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炮战、爆破

    和大乾王师多次攻坚战一样，这一次攻打苏州，最先开火的还是火炮！

    为了减轻后续攻城的时候步兵遭到明军火炮的杀伤，钱进在得到了远在颍州的大王的命令之后，首先命令炮兵对苏州城上的炮位进行密集的炮击，务必摧毁城头上的这些明军火炮。

    在空军气球的指引下，大乾的火炮发出一道道虎啸之声，以毁天灭地之势，对风雨飘摇的苏州城发起毁灭性攻击。

    不过城头上的明军也是不甘示弱，同样给予开炮还击，双方隔着数百米，展开了轰轰烈烈的炮战，隆隆巨响响彻天地。

    但是双方你来我往打了一个多时辰后，很多明军就发现，虽然他们也是开炮还击了，但是炮弹却是都不知道打到那里去了，打了半天，愣是没有几颗炮弹落在对面伪乾贼军的炮兵阵地上。

    但是己方城头上的炮兵却是死伤惨重，甚至都有一门花了大价钱购入的重炮都被摧毁了。

    这是怎么回事？

    城头上的明军不解，莫非他们手中的大炮不如对面的贼军？

    不可能啊，这可是从那些佛郎机人手中购入的大炮啊，苏州知府何腾蛟大人，甚至是给这些火炮取了一个威武无比的名字：大明神威将军炮。

    事实自然不是明军的火炮质量不行，而是明军的炮兵素质不行！

    这是因为在苏州城里的明军守军，就没多少职业炮兵！

    武器可以靠生产，靠引进，但是使用武器的人也是需要时间训练的。

    明军虽然广泛使用火器，但是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几十斤百来斤的小炮，以虎蹲炮、小型佛郎机炮为主。这些火炮用起来可不用怎么讲究，按照规定好的装好火药、炮弹，然后点火就行了。

    但是如今用的却是大口径的加农炮，而且发射的还是实心弹，要想这种火炮打得准，可是需要老炮兵的，尤其是炮长更是需要精心的计算火药用量，调整角度，这样才能够取得命中。

    但是明军里的炮兵基本大字不识，他们怎么可能去计算弹道呢？

    他们只是把炮口大概对准一个方向，然后装药开炮，这样能够有高的命中率才是怪事了。

    而大乾王师里就不一样了，楚行极度重视火炮力量，这炮兵可都是专门培训的，炮兵部队里的炮长们都是久经战阵了，而且炮兵部队里的军官们也都是精通算术，能够进行各种弹道的复杂计算的。

    尤其是得到了孙元化的支持之后，大乾的炮兵腾飞了不止一个层次。

    双方的炮兵素质，几乎是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由此也是造成了双方的炮击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不过是即便看着己方的炮兵部队彻底压制了明军的城头火炮，但是代替楚行指挥的钱进却是依旧皱起了眉头。

    因为苏州城头上的这些火炮出现后，让他意识到了一个情况！

    那就是明军越发的重视火器力量了。

    这种重视已经让他们开始大量装备火炮以及火绳枪，而这两种武器实际上都是没啥技术含量的。

    明王朝如果有决心的话，是能够铸造大量火炮以及火绳枪的，这也就意味着，后续的战争里，大乾的军队所遇上的明军，将会装备越来越多的火炮，而且还不是以往的那种虎蹲炮、佛郎机炮等小炮，而是正规的野战炮。

    这种情况可是不太妙！

    不过即便是担心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大乾不能阻止明军发展并应用火炮不是。

    他们的大乾王师都是成批的运用燧发枪、火绳枪以及火炮了，他总不能指望明王朝傻乎乎的继续拿着永乐年间的火铳以及虎蹲炮和自己打仗不是。

    敌人，也是会在战争里学习并提高自己的。

    如今他唯一期望的是，明王朝装备火炮和火绳枪的步伐更慢一些。

    但是他的这个愿望显然是要落空了，他并不知道，马士英早已经是开始在湖广铸炮造枪了，而且还是直接仿造大乾王朝的火枪，至于火炮都是不用仿制，直接生产他们原有的大将军炮以及佛郎机炮就行了。

    甚至是京师那边，那些内阁大佬们也是看到了威胁，然后开始造炮造枪，崇祯皇帝甚至已经是下了命令，让工部尽快仿制并生产火绳枪，然后用于装备剿贼部队以及京营。

    新收上来的税银，源源不断如同流水一般撒出去，转化成为恐怖的杀人机器。

    而如果让楚行君臣知道明王朝准备制造的火枪数量是有多少的话，恐怕会震惊掉下巴！

    因为崇祯皇帝让工部生产的火绳枪，第一批就是两万杆，并且是要在一年内完成，然后拨付给湖广的剿贼部队以及京营，这个产量并不会比大乾王朝低多少。

    这就是一个大帝国的实力，虽然他们的效率要低一些，但是抵不住他们的底蕴大啊，当大乾王朝苦苦搜集工匠，但是所得也不过几百个几千个工匠的时候，明王朝随时都能够动员上万甚至超过十万个相关的工匠进行生产。

    在这种还处于手工生产的时代里，工匠就是生产力，工匠越多，生产力就越大！

    大乾虽然开始步入工业化，但是太原始，太脆弱了。

    钱进觉得，自己有必要上书王上，对于此事早做应对。

    未来的事钱进现在也是懒得考虑了，反正现在最关键的是拿下苏州！

    双方的炮战持续进行着，几乎每时每刻都会有隆隆的炮声响起，而随着炮战的进行，城头上的明军火炮也是逐渐哑火了。

    这倒不是说明军的那些重炮们被击毁了，实际上这些动则上千斤甚至好几千斤的大家伙没那么容易被摧毁，被摧毁的乃是炮台以及炮兵。

    要把火炮架起来，可是需要炮台或者炮车进行固定的，要让火炮成功发射炮弹，是需要炮兵的。

    当炮台被摧毁后，这些火炮自然也就无法使用了，而炮兵的大量死伤，就让明军开始缺乏足够的炮手操作火炮了。

    哪怕明军的炮手素质都不咋地，但是他们好歹也能够进行装填然后开炮啊，这些东西是普通士兵所无法办到的。

    苏州城头的火炮被逐渐压制的同时，大乾王师自身的炮兵部队也是遭到了一定的损失，不过明军的炮兵们素质太差，准头不行，所以打了足足两天，大乾王朝的两个炮兵营，一共也才被摧毁了两门五斤火炮，死伤炮兵二十多人而已。

    眼看着已经成功压制了城头的火炮力量，一旁的参谋次长孙元化对钱进说道：“参谋长，现在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钱进微微点头：“让工兵部队开始行动吧，火枪部队以及炮兵要提供好火力掩护！”

    随着命令的下达，两个工兵营里的士兵们开始行动了起来！

    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从距离苏州城墙大约五十米外的交通壕继续向前挖掘交通壕！

    根据海州、淮安攻坚战的战役，大乾王师的将领们已经是充分发下了在进行攻坚战的时候，交通壕能够有效的掩护己方大军前出，避免在路上就出现大量的损失。

    利用交通壕完全可以前出到距离城墙大约二三十米的地方再发起进攻！

    所以前期的准备阶段，大乾王师的工兵们已经是挖掘了大量的交通壕，不够距离城墙越近，明军的反击火力也是越强。

    所以这一次挖到了距离城墙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就是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步伐，因为继续前进的话，明军的散弹炮乃至弓箭手就能够对他们造成密集杀伤了。

    没有大量火炮力量的掩护，是不可能继续挖掘作业的。

    而现在，有着炮兵乃至火枪兵的火力掩护，工兵部队乃至普通士兵们，开始冒着明军的火力反击开始挖掘，试图把交通壕延伸到城墙附近。

    为后续的填埋护城河提供便利。

    这个过程里，虽然工兵以及普通部队有所伤亡，但是这种伤亡还是可以接受的范围，并且也算是比较顺利，多头并进的情况下，基本上已经是靠近了护城河。

    接下来，就是填埋护城河，为大军冲击到城墙建立通道了！

    不过填埋护城河的阶段，虽然有着交通壕的掩护，但是填埋作业的时候，士兵们不可避免会暴露在明军的多重火力打击之下，为了避免正规军的大量伤亡，负责填埋护城河的部队将会是乙等军部队。

    同时为了安抚这些乙等军，钱进亲自与大王请令，但凡参与填埋此战的乙等军本月一律领取双饷，本月伙食照比正规军。

    并且还让正规军部队持续为他们提供火力掩护！

    这一定程度上也是极大的提高了乙等军的士气，但是高昂的士气也是无法填埋护城河阶段的大量伤亡。

    填埋护城河作业的第一天里，也就是发起苏州战役第三天，参战的各部乙等军死伤三百余人，让大乾王师第一次出现大规模伤亡！

    但是即便是死伤不小，作战却还是持续着！

    苏州战役第四天，当大乾王师又是付出了足足两百多人的死伤后，终于是把数段护城河给填平了。

    这样一来，大乾王师的步兵们就能够直接冲过去然后发起登城作战了！

    苏州战役第五天，大乾王师根据预定计划，即将发动强行登墙作战，用最干脆，最直接的方式攻城！

    为了攻克苏州这座已经极大的加强了防御力量的城池，大乾王师方面也是下足了本钱的，第一兵团需要的一切物资，都是优先供应的。

    更不要说第一炮兵团以及虎贲旅炮兵营，这两个炮兵营可是目前大乾王师里实力最强的炮兵队伍。

    各类火炮总数达到了将近一百八十门之多，而且这些火炮可不是明军手里那些虎蹲炮、小口佛郎机炮一样射程很近的火炮，其中最小的三斤散弹炮，有效射程都能够达到一百五十米。

    而那些野战炮有效射程普遍能够达到三百五十米以上，七斤、九斤重炮射程能够达到四百五十米以上。

    这样的火炮实力，实际上是远超城内明军的，同样也是超过了大乾王师其他炮兵部队的总和。

    除了炮兵力量外，其他部队也都是强兵，第一甲等野战旅里的两个步兵团、第三乙等作战旅、海州独立团都是强军。

    为了第五天的强攻作战，大乾王师将会抽调海州独立团一千四百余人，从各正规军、乙等军里抽调精锐组建的三个临时突击队一千五百余人。

    这总数三千人的部队，就是这一次攻坚作战的核心力量！

    不过在发动正式登墙强攻作战的时候，大乾王师还是会进行最后的一项准备，那就是爆破！

    上一次攻打淮安的时候，就是因为成功爆破所以才能够顺利冲进去的，而这一次，钱进自然也是想要继续用这种方式。

    但是当爆破的命令传达下去后，苏州的东面城墙却是没有发生预期中的爆破，而是放了一个超级大的烟花。

    虽然声势极为庞大，掀起的烟尘都是好几十米高，但是钱进看到这一幕却是脸色发黑，因为爆破失败了。

    埋设在城墙下的火药虽然爆炸了，但是却是没能炸塌城墙，只是在城墙外炸出了一个大坑，出现这种情况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埋设火药的时候计算错了方位。

    看到这一幕后，钱进回头扫视了一番负责爆破事务的作战司的几个高级参谋以及虎贲旅工兵营的营长。

    这几个人已经是额头冒汗，直接出列跪下口呼，末将有罪！

    钱进强忍着把他们拉出去毙了的话！

    毕竟他不是大王，杀人那叫越俎代庖了。

    然后道：“强攻暂停，组织第二次爆破，如果下次再发生此事……”

    钱进并没有说出下次爆破还失败的话会怎么样，但是谁都知道，下次如果爆破还失败的话，这几个人恐怕没人能够逃脱被枪毙或者砍头的下场！

    要组织第二次爆破，所需要的时间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上的浪费都还算是小事，关键的是，爆破一次需要用到的火药可不是个小数目。

    要炸塌这样厚实无比的城墙，用到的火药可是个庞大无比的数字，如果把这些火药用来当发射药的话，足以让苏州城下的这支大军维持一个月的高强度作战了。

    预期中的第一次总攻并没能成功实施，钱进虽然失望乃至生气，但是也只能是继续等待了。

    而城内的何腾蛟之前听到东城墙的那声巨响后，还以为城墙又坍塌了呢，正准备抽调预备兵力上前去硬坑，但是没有想到东城墙没有坍塌，只是看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烟花，这让他放心了不少。

    不过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没敢放松，反而是感到一阵后怕。

    城墙被爆破坍塌，进而导致城池失守，这种事他在淮安就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但是让他有些无奈的是，这种事还偏偏很难防御。

    因为这些伪乾贼军几乎是到处挖洞，自己虽然也是派遣了士兵在城内进行了反向挖掘，并且也是破坏了众多伪乾贼军的地道，甚至都杀伤了不少挖掘地道的伪乾贼军，但是这种事说实话但是让人防不胜防。

    这些伪乾贼军死了心要挖掘地道，自己破坏了一条，两条，却是不可能都防住的。

    为此，他也是准备了多种的防御手段，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准备预备队了！

    他认为上一次淮安城破，最关键的就是自己的预备队不够导致城墙被爆破后，无法及时的堵住缺口，而且预备队的将士们也是不够精锐，普通的轻甲步兵根本就挡不住武装到牙齿的伪乾贼军重步兵。

    所以这一次，他可是准备了数量庞大的战略预备队，而且还都是精锐之师！

    孙传庭率领的五千精兵。

    他直属的部队五千人！

    城内守军一共也才两万多人而已，但是他却是抽调了八千兵力充当战略预备队，而且还是最精锐的部队。

    尤其是他自己的直属部队，里头可是有着一整个的火枪营呢，整整一千五百多人。

    另外剩下的三千多人里，还有效仿伪乾贼军的重甲步兵建立的一个陷阵营一千多人，拥有重甲刀盾兵两百多人。

    这些精锐兵力现在全都是驻扎在城内紧要地方，随时准备支援城头作战。

    至于城头上承受伪乾贼军火炮和火枪的一万多人，都是一些普通卫所兵甚至是普通青壮而已。

    城外的钱进自然是不知道，城内的何腾蛟也是学聪明了。

    但是即便是知道了又如何，该打的还是要打！

    第一次总攻无疾而终后，大乾王师的炮兵持续压制明军的火炮，而工兵部队准备挖地道准备第二次爆破，这个过程里自然是免不了被明军发现，从而导致人手损失的情况。

    但是最后还是让工兵营成功偷偷摸摸的挖掘了一个地道，并且重新埋设了火药，这一次，负责计算方位的几个作战司的参谋们是信誓旦旦的说，这一次爆破的方位绝对没有错。

    他们这是拿自己的性命做担保！

    于是乎，在苏州战役的第九天，城外的大乾王师再一次准备发起总攻，海州独立团以及三个突击营的将士们已经是准备妥当，就等着城墙爆破成功了。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么就开始吧！”钱进果断下令后，就是直接看向了北城墙的某一段城墙，如果这一次不是很倒霉的话，爆破应该会顺利进行，那里将会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渤海郡公的明末大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