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放我走吧，我想回去。”在接着被软禁半个月后，孙城第一次这么委婉而又坚定的向程桀玉提出请求。

    “不能。”程桀玉笑眯眯的拒绝，他像是聊家常似的说道，“我说过了，哥哥你是我的，活着是我的，就算死了，也是我的。”

    孙城像是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了下来。如果说之前孙城还能憎恨程桀玉的话，现在知道他是林柯后，就已经失去了抗争之心，他残留的愧疚感日益滋生，像菟丝花一般吸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怨恨、愤怒和愧疚在孙城的心里爆发了出来，他不想再和程桀玉斗下去，他也斗不过程桀玉，他只是想离开，回归到没有程桀玉的生活。

    “为什么就不愿意放过我？我不过是欺负了你一段时间，你犯得着捆我一辈子吗？你都和别人在一起了，还要我看着你们俩个做爱才满意吗？程桀玉，我受够了……”

    除了在床上，程桀玉没见孙城哭过，当他看到孙城低垂着头，衣摆上滴落着濡湿的眼泪时，程桀玉心中警铃大震。

    程桀玉叹了一口气，将孙城揽在怀里，知趣的没看他的脸庞，只是抚摸着他紧绷的后背，轻声细语的说道，“哥哥不要哭，是桀玉惹哥哥生气了吗，桀玉哪点做得不够好，桀玉马上改，好吗？”

    程桀玉的话最是能让人卸下心防，孙城不想和他说，程桀玉就一句一句诱着他说出来。

    “放开我。”孙城闷闷的说道，显然还在生气，但是没有挣扎。

    程桀玉松开了孙城，语气依然十分温柔，“放开的话也可以，哥哥，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的，我会听取你的想法，有什么心事我们一起解决它好吗？”

    孙城保持沉默，他有一段时间会突然的安静下来，沉默的发作在和程桀玉同居越久后频率越高。一方面是程桀玉限制了他的想法，一方面是他自己心灰意冷，放弃了抗争。

    现在程桀玉要把反对的权利交还给孙城，“哥哥不用顾忌，说什么都可以，我不会生气的。”

    孙城依然沉默，甚至撇过头不再去看程桀玉，程桀玉心里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来套他的话，肯定没安好心。

    “‘说什么都可以’，并不是只有今天才这样。我是说，不管以后哥哥说什么不好的话，我都会听，我不会生气。”程桀玉扳回孙城的脸，字正腔圆的说道。

    “程桀玉，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也不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孙城的眼眶泛红，积压已久的委屈像是山洪一般爆发出来。

    “哥哥很难过？为什么呢？”程桀玉确实没有生气，这是孙城和他必然要经过的一道坎。

    有些事情不说开，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转机，他就是在等着孙城宣泄出来。

    “你把我的家庭，朋友，甚至所有的一切都弄得一团糟，你如果要这么毁了我，不如直接爽快的杀了我好了！”

    程桀玉安抚着孙城躁动的情绪，他轻轻拍了拍孙城的后背，“叔叔和妈妈结婚不是我捣的鬼，他们家境相仿，结婚很正常呀。至于你的朋友，你知道他们真面目的时候，还会想和他们一起玩吗，不会吧。”

    “我不是在毁了你，我很喜欢你。”

    孙城苦笑一声，“强暴我威胁我就是喜欢我吗？”

    程桀玉非常坦然的回答，“如果我不这样，哥哥会接受我吗？”

    很明显，不会。以孙城的性格，要是程桀玉做一个乖巧的弟弟和他告白，孙城没把他打死就不错了，就算打不过，孙城的心里对同性恋和程桀玉会再上一层芥蒂，更加厌恶至极。

    “哥哥，我不是一个正常人。”程桀玉当然知道他自己有什么问题，他一脸淡然的陈述，“我喜欢的东西我一定要得到手，哪怕它烂了我也要抓在手里，我不想要伤害你，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控。”

    如果程桀玉是一头野兽，那现在他的缰绳就掌握在孙城手里，只是孙城毫不相信。

    “哥哥以为我清理你的狐朋狗友是为了什么？哥哥以为我跳了两级和你同班是为了什么？哥哥以为我被你欺负从来不还手是为了什么？”程桀玉自嘲似的嗤笑，“就为了操你吗？”

    他喜欢孙城喜欢得发狂，这种扭曲的欲望像是永无止尽的深渊，将他牢牢地困在其中。

    程桀玉原来以为他是想杀了孙城解恨，后来却发现他不舍得，一点都不舍得，不舍得他受伤，不舍得他哭，也不想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