐渐开始有其他流浪汉失踪，也逐渐有尸骨被发现。所以他既可能是第一个受害者，也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 “那史明你打算从哪里着手？” “就从录像着手，既然我们能看见这人或者这鬼，就可以沿着他的轨迹寻找线索，总比没头苍蝇乱转一样地好。我现在就给技术科的打电话，让他们过来调取周边街道的监控，从监控摸排，纪君然你……” “我就带着法医科的人协助痕迹侦查人员查找附近可疑痕迹。”纪君然自然而然接上了他的话，他们相视而笑，这是他们多年搭档出来的默契。 第二天，他们又来到这家咖啡店，可惜严茗不在，说是去探望生病的同学。 严茗和几个舍友站在病床旁，为王骏送来了鲜花与慰问品，又和王骏的父母寒暄了几句，劝他们不要太担心。 王骏就躺在病床上，身体瘦的不成人样，脸色苍白，眼底一片青黑，活活像是被人吸走了精气。他们来了也不看他们，两眼虚离，瞳孔没有焦点，脸上带着痴痴的笑，口中不断念叨着什么。严茗仔细去听，发现那两字原来是朱艳。 看起来真的活不久了。 他们在病房里陪伴王家父母一会后，便去了附近一家火锅店聚了餐。等上菜时大家谈论起各自这两年的经历来，就有舍友问起他来。 “严茗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还行吧，毕业后我借了一个学长的钱在我们大学旁边开了一家咖啡店，生意还可以，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把借的钱还上了。” “那不错呀，自己当老板可比我们这些被资本家压榨的打工人要强的多。以后我们几个要是去你店里喝咖啡，你可不能小气得给我们几个免单啊。” “这是当然，你们也可得经常过来。”严茗微笑着回应。 “话说严茗你还没谈女朋友吗？咱哥几个就属你长的最好看，你要是还没女朋友，那天理难容啊！” 严茗摇头淡淡地笑了，他天天在店里打工哪有时间谈恋爱，唯一一次产生想和别人接触的想法，还没接近，人就走了。 舍友们一脸不可置信，严茗都找不到女朋友，他们上哪儿找女朋友去？纷纷开始一脸狐疑地调侃起严茗来。 “我说严茗，你该不会有女朋友不跟我们说吧？这可不够义气啊！” “就是就是，有女朋友别藏着掖着，带出来让我们大伙儿见见嫂子” “哎呦我说你们就别调侃咱严哥了，你们是不知道，严哥高中时和法律系的系花坐了三年同桌，愣是没动一点心思。”早知道就不把他认识华青棠的事告诉这小子了。 “卧槽，严茗你该不是要修仙吧，美人在侧还能心无二念淡定自若，严哥您不一般。” “不是，华青棠她虽然长的好看，可我又不喜欢她。” 众人更是惊讶地合不拢嘴，华青棠他都看不上，他能看上啥样的？ “严茗，你该不会喜欢男人吧？”有人小心翼翼地提出了猜测。 说实话，他还从没想过这点。他能欣赏女孩子的美，在他眼中女孩子总是美丽的可爱的，可严茗从未产生过与她们近距离接触的想法。只有那个男人，让他忍不住想去了解他，接触他，甚至想要拥抱他。 他点点头，惊得一众室友倒吸了一口凉气，甚至还有性格本就不着调的室友抱紧了自己双臂，大呼严茗你不要过来，严茗作势就要揍他，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大家又换了话题，谈起母校来。 “话说，咱们平城大学最近怎么老上热搜啊，就算咱是国内排名前十的大学，关注度也不用这么高吧？” “最近又出什么事了吗？” “就那别墅杀父案，那个凶手差点成为咱平城大学的校友。” “咱学校是不是风水不太好啊？每年都得死几个人，出点什么事。”有舍友开始胡乱猜测。 “听说咱们学校是建在墓地上的，所以经常闹鬼。” 有位家住平城的舍友让他们附耳过来，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告诉他们，“我跟你说不止咱们学校风水不好，我听家里的长辈说，平城下面就是冥界酆都！”众人来了精神，开始讨论起有关平城的一些传说来。 真是越说越离谱，一群上过大学的人居然在这里谈论神神鬼鬼的事，平时受的唯物主义教育呢？严茗打断了他们，问起了王骏的事，这件事说不出来的古怪。怎么好好一个人说病就病，而且还查不出任何毛病来呢？刚他听王骏口中一直念叨了朱艳，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好在他们中有爱打听事的，对这事知道的比较清楚，向他们说起了事情的全部原委。 王骏与朱艳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甚至从小定了娃娃亲。二人从初中就开始谈恋爱，感情甚笃，后来更一起考上了平城大学报了同一个专业。 可是男人是易变的，到了大学王骏突然见到花花世界，一下子迷了眼，开始和别的女生搞暧昧，正巧此时朱艳生了一场病，身体开始发胖，本来如花似玉的一张脸也臃肿起来。 五年的感情，王骏说分就分。朱艳死活都不愿意，甚至还要打电话告诉家里人，王家父母脸面上过不去，只得告诉自己儿子先安抚朱艳一段时间，等朱艳冷静下来再分手。 王骏就这样一直吊着朱艳，也不再说分手，但是开始频繁出轨。刚开始时王骏还会好声好气地安慰朱艳，说只是刚巧遇到的同学，劝她不要想太多，养好身体才是关键。后来朱艳病好了，但再也恢复不了原来美貌的模样，王骏又提了分手。 朱艳深爱王骏，跪着哭着求王骏不要分手了王骏被她逼得烦了，来了一句：你要是长的不那么胖我能提分手吗？ 就是这句话断送了朱艳的人生。 看着王骏身边的女孩换了一个又一个，朱艳也越来越自卑，疯狂地尝试各种方法减肥，节食锻炼都不起效后，她开始使用所谓的特效减肥药。 女孩总是心想，只要我变好看了，他就会重新回到我身边。 但王骏没有，他一边享受着朱艳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像玩弄一条狗一样玩弄朱艳对他的感情，一边继续和其他女孩卿卿我我。朱艳也再不敢对王骏的这种行为提出异议，只能继续服用不同的减肥药，把眼泪埋在心里。 减肥药吃多了，总会遇到假的。 朱艳去世了，王骏甚至没有去她坟前上柱香。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终究是朱颜易逝，人心难留。如今王骏人之将死，或许还是有些愧疚的吧。 大家都有些唏嘘，互相招呼起吃菜来，大家聚了聚，此局便散了。严茗也回到了自己的咖啡店，只是一路上他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盯得他寒毛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