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八章 意料当中的冲突
不光如此,就在隔天,各州地的兵营调动,赤金军入城,就算是在村中,也有百人队的赤金军入村驻扎,在最大限度不影响百姓的情况下,形成一种威慑和高压姿态。 又是过了一天,各地户部的官员也都陆续到位,土地变更的法规也是正式贴出布告,开始执行。 也就是从布告贴出的这一天,所有圣朝治下的土地,归属权便不在百姓手中,全部归拢官府,归属户部统一管理。 当然,暂时只是名义和律法上的归属,土地依旧在那些地主手中,可律法的恐怖就在于,千万不要把它看成是一个‘形式’,也绝对不是一张白纸,那是一种制度和准则。 布告贴出来之后,果然是引发了巨大的震动,对于普通没有土地的百姓来说,这事情自然是影响不大,毕竟无论土地的所有权归官府还是依旧在那些地主手里,在他们看来都无关紧要,反正都不会和他们有任何关系。 可接下来,当详细的土地变革的章程出来之后,这些百姓激动了。 因为官府承诺回购土地之后,会按照各地户籍,分发良田,而且租银要比从地主那里租要便宜很多很多。 这自然是让那些穷苦百姓欢呼雀跃。 可有人欢喜就有人愁,不光是愁,还愤怒。 那些地主大户,在看到这变革内容之后,简直是感觉天要塌下来了,他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田地,居然一夜之间所有权就归了官府,光是这一条,就足以击溃他们所有的情绪。 好在官府那边说的很清楚,这只是所有权,官府不会强行收回田地,也就是说,该是谁的,还是谁的。 某县之内一家地主大户家,当家的家主正在喝茶,他的几房妻妾却是坐不住,开始哭,开始嚎。 “官府欺人太甚,咱们家的地,那都是从爷爷的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多少年的家产,多少代人的打拼,居然就被官府一纸公文,一夜之间归了别人?凭什么?官府就可以这么欺负人?咱们家也有当官的,老爷,小叔在城府做官,这个时候找他啊。”一个体型肥胖的女子上前说道。 看这女子的模样,那必是正妻无疑,毕竟其他几个都是花容月貌,谁家老爷找小妾会找这个样子的? 那家主老爷却是神色淡然,开口道:“急什么,慌什么?官府是贴出告示了,可那又怎样?他们不敢真的来抢夺咱们的土地,怕什么?” 虽然这么说,但谁都看得出来,这位老爷是在故作镇定,作为县里最大的地主大户,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大户人家,学的东西也多,比大部分百姓都要博学,也有见识和气魄。 以前虽然也有关于土地改革的风,但都是光打雷不下雨,很快就过去了,谁也不会当回事儿,但是这一次显然不一样。 官府这一次是玩真的。 就说昨天进来的那百人队赤金军,就看出了不好的苗子。 这分明是怕人闹事,所以提前做好了预防和准备,若不是要玩真的,何必要这么搞? 官府的新政,他看过,而且有专门的人研究过,可以说每一条都是极为详尽,这和之前做样子的政令也有天壤之别,所以说,这一次官府的确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打算动刀子了。 可即便如此,这位当家的老爷也觉得,这件事最后肯定做不成。 因为现在圣朝各地的土地,几乎都在一些大户人家的手里,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数千年,怎么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更何况,官府的公文当中,虽然说过土地权已经归属官府,但却不会强制征收,也就是说,土地现在的使用权还归属他们自己,那不予理会便好。唯一的麻烦是官府居然是放出话来,要回购土地,发放给没有田地的百姓泥腿子,而且租银极少,只有他们放给其他佃户租子的两成。 这就是麻烦,万一那些泥腿子拿这件事跑来搞价,还真是一个麻烦。 不过依旧不予理会便好。 “我还就不信,地在咱们手里攥着,他们还能硬抢了去不成?”地主老爷得意的喝茶,自我安慰。 只是不过两天,各种政令先后公布,又有官府的人专门跑来告知,这一下,地主老爷有些慌了。 因为官府要统计每一家每一户甚至每一个人名下的土地究竟有多少。 按照新的律法,一户之下,最多不可超过百亩田地,这是强制性的,超出的部分,官府会以金银信票的方式回购,这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而就算是只有百亩田地,每年也会加收数倍于现在的税银。 看到这里,这位‘淡定’的地主老爷淡定不起来了。 “官逼民反,这是官逼民反啊。”他气的将手里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这还不算,他很清楚,这一项法案如果推行开来,等于是将他们家这数百年积攒下来的根基都连根拔起。 不行,肯定是不行。 而且那个金银信票是个什么东西,不是真金白银,只是几张白纸,就要收回他手里这数百亩的良田? 绝对不可能。 这位地主老爷都快气疯了,实际上不光是他,他的那些个妻妾也是一个个跳街骂娘,尤其是他的正妻,那个颇为凶悍的悍妇,已经是拎着菜刀准备去官符讨个说法。 这一次地主老爷没有阻拦。 不光是没有阻拦,他还让所有的家人,联合县里另外几个地主大户,带着老人小孩一起去官府讨说法。 这些地主大户那都是家大业大,全家老少齐上阵,居然得有一两百号人,也算是浩浩荡荡,连哭带骂,就这么奔向县府。 县府的县令已经是头比两个大,说实话,在这件事上,他只能是老老实实的执行政令,一来,这是他的本职工作,是他份内的事情,二来,县府有御史盯着,有户部专员管着,他也不敢做任何手脚。 听到县里那几个地主大户开始带人来闹,县令就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他早就猜到了,不闹反倒是不正常了。 要说县里这几位地主大户,平日里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可是招惹不起的,人家的家里,几乎都有当官的亲戚,而且官位都比自己大,这当然不敢招惹,所以平日里也没少受那窝囊气,此刻看到地主大户吃瘪,县令居然是有些兴奋和解气。 在他看来,县中超过八成的收成和好处,都被这几家地主大户占了,这些人,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没想到也有今天。 要说怕,那肯定是有些,可县令也有底气。 县里,可是有一百赤金军在,有这些兵卒在,谁敢造次? 那些地主大户肯定是要吃瘪的。 等了没一会儿,那些人就来了,就在县府门口哭爹喊娘,叫骂,而且有些悍妇,骂的那叫一个难听,读书人停了,都只能是暗自叹气。 县令想了想,决定不出去,可干躲着不是办法,那些人开始冲撞县府,后来有赤金军赶到,这才收敛了一些,但依旧是叫着让他这个县令出去对峙,将事情说清楚。 县令知道不能任由这些人胡闹,所以只能整了整衣冠,迈步出去。 外面,数十名赤金军杀气腾腾守在门口,对面是地主大户,叫骂撒泼。 见到县令出来,一个肥胖高大的悍妇拎着菜刀骂道:“姓郭的,你终于是出来了,你们官府就是这么欺负我们的?我们的地那是祖宗传下来的,你们官府说收就收,这是不给人活路了啊,姓郭的,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凭什么要收我们的地?反正我不管,我们的地,谁都别想染指,不然和你们拼命。” 这悍妇挥舞菜刀,满嘴的污言秽语。 郭县令脸都白了,毕竟他堂堂一个圣朝官员,被这泼妇当街辱骂,换做是谁都会大动肝火。 可说实话,平日里他还真惹不起对方,对方家里,有人在城府当官,官位比自己还要高一级,所以,惹不起啊。 但转念一想,自己执行公务,何错之有?而且推行这一项变革的,那是京州首辅阁的楚大人,想到这里,他感觉底气足了不少。 当下郭县令取出他的官符,大吼一声:“官家重地,不准喧哗,还不肃静!” 这一声,是带着官术吼出来的,威势颇大,一下子就将对面的哭喊叫骂声给压了过去,更是镇住了对方。 平日里郭县令虽然是文文雅雅,可真的发起火儿来,还真有一股官威。 对面悍妇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住口,不过等反应过来,立刻是恼羞成怒:“好你个姓郭的,你胆子大了,居然敢这么和我们说话,你以为你是当官的就了不起,我家小叔也是官,而且还在城府当官,从六品,比你这七品芝麻官要高一级,你有本事,等我们家小叔回来再威风一个给老娘看看。” 郭县令面色一沉,他的确是知道这些地主大户家里,或多或少都有官家背景,要么是家里有当官的,要么就是亲戚里有当官的,总之没有一个是普通人。可那又怎样,自己背后是户部,是楚大人,是整个圣朝,何惧之有?暗黑茄子的大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