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倒霉
折腾这大半天，从谷辰那儿回家已经是半夜了，付云峰是身体疲惫又心里疲惫，一边觉得自己矫情，一边又觉得这样确实有点有违人伦。 给谷煦打了八百个电话他也没接，付云峰一边洗澡一边骂骂咧咧，心里想的是自己年轻的时候被当爹的耍得团团转，上了岁数又跟他儿子搞得不清不楚。 太操蛋了。 但是谷辰那混小子今儿确实玩得有点狠，付云峰一边冲澡一边觉得身体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忍着羞耻认认真真把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洗了一遍，干干净净的，确实是什么也没留下，于是他单方面把这种情况命名为被操后遗症。 第二天他本来想照常去上班，结果一觉醒来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付云峰拿体温计一量，好家伙，三十九度二了。 他今天回公司确实是有事，社畜嘛，总不能因为身体不舒服就拒绝去上班了，他吞了片药就出门，心里琢磨着按自己这个体格来说，应该不出半小时就能退烧生龙活虎了。 不过他这班到底还是没上成。 付云峰这人惜命，觉得自己状态不对，干脆就没开车，寻思着坐公交方便点，但还没等等到公交站呢，旁边岔路突然拐出辆车，付云峰吓得瞌睡都没了，猛地一扭—— 就把脚给扭伤了。 车主倒也是个实在人，知道这事儿责任在他自己，一个劲儿地道歉，之后又把付云峰带到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检查结果倒是还行，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普通扭伤了。 ……扭伤啊。 付云峰想抽烟，但是医院这环境显然是不能让他这么干的。 付云峰嘴巴有点干，无用地舔了两下嘴唇在干巴巴发问。 “那这个，扭伤，我得多久能正常走路啊？” 这种问题显然医生听得多了，眼睛也没抬：“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说呢。” 付云峰一阵牙酸，不说话了。 要说他前几天丢的生意之所以不心疼是因为后头有个更大的，但要是这个大生意也丢了，那他真是要想想桥洞底下哪里还能放下他的铺盖了。 这下好，因为第三条腿丢了一单，另外两条也别闲着，再丢一单。 倒是一碗水端平了。 医生看了看片子，笃定是没什么大问题，扶了下眼睛对付云峰命令：“行了，坐那边去吧，给你揉一下。” “诶，好嘞。” 付云峰这时候还没意识到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直到医生掀开他的裤脚，欲言又止。 付云峰顺着医生的视线一看，先是一愣，然后老脸通红。 脚腕上明晃晃一个手印，除了鬼抓人的这个情况，不难想到是经历了什么。 ……何况顺着脚腕往上的痕迹也很清楚明白地告诉别人‘我刚跟人狠狠do了！’ 付云峰很尴尬，又在心里骂了无数次谷辰，面上却还要挤出个干瘪的笑。 “那个……我能狡辩一下吗？” 医生到底是见多识广，沉默了那么一瞬后终于抬头正眼看了看付云峰。 “……年轻人，要注意身体。” 付云峰不说话了。 他无话可说。 但最尴尬的还是揉完出来出来，肇事司机还在等他，见状立马过来扶了他一把，付云峰立马觉得自己被接触到的地方好像火烧一样，不是很熟练但非常迅速地往旁边一闪，一回头果然，老医生的镜片都反光了。 医生的嘴角蠕动了半天。“年轻人……” “我知道！”付云峰赶紧接话，生怕他说出什么没法收场的东西来。“谢谢医生妙手回春！我会注意的！” 他几乎是连拖带拽地把人拽走，等到完全出了医生的视野范围这才松了口气。 被他拽的这人倒是个好脾气，完全没问也完全不生气，只是非常礼貌地提出送他回家的要求，付云峰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此时的状况确实是不好自己回去，干脆就答应了。 临走时这人留了名片，付云峰琢磨自己也不是什么讹人的，进屋就随手把名片一放没有再理会。 付云峰觉得自己应该找个什么庙拜拜，这几天是不是也太不顺了。 根源就是谷辰。 ……瘟神。 他这边正在心里求神拜佛希望转运，下一秒就听到外头电闪雷鸣。 竟然下雨了。 付云峰一愣，然后乐了。好家伙，谷辰这瘟得老天爷都管不了了。 外头雨下得很大，谷辰也不敢看电视，只能无所事事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结果越玩越头昏脑涨，也不知道是不是又烧起来了。他寻思着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从里到外洗了个澡，不然等到自己方便行动了，怕是整个人都臭了。 “叩叩——” 老房子没门铃，谷辰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错觉，他最近没买东西，水电费也都交过了，按理说不会有人来敲门才对。 ……总不会是漏水了吧。 付云峰一边嘟嘟囔囔一边艰难地往门口挪，不知道是不是刚缓过劲儿，脚腕上扭伤的地方现在才显出来胀痛来，带着全身上下都疼。 付云峰爬猫眼一瞧，好家伙，果然是要债的。 不过不是别人，是谷辰那个讨债鬼——找上门了。 付云峰打定主意不跟他有什么交集了，于是就这么懒踏踏地靠在门上，任凭那敲门声一声一声没完没了地敲，付云峰琢磨这人是真有耐心，他就一点没考虑自己没在家或者根本不想见他。 谷辰是真的有耐心，有耐心到把邻居家的门都敲开了，他还是没有停的意思。 “小伙子，找谁啊？” 邻居家是个热心老太太，瞧这孩子乖乖巧巧的忍不住开门问了问，而谷辰这人精立刻就察觉到了奶奶的心软点，又换上那副纯良无害的乖乖仔面具。 “奶奶，我来找我叔叔，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可是叔叔不给我开——”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开门声粗暴地打断了。 付云峰气得额头直跳，偏偏在外人面前还不好发作。 “哎哟叔叔刚才睡觉呢，你怎么来了啊快进来——” 谷辰在邻居奶奶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个灿烂至极的笑，要不是腿脚不方便，付云峰简直现在就想一脚把人踹出去。 谷辰当然也是发现他一瘸一拐的了，一进屋眉头也皱了起来，只不过比他先急的是付云峰。 “你淋雨了？！” 谷辰顿了下，心里琢磨自己这苦肉计还没开始呢难道就要成功了？但付云峰下一句就把他砸蒙了。 “你他吗怎么湿哒哒就进来了？！滚滚滚别弄脏老子地板！” 谷辰愣了愣，一双无辜的眼睛眨了眨。 “我出来的时候没带伞……” 付云峰觉得自己脑子里那根筋从来没有这么活跃过，蹦蹦蹦地跳个没完，他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气才忍住没跟他动手。 当然也是意识到自己压根弄不过这人。 “你就站这儿别动了，有话快说，说完赶紧走。” ……啊，苦肉计失败了。 谷辰垂下眼，心里琢磨着竟然真有人不吃这一套。 “嗯……就是问问叔叔我可不可以住在这里。” 说话的时候他还小心翼翼看了看付云峰，生怕他不同意一样。 单论外表，付云峰很可能就被他骗了。但很可惜，付云峰已经不是几天前那个以貌取人的付云峰了。 谷辰当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也知道我爸那人，不靠谱惯了，他……把家里的房子借给别人开多人派对了，我真没地方去了。” 要是这么说，那付云峰觉得真实多了。 所以他诚恳地给出了主意。 “身份证有吧，钱有吧，外头两百米宾馆连锁知道吧。” 说完付云峰只觉得头晕眼花，加上腿上没力气，差点栽倒。 这是发烧后遗症显出来了。 不过他倒是没摔在地上，谷辰一把把他接住，本来想公主抱，看看付云峰的块头到底放弃了。 付云峰烧得厉害，刚才也不过是强撑，不过他被人这么接住了还是嫌弃。 “你他吗……远点。” 谷辰身上带着冰凉的雨水，付云峰挨着十分不舒服。 谷辰差点笑出声，也不知道他这是有精神还是没精神。 应该算没精神吧，有精神的话应该不止说这么一句。 付云峰也确实是没精力跟他扯这扯那，谷辰明显是带着目的来的，他全须全尾的时候都不一定弄得过他，何况现在hp不知道减了多少，更没有赢面了。 付云峰敲了敲混沌的脑袋，跟他约法三章。 “行了，也别墨迹了，今天就收留你一天，自己去洗干净，睡沙发，不许吵我。” 仗着付云峰现在不清醒，谷辰肆无忌惮地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虽然过程有点不尽如人意，不过结果还算不错。 谷辰洗澡洗得很仔细，他打开付云峰的沐浴露闻了闻，然后嫌弃放在了一边。 幸好这沐浴露不留香，不然他真的不一定操得下去。 他眯了眯眼睛，琢磨着这儿就是付云峰平时洗澡的地方。 嗯，也有可能是自慰的地方。 这么一想，胯下那二两肉就有抬头的趋势，他倒是不委屈自己，干脆在正餐之前先弄了顿自助。 出去的时候付云峰房门紧闭，但是不知道是他警惕性不够还是房门老旧失修，门并没有锁，谷辰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付云峰果然已经昏睡了，只不过眉头还皱着，脸也有点红，虽然听说发烧的时候做会更有感觉，但谷辰那仅剩的一点人性告诉他最好是不要这样做。 所以他在给付云峰喂了药又敷了湿毛巾之后，给他量着体温看降到了三十七度，谷辰眉头一挑，这才摸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