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准备上桌

    潘府。

    潘元武在正厅有些焦急的等待着，他等得自然不是去到陆府替自己传口信的潘文，而是陆垚那边给到自己的答复。说起潘元武，之前在菜园跟陆垚分开回到府上之后，潘元武找到潘文，跟他说了关于樊楼队队员的事情，潘文倒是没想太多，他只是表示等到正式比赛结束之后，如果潘元武想要将樊楼队的队员派到菜园去工作，自己可以跟樊楼队的队员们商量一下。

    这商量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陆垚当初之所以给到潘元武这个建议，其实陆垚也是做过一番功课的。这樊楼队的队员们，虽说个个人高马大，但是他们更多的身份还都是百姓，即便是居住于内城之中，他们当中除了几个潘府内的下人算是有一个稳定差事之外，其他人跟陈晨也是一样，是有一搭没一搭做事的普通百姓。所以，与其继续去出苦力，还不如找一个安稳的差事有稳定的收入的事情去做。这次的新蹴鞠大赛，加入到了樊楼队当中，他们应该已经体会到了，有一个好老板好队长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在潘文手下干活他们一定是感觉非常舒适的。而潘文的后面有什么呢，自然是潘家，对于这些队员们来说，一提起潘家，用俗一点的话来说，那就是三个字，不差钱。而当潘文询问他们比赛结束后要不要去到菜园参与种植的时候，这些人的答案也是可想而知了。

    陆垚十分轻松的就帮潘元武搞定了种植方面人手的事情。而当天晚上，潘元武也没闲着，他将陆垚给到自己的文稿从头到尾仔细读了一遍，可以说，他是收益匪浅的。那上面对每一道菜的做法写的十分详细不说，陆垚还针对现在樊楼的情况给出了自己的一些建议，比如什么季节应该推出什么样的服务，有哪些菜式适合在特定的时候推出，以及菜园方面的运作和人员分配应该是怎么样的。

    起初的时候，潘元武心中还是有些不爽，毕竟当时陆垚第一时间提出来的，这些文稿的价格是五万贯，要不是因为后来他将自己真正的目的说出，潘元武爽快表示出二十万贯钱的话，这五万贯的价格，自己肯定是要跟陆垚讲价的。可是现在潘元武在仔细研读了陆垚给到自己的这些文稿之后，才发现这其中大有文章，远远不仅仅是关于土豆、西红柿、尖椒三种食材菜式的做法那么简单，而这些东西，很明显都是陆垚附加到这个文稿上面的，但是当时陆垚并没有直接说出口来。若是当初陆垚直接将这文稿上面的全部内容和盘托出，潘元武估计自己应该是绝对不会拒绝五万贯这个价钱的。这文稿能够给自己带来的利润，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五万贯钱。

    正因为如此，潘元武在看完文稿之后，再一次对陆垚产生了些许的愧疚之意。过了一晚之后，今天一早，他知道潘文要去到陆府，于是早早的就把潘文叫了过去。既然陆垚已经给自己送上了一份大礼，自己也要表现出自己的诚意才好。于是潘元武让潘文去到陆府的时候给陆垚带去口信，说自己明日就会将二十万贯钱送到陆垚的钱庄去，让陆垚找人对接。另一边，他也是吩咐下人们开始忙活起来，去到自己的金库查点出二十万贯钱来，准备明天送到陆垚的钱庄上。潘元武的这一波操作，不单单是下人们，就连潘文也有些惊讶，自己的老爹在平日里可以说是爱财如命的一个人，这陆垚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能够让潘元武直接将二十万贯钱交给他呢？

    虽说潘元武已经在准备钱财了，但是俗语说，口说无凭，需要字据。所以潘元武也是嘱咐潘文，在见到陆垚后，时不时的要提醒他关于合同的事情，这次回来一定要把合同带回来。潘文这家伙哪里知道脑筋急转弯，他向来说话直来直去。只不过这次没等潘文说话，陆垚那边在听到潘元武准备了二十万贯钱之后就已经将合同交给潘文了。

    做好了一切安排后，潘元武端坐于正厅当中，等待着潘文的归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果然是潘文回来了，而且，他还带来了一个人，那就是陆垚的管家棠溪。

    “爹，我回来了。”潘文带着棠溪来到正厅，刚和潘元武说了一句话，就见自己的父亲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了过来，然而，目标却不是自己，而是身旁的棠溪。

    潘文显然没有想到，这棠溪什么时候重要性比自己还要高了。

    “你回房间休息吧。”潘元武给潘文留下这样一句话，随后将棠溪拉到一边，聊起了关于明天交接钱财的事情。

    潘文无奈，摇头离开。

    这二十万贯钱就算是在潘元武看来，也并不是一笔小数目，而现在自己动静弄得这么大，说不好明天会不会遇到强盗什么的，而棠溪对此表示，这一点他不用担心，明天会有很多人参与到护送运钱的过程当中来。在听到棠溪手下兄弟还有陈晨队伍的那些人都会跟着一起运送钱财之后，潘元武算是彻底放心了。他倒不是舍不得花这笔钱，只不过这钱必须要安全送到陆垚的钱庄才好。

    随后，潘元武跟棠溪约定好了送钱的时间，二人都觉得，这种事情，越早越好，于是，二人约定天刚亮的时候就让大部队开始朝钱庄前进，棠溪也表示，自己会带着人在更早的时候来到潘府接应。接着，二人将明天的具体事项都谈了一遍。

    一切都谈妥之后，棠溪拿出了陆垚之前交给自己的合同，潘元武见状，立刻让下人拿来笔墨，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合同一式两份，陆垚两份上面都已经签名了，潘元武签字之后，棠溪收回了一份。

    “潘老板，你没有仔细看看这合同上的内容么？”棠溪看到潘元武只不过是扫了一下合同的大概文字，就直接签字了，于是问了一句。

    潘元武笑着说道:“小陆大人的为人，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潘元武这么说话，自然是哄骗棠溪的，其实刚才他在扫了一眼合同的时候，已经将重点事项都看了一遍了，特别是陆垚之前答应自己的，一旦钱庄后期盈利，要分给他一成利润的事情。再加上跟陆垚的这几次合作都没有出现大问题，潘元武心中也觉得，确实不需要一字一字的看完。

    搞定了合同的事情，棠溪就要告辞离去，潘元武表示希望留棠溪在家中吃个午饭，请樊楼大厨来做。虽说樊楼师傅的厨艺对棠溪来说确实十分有诱惑力，但是奈何他还有事情要做，于是也就拒绝了潘元武的好意。

    棠溪离开后，潘元武这才松了口气，这件大事，总算是搞定了。

    说回棠溪，他离开潘府之后，下一个目的地是陈晨所居住的客栈。来到客栈中，找到陈晨的时候正赶上他们要离开客栈出去，棠溪于是就问陈晨要去哪里。

    陈晨表示，要带着下面的队员们出去跑步锻炼体力，这也算是为即将到来的正式比赛做打算。棠溪心想，应该所有的队伍，在正式比赛开始之前都在做着这样的训练吧。

    既然如此，棠溪也不好多耽误陈晨的时间，直接表示希望陈晨明天清晨的时候带着队员去到潘府门口跟自己会合。陈晨在听说事关陆垚钱庄的事情，而且是二十万贯钱的运送之后，立刻表示同意。棠溪和陈晨谈妥之后，也就没有再耽误陈晨的训练时间，离开客栈打算回陆府去了。

    而陈晨这边，倒是没有着急离开，他让这些队员们都坐在一楼的大厅之中，跟他们说起了明天的事情。这草根队的队员们，别说是二十万贯钱了，就是二十贯钱，他们都没有见过是什么样子的。陈晨接下来跟他们解释说，这陆垚公子财力雄厚，就连樊楼的潘老板都已经成了他的合作伙伴，接着就询问起大家愿不愿意日后为陆垚做事的想法。

    卢阳第一个站起身来表示愿意，作为陈晨的好友，再加上之前卢阳去到鸟巢体育场的时候也是见过陆垚的，他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单凭他能设计出来那种宏伟的体育场，卢阳就觉得这陆垚是个人物。

    其他的草根队队员们，也是纷纷表示愿意，在他们看来，陆垚就是他们的金主，跟着他有肉吃，只要自己好好做事，好处自然少不了他们的。

    陈晨此举，实际上也是在试探大家的想法，而有这二十万贯钱的事件，更容易让他们相信陆垚雄厚的实力。于是，陈晨接着表示，明天清晨的时候大家跟他一起护送这巨额钱财，正好可以去到陆垚的钱庄看一看，在正式比赛结束之后，愿意留下的，大家就可以在钱庄做事。

    草根队的众人纷纷表示同意。

    见到众人都是如此爽快的就同意了替陆垚做事情，陈晨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这些人的条件都比不上自己，他们看到自己因为跟了陆垚公子之后，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从外城区搬到了内城区当中来居住。虽说陈晨跟着自己的父母现在也只是住在内城区的边缘地带，不过怎么说自己这也算是朝着汴梁内城中人迈了一大步，草根队的这些队员们，一辈子说不定都不能赚到买房子的钱

    对于草根队的实力，陈晨心中十分清楚，要说完全没有机会在第一轮比赛当中战胜皇天队，那自然是不正确的，但是，要让陈晨自己来分析，这第一轮对上皇天队，草根队的胜率也就是只有二三成而已。到了那个时候，比赛采用的是单淘汰赛制，也就是说，只要输了一场比赛，直接就会淘汰回家。这种情况下，陈晨自己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处境，毕竟之前陆垚已经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在正式比赛结束后，陈晨就会成为陆垚的管家，作用跟现在的棠溪一样。可是其他人呢，这草根队其他的十多名队员，这半个多月以来，陈晨跟他们朝夕相处，早就已经成了兄弟，他真的能做到到时候抛下这些人自己去享福么？显然不能。陆垚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在跟陈晨说让他成为管家的时候，也就将其他这些人要做的事情给安排好了，这样一来，陈晨又可以跟着自己这些队员们在陆垚手下一起做事。有了这个保障，其实现在的草根队反倒是没有了多余的杂念和心理压力，不管是跑步，还是开作战会议，大家都很投入。陈晨安排好众人明天的事情之后，也就没有再多浪费时间，组织大家出去跑步去了。

    棠溪这边呢，做好了一切事情之后，也就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陆府。他离开的时候陆垚有交代过，处理完事情就让他赶快回去，棠溪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今天公子要弄一些新的菜式出来，而厨房当中就只有他一个人，显然是有些忙不过来的。

    想到这里，棠溪更是加快了脚步。

    回到陆府，棠溪直接去到了厨房之中，一进厨房，就看到陆垚这边对羊肉和牛肉已经完成了切片，他左手拇指上的布条也已经摘了下来。

    此时的陆垚见到棠溪进来，吩咐他拿小碗，将自己弄好的麻酱均匀的盛到碗中，随后又拿出一个红彤彤的中型碗，让他用小勺子将这碗中的液体盛出一些均匀的浇在用来盛麻酱的碗中。

    显然，这一碗，是陆垚刚刚弄好的辣椒油，这种东西，在宋代自然是没人能够见到，也没人吃过的，辣椒油的香气和辣味，糅合着麻酱的芝麻味道，就算是棠溪，一边盛着一会儿用的蘸料，一边都忍不住开始流口水了。

    棠溪将麻酱和辣椒油每一碗都调和好，陆垚又让他按照自己给定的比例加一些醋和糖进去，这蘸料到此也就算是搞定了。

    弄好了蘸料之后，棠溪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在了陆垚刚刚切下来的羊肉和牛肉上。

    羊肉牛肉量十分均匀，一样三盘，只不过这羊肉三盘，形状倒是分成了三样。这第一盘羊肉，肉的形状居然是卷起来的，棠溪自然不知道，这是陆垚为了吃的时候有一些仪式感，所以特意弄成的和现代羊肉卷相类似的形状。而这第二盘羊肉，每一片肉都十分细，棠溪一眼就看出，这应该是羊上脑的部分，从这切出来的薄厚程度，就能够看出，公子的刀工十分了得。

    只不过，这第三盘羊肉，棠溪倒是看了很久，也没看出个说道来。

    此时的陆垚看到棠溪一脸奇怪的看向那盘羊肉，于是说道：“怎么，你觉得我这盘肉切的不好么？”

    棠溪连忙摇头，说道：“不不不，我只是觉得，这盘肉，终究是肥了一点，看来看去都是肥肉，我记得公子是不怎么喜欢吃肥肉的吧，这肉的颜色都是发白的，我也不知道这是羊肉当中的哪个部分。”

    陆垚点头说道：“你有心了，还能记得我喜欢吃瘦肉，这盘肉呢，其实更大的作用并不是用来吃的，而是起到一个热锅润油的作用，这种肉当中的油脂比较多，用这种油再配合着汤底，才能更有羊肉的味道。”

    棠溪对于美食没有什么研究，所以陆垚说的这些自己也没怎么听懂，不过最后一句话棠溪倒是听明白了，于是问道:“所以，这东西一会让是要最先弄到锅里去的？”

    陆垚说道：“不错，这部分肉，我估计在市场单买是买不到的，若不是你昨天买了这么一大块羊肉回来，我估计都没有办法吃到这个部分的羊肉了，这个部位的羊肉名字也很奇怪，叫羊尾巴油。”

    羊尾巴油，这个词汇棠溪根本就没有听过，不过看陆垚的神情，说不定这东西下到里面去确实是会比较好吃的。

    “好了，别发呆了，去烧一壶水，再把那个盘子里的东西都放到铜锅当中去。”陆垚说着，指了指边上的盘子。

    棠溪看了看，那个盘子当中的东西还都算比较正常，辣椒、一小块西红柿、葱，其他的就没有了。本来，棠溪以为陆垚会像之前做西红柿土豆炖牛腩一样，弄出一个神秘汤料来，然后那汤料放到铜锅当中，谁知道从现在盘子里的东西上来看，一会儿烧水放到这铜锅当中，虽说这些东西也能起到调味的作用，不过如果严格来说这汤底应该味道还是会淡一些。

    棠溪开始烧水，想了又想，还是没有问陆垚这其中的原因。

    不过，陆垚已经看出棠溪的神情，于是说道：“不是什么东西都要用浓汤来煮的，火锅这东西，吃的就是肉本身的味道，再配合芝麻酱的味道，如果用浓汤来弄，比如上次的西红柿汤底，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很大程度上，汤底的味道就会盖住肉的味道了。”

    经过陆垚的这一番解释，棠溪也是明白了，因为自己不懂的地方太多了，所以剩下那三盘牛肉棠溪也就没有多看，只不过，棠溪看到一盘牛肉的肉片上面放了鸡蛋黄，而另一盘牛肉上面，竟然是洒满了细碎的辣椒沫。

    宋代的条件自然比不上现代，所以想要做一个嫩牛肉和麻辣牛肉出来，只能一切从简，不过着辣椒碎末洒在牛肉上，应该也算是麻辣牛肉吧，陆垚一看到这盘子牛肉，就不由得口舌生津。

    陆垚这边，他虽然吩咐着棠溪做事情，但是自己这边也没有闲下来，除了肉类之外，自己还要做一些其他的东西，他将毛肚、脑花、鸭肠等棠溪买回来的其他食材也都分别装在了盘子当中，心说这些东西，应该自己家里人一会都是不会吃的吧。看来今天自己算是有口福了。

    棠溪虽说是个粗人，他一边烧水一边看着陆垚将那些下水类的东西都放到盘子当中，自己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就算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去吃这种东西。

    陆垚摆盘的其他食物当中，也就只有一个白花花的一盘像是泥状的东西，棠溪觉得自己还勉强能接受，不过能接受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东西自己并不认识，如果陆垚说出这是什么来的话，说不定他也不想吃了。

    “公子，那是什么？”水烧开了，棠溪将水和佐料倒入铜锅之中，最后还是禁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了下陆垚那盘子当中一坨白的东西是什么。

    陆垚这边现在已经开始弄起了铜锅下面需要用的极小块木炭，一会儿放在通过底部用作燃料，听到棠溪的问话，陆垚起身看了眼那盘东西，接着转过头对棠溪说道：“这个啊，是虾滑。”

    “虾滑，那是何物？”棠溪又是日常的发懵。

    陆垚只能解释道:“等一会你吃到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可不是什么下水，就是普通的虾。”

    棠溪听罢，说道：“是我昨天去市集上买的虾？现在变成这样了？”

    陆垚点头，说道：“嗯，味道上来说，虾滑应该要比虾好吃一些。”

    棠溪心中终于是放心了一些，那脑花、毛肚还有鸭肠，自己是绝对不会碰的，不过如果是虾的话自己还是能够接受。

    陆垚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此时厨房内又传来了脚步声，陆垚一看，是福伯进来了。

    “公子，老爷和夫人问你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够开饭。”

    很显然，陆府一家上下吃饭的时间每日都是固定的，今天因为陆垚表示要亲自下厨，大家其实都在等着他做出来的美食，不过这准备起火锅来确实是耗费了比平常更久的时间。毕竟这火锅陆垚在现在这个朝代也是第一次弄，当然，陆家其他人是不知道陆垚在搞什么名堂的。

    “已经弄好了，福伯，来搭把手。”陆垚说道。思梦语的北宋大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