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白祁成长日记

    陈富贵还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了婴儿吧唧嘴的声音。

    回头一看，一个通体布满莹白鳞片的婴儿正坐在地上，莲藕似的小手抓着几片碎掉的蛋壳，正含在没有牙齿的嘴巴里津津有味地吮吸着。婴儿长相极其可爱，额头上还长了两个肉肉的白色小角，他眼睛很大，瞳孔是不正常的灰白之色，嘴巴很小，红红的十分精致。

    一看到陈富贵，婴儿立马张大了嘴巴，把手里的蛋壳一丢，飞快朝他爬了过来，一双眼睛笑得只剩两条缝，陈富贵并不想靠近他，于是设了一道屏障挡在小娃儿前面。“碰”的一声，小娃儿被撞得摔了个四脚朝天。

    陈富贵并不想搭理，直接走开了。此种生物乃天地灵气孕育所生，名为白祁，得白祁可得天下，可是白祁一旦出世，却又是各种战乱，对于陈富贵这种什么都不想管的人来说，白祁兽就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眼前忽然垂下两条肥肥的小短腿，陈富贵被吓了一跳，忙倒退了几步。小白祁正挥动着白色的羽翼飞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富贵，肉肉的脸上笑眯眯的，奶声奶气地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被缠上了……陈富贵抬头看着白祁，手指一点，用一个气泡将白祁圈了起来，他念了个口诀，气泡便带着白祁飞走了。

    深夜，陈富贵正躺在木床上休息，忽然感觉外面一阵冷风吹了进来。

    稚嫩的婴儿像是一个雪白的糯米团子，张着四肢被气泡带了进来，飞到陈富贵头上，然后气泡破裂，软软的小身子直接掉在了陈富贵的怀里。

    “咯咯……”小白祁笑得欢快，肉嘟嘟的身体在陈富贵怀里滚来滚去。

    陈富贵感觉像是抱着一个烫手山芋，差点将着小不点直接丢出去。

    “怕……怕怕……”白祁兽嘟着嘴唇亲着陈富贵的手，他身上香香的，不是奶香味，而是一种植物香，倒是好闻。

    明日一早便送下山，随便找户人家放门口算了。

    陈富贵将孩子放在床的内侧，一同躺了下来。小白祁一直努力想往他身上爬，被陈富贵一把抱住，他也算乖，还真的就听话地不动了。

    第二日清晨，陈富贵醒来，发现怀里的小家伙不见了身影，他正要找，却在书桌前看到了一个小小身影。

    一名两三岁的稚嫩男孩儿正披着件陈富贵的外衫，用陈富贵的毛笔胡乱地在纸上乱画。他的容貌和婴儿时期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脸颊依旧圆润，不过多了一些少年的精致和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灰白色渐深了一些，倒也没那么神魔化，隐去神兽的特征之后，看着更像是一个正常孩子。

    白祁听到动静，看了过来，他立马露出开心的笑容，放下笔便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半路还摔了一跤。

    他没有穿鞋，赤裸的双足直接带着地上的灰尘跳上了陈富贵的被褥。

    小白祁的脸上还沾着墨汁，蹭着蹭着就弄脏了陈富贵的被褥，让他一阵火冒三丈。

    “会说话吗？”陈富贵捏了捏他蜜桃一样红扑扑的肉脸，开口问道。

    小白祁怔怔地盯着他，半晌又开始咯咯傻笑起来。

    他去请示了一下正在闭关的师父，蕴华淡淡地说了六个字。

    “勿让白祁下山。”

    陈富贵自然无法将他带下山，以他这种生长速度，绝对会引起别人注意，白祁兽本就被天下人所争夺，他可不愿过早地让这世界因他而乱。

    陈富贵低下头，看着牵着自己手的孩子，白祁也正抬头望他，大大的眼睛微微眯着，露出十分没有防备的笑容。

    “就叫阿福吧，别带去灾难，只要福气就好。”

    “啊……福？”白祁兽皱着眉头重复着这个名字，似乎不喜欢。

    “小屁孩儿还挺挑，”陈富贵弯下腰将他抱了起来，阿福马上就开心地搂住他的脖子。

    “以后叫我师父，”陈富贵拜别了蕴华，带着阿福离开。

    洞中，传来蕴华的一声叹息。

    这孩子养起来也甚是麻烦，吃喝拉撒样样都会，还特别粘人，长了一对可以跟他到天荒地老的翅膀，怎么都摆脱不了，让陈富贵每天活在崩溃之中。

    随着年龄的增长，阿福却一直维持着四五岁的体型，他变得越来越强，无论是什么口诀都能信手拈来，却因为身体的发育不全而导致法力受限，学得会却学不精，近50年，却一直处于瓶颈期的状态。

    50年，对于陈富贵来说只是转瞬，对凡人来说却是大半辈子，所以当有人上山告诉陈富贵他父亲去世的消息时，他还有些怔愣。

    阿福正靠着他喝清晨的露水，闻言，手中的荷叶抖了抖，竟掉在了地上。

    “师父？”阿福抱住陈富贵的手臂，不安地开口。

    “阿福，随师父下山一个月，”陈富贵摸了摸他的脑袋，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打颤。

    阿福虽然看着像是个孩子，心智却已经成熟，他“嗯”了一声，眼里的情绪又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