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我曾喜欢你的日子
回家的路上，鹿清终于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之前寄养在宠物店的猫没接回来，难怪他说这几天总觉得哪不对。 秦鹤把车停在宠物店附近，没让鹿清下来，自己去拿猫。他拎着大大的猫包，想起来这只猫的来处和鹿清。 他一贯不是什么情绪外露的人，当年辗转打听美院的课表，已是出格的行为。更何况又拿这只猫骗来了鹿清。 当时新生入学时，他确实注意到了鹿清这个人，但也没有想过更多，直到他陪朋友去看了美院的新生迎新晚会。他本以为像这种美术生、体育生的晚会没什么看头，毕竟听起来就专擅一科、其他不会的感觉，连看的时候都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主持人报幕:“接下来请欣赏油画3班带来的舞蹈——原始。” 灯光忽的暗下去，帷幕缓缓拉开的时候，舞台后面的大屏幕显示出原始社会粗犷的土地风貌，一群上身画着厚重油彩的男生，下身围着虎皮裙，举着双手姿势怪异地从舞台两边跃出。舞台荧幕上轰的燃起一束火焰，只听见吱吱哇哇的一阵叫声后，人群后面出现了一位穿着青色束身裙的少年，聚光灯从他的头顶打下来，给他蒙上了上古神袛的朦胧色彩。他犹如造世之神，带领着这群人创造属于他们的未来。 秦鹤永远忘不了的是落幕前的那一幕，少年一个跃跳，稳稳的站上了他人的手心，又一个飞天一样的动作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跪了一地的信徒，他们以手托举，虔诚地望着天上升腾的云。 这个节目收到了雷鸣般的掌声，连主持人都惊讶不已。 当晚他就在论坛上看到了其他人扒出来的，那个少年的信息，有点出乎他意料，但也不算太意外。 再后来是他去图书馆借书，看到了一楼大厅的美院画展，有一副色彩浓艳的中世纪复古油画吸引了他，是一个女人穿着华服奔跑在灯光昏暗的旋转楼梯上，墙壁有着几盏灯光微弱的烛台，楼梯上铺着颜色暗沉的红色地毯，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影子张牙舞爪的印在地上。整幅画带着一层恐怖的气息，秦鹤饶有兴致地走近仔细看了看，然后在右下署名出看到了鹿清的名字，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因为一系列惊艳他的行为，他通过几个人才打听到大一油画三班的课表，有时候会特意走到那边去制造一些看似巧合的偶遇，好几次还见到鹿清下了课蹲在路边喂着几只流浪猫。另他意外的是，鹿清也记得他，是开学时问路的对象。 秦鹤一直是个性子冷淡的人，大学后谈过一个女朋友，没什么感觉，只是她当着众人的面表白了，他也不好让人失了面子，当时答应了下来。后面私下找女生说清的时候，却被她挽留着说:“反正你也没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试试能不能喜欢上我呢？” 他皱着眉看了女生很久，终究是没再反驳她，后来这段关系不温不火持续了几个月，女生终于无力的提出要分手，说捂不化他这块冰。 能对鹿清持续抱着这样的好奇与热情，也是让他自己惊讶的，不过当时他并不在意自己这样不寻常的态度。 由于他向朋友打听了鹿清的课表，人以为他对鹿清有意思。后来鹿清像搬出宿舍的时候，朋友还大力怂恿他发合租信息到论坛、还有兼职招租群里。 秦鹤想了一段时间，终于决定按朋友说的做，怕吸引力不够，还特意去宠物店抱了只猫回来。招租信息和联系方式一并发到网上去后，很多人联系他，但是秦鹤直接一一拒绝了，一直守株待兔等着鹿清跳进这个为他撒下的网里来。还好没白费心思，不到半个月鹿清就加了他的联系方式，很快就搬了进来。 本来秦鹤以为自己会随着同居的时间，对鹿清感到厌倦，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他像一只娇养的小猫，知进退、擅撒娇，根本不会让人觉得厌烦，而且偶尔还能发现鹿清的一些小秘密，秦鹤也就抱着继续观察的心态住了下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对鹿清的态度渐渐发生了变化，以前可能还带着点招猫逗狗的心态，到后来是真的把他护着疼着。鹿清出去聚餐，半夜喝醉了一个电话打过来他都会驱车过去接；鹿清身体不舒服，他比本人都要上心；还有各种大小节日给出的惊喜…… 尽管他发现自己对鹿清的心思了，但鹿清一直像个小孩，他也不清楚鹿清能不能接受，是不是喜欢自己，便从未开过口，直到徐应归的出现。 徐应归太热情，二十出头的年龄了，还像颗太阳一样发光发热，免得秦鹤的冷言冷语也能展露一张笑脸，牛皮糖一样走哪都能看到他。 会答应和徐应归在一起，一个是秦鹤确实有想借他刺激鹿清的想法，还有一个是他从徐应归身上看到了自己没有的东西。人总是对自己没有的东西都带着一丝渴望，他也不例外。只是他还没处理好自己的情感，鹿清就采风回来了，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说到底他对当初的决定不后悔是假的，对鹿清的情感随着时间像树一样扎根在他的骨子了，而徐应归也是被他的优柔寡断拖下的水，最后终于戏剧一样变成了这样。 推开门走出去的时候，秦鹤轻叹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情继续往停车处走。 他拉开车门，先把猫包放进后座，才绕到驾驶座那边上去。 “怎么去了这么久啊？”鹿清停下玩小游戏，疑惑的歪头瞅着秦鹤，又问:“怎么不把咪咪放出来？” 秦鹤发动车子，瞄了一眼后面躁动的猫说:“它最近好像有点发情期，比较躁。” ？都成太监了还有什么发情期，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吧。鹿清“哦”了一声，把手机收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和秦鹤讲话，虽然十句里面对方才回两三句。 把人和猫稳稳当当送回家后，秦鹤解开猫包把猫放出来，威胁了猫要听话后，才起身往外走，打算把眼镜配了。他度数不高，平时不戴也能看清，只是实验课戴着多少心安点，车上一般用的另一副眼镜。 鹿清趴在沙发上咪咪咪咪的叫，把猫逗过来抱住，狠狠地揉了一把，这才抬起头发现秦鹤已经走到门口了。连忙大声问:“你又去哪啊？还没吃晚饭呢！” “今天眼镜坏了，去重新配一下。”他换好鞋，半转身看过来:“要吃什么吗？我带回来还是在家吃？” “怎么刚才不一起配了再回来。”鹿清小声嘀咕，见秦鹤还站门口等他回答，想了想道:“晚上吃炸鸡吧，你配完准备返程了给我打电话，我就点外卖。” “行。” 结果晚饭并不只有炸鸡，还有烧烤和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