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小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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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霄霄肉乎乎的小爪子勉强握住了沈南桑的三根手指。 她亦步亦趋的贴着她走，那张原本欢喜雀跃的小脸，自那三人张过口后，笑意便再未浮现。 她年岁是浅，但也辨得出善恶，分得出好赖。 陆霄霄知道那些人不喜欢她，不喜欢小爹爹，也不喜欢漂亮姐姐。 可明明，他们不是坏人，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沈南桑放眼望向姹紫嫣红中亮丽的红砖黄瓦。 一座坐落在这世外桃源里的寺庙，庙宇不大，香客却络绎不绝。 来人都言此庙灵，沈南桑不置可否。 神都心软。 众神偏爱他的子民，心念至善，心诚则自然灵。 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蜿蜒绵长，一直从姹紫嫣红绽放的伊始处延伸到那红墙之下，藏匿于绿丛之间。 沈南桑牵着陆霄霄踏进庙里。 檀香氤氲，明灯古佛，肃穆又庄严。 沈南桑打开荷包捐了香油钱。 陆霄霄看着她姿态虔诚，眉眼弯了弯，有样学样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样东西。 是被油纸裹着的果糖。 她一连掏出了五颗，荷包空了，她有些不舍。 水润的小嘴被贝齿碾来碾去，似是在纠结。 沈南桑并不催她，静静在边上陪着她，等她自己决策。 陆霄霄围着那五颗果糖来来回回的数，末了，心一横，把五颗果糖全放在了供桌上。 陆霄霄不算太高，把五颗糖果都摆上去，她需得踮脚。 费了好大的力气，动作间，袖子蹭在了香炉上，沾染上了香灰她却毫不在意。 把果糖摆好后，陆霄霄抿直一路的嘴角终于舍得扬起：“霄霄把最爱的果糖都给菩萨吃，祝菩萨身体安康，也祝所有人都安康。” 软糯糯的小手再度牵起她的三根手指，沈南桑反握住那只肉肉的小手，领着陆霄霄走出大殿，似笑非笑：“所有人吗？” “嗯。” 陆霄霄认真的点头。 “霄霄想漂亮姐姐安康、小爹爹安康、三伏叔叔安康、四海叔叔安康、房妈妈安康、胜落安康、见春姐姐安康、重山安康、还有府里好多好多对霄霄好的叔叔们大家都要安康。 还有还有，还有那只经常偷偷溜进府里来的阿黄，阿黄也要安康，一个一个说出来的话，菩萨一定没有时间听霄霄全部说完，菩萨一定很忙，所以霄霄就祝所有人都安康。” 沈南桑带着她寻到一处偏静的地方坐下。 头顶着自树叶间洒落下来的细碎金光，风一吹，地上的光影明明灭灭。 沈南桑没忍住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脑袋，将小小的陆霄霄抱进怀里：“霄霄明白所有的意思吗？哪怕这个所有人里，有霄霄不喜欢的人，霄霄也不介意吗？” 陆霄霄乖乖的任由沈南桑抱着，脑袋靠在她身前，在她衣襟处蹭了蹭，亮色的眸被树间的阴影遮挡。 “霄霄会介意的，可是霄霄还是比较在意霄霄喜欢的人，这样想一想，就觉得没有关系了。” 嘴上说着没关系，陆霄霄到底只是个小孩儿，情绪藏不住，都挂在脸上。 沈南桑伸出手指刮了刮她垮下去的小脸，鼻尖蹭着她的额头，心上暖洋洋的。 “小家伙，别丧着张脸，不喜欢的人就不该出现在你的脑子里还占据一席之地，明白嘛？” “可是……” 陆霄霄眼眶红了一圈，她倔强的拿手挡着想要故作坚强。 奈何出口的哽咽，将她的心绪暴露的一览无遗。 “漂亮姐姐，霄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总是这个样子，漂亮姐姐是好人小爹爹也是好人，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漂亮姐姐和小爹爹，为什么他们要像坏人一样欺负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啊。” 果然还是小孩子。 心性单纯，如此可爱。 沈南桑将下巴抵在陆霄霄的脑袋上，耳边是陆霄霄极力隐忍还是难免溢漏出来的抽噎。 她仰头，直面绿叶背后洒落下来的金光。 在陆霄霄瞧不见的地方，那双璀璨的眸子一点一点沾染上阴戾森寒。 她出口的声音却是与之相反的轻快：“我告诉你啊，这个世界上呢，坏人就是坏人，很多时候坏人很坏他就是没有理由的。 有人想讨厌你，哪怕你十全十美他也能鸡蛋里挑骨头，咱们不被那些人喜欢，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那些人的问题，与我们无关呢？” 反正，沈南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和陆阙相处的这些时日下来，他也并非不好相与，不过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那些人对陆阙的厌恶，无非就是源自于他当初不肯接纳她们的好意，让她们丢了面子，失了体态沦为笑柄。 如今所有人都以为陆阙毁了容貌，失了权势，一个二个都来插一脚嘲讽一句，借机发挥给他扣上一顶莫须有的罪帽。 什么天煞孤星，什么克人克己。 简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依沈南桑来看，有病的，自始至终都该是那群自恃清高，盛气凌人还心胸狭隘的傻子。 小丫头的情绪似乎是得到了一星半点的宽慰，嘴角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漂亮姐姐好厉害，漂亮姐姐懂好多。” “那当然。” 沈南桑骄傲的扬起下巴，丝毫不知谦虚为何物。 陆阙的名声她会帮他找回来，至于那些个不要命的长舌妇。 哎嘿，她倒是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跟她们玩儿的好呢？ “啊！” 庙宇里，一声破天的惊叫直冲云霄。 那声音离沈南桑很静。 一堵墙后就是庙宇里禅房坐落的小院。 沈南桑竖起耳朵敛了心神。 墙后的声音由远及近，颤颤巍巍中满是惊恐。 “救命啊！走水啦！走水啦！走水啦！有没有人在？有没有人在？小世子！我们小世子还在里面，快来人呐！来人救命啊！” 重山和见春对视一眼，脚尖点地跃上树梢。 片刻的功夫，他跳下来：“主人，那边，只有，两，个人。” 沈南桑小手拖着下颚，眉眼稍稍轻动，一张薄唇无意识的喃喃：“居然这么快，我还以为还要些时候呢。” 陆霄霄茫然的看着沈南桑，没听清她嘴里嘀咕的字句：“漂亮姐姐，那边……” “没事儿。” 沈南桑起身拢了拢出门时别在腰间的小布袋子，眼底一闪而过一抹狡黠的精光。 “漂亮姐姐过去瞧瞧，霄霄要跟我一起吗？” “好。” 小丫头扑腾着双腿跳下石凳，轻车熟路的牵起沈南桑的小手。 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她便自主的仰头保证：“漂亮姐姐你放心，霄霄会乖乖的，霄霄不会乱跑，不会吵闹，霄霄会乖乖听漂亮姐姐的话的。” 墙的另一头，妇人的尖叫还在持续。 禅房离大殿有些距离，这会儿这处并不见什么人往来。 她叫哑了嗓子身后也不见什么人上前来。 沈南桑牵着陆霄霄过去的时候，整个院子烟雾缭绕。 怕陆霄霄被咽子熏着，沈南桑把人交给了见春。 尖叫的妇人看见人来，愣了一瞬，忙冲过来，像见着了希望一般，跪在地上央求。 “这位姑娘……” 沈南桑视线在她身后的几间屋子里来回扫了一遍，打断她的话：“你家世子在哪间屋子？” 妇人愣了一瞬。 沈南桑皱眉：“这种时候废话有什么用？我来自然是来救人的，你要开口就直说重点。” “哦哦哦哦哦。” 妇人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抬手指向斜后方的烟雾最大的那间屋子。 说话间，整个身子都在颤。 “那，那间，我家小世子就在那间屋子里。” 沈南桑视线锁定在夫人手指的方向，上前几步正要上去，身前忽然横过一只手臂：“主人，奴，来。” 话落，眼前随风闪过一道黑色的影子。 屋子的大门被暴力的踢开，重山挥了挥眼前的黑烟，闷头冲了进去。 他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沈南桑甚至没来得及制止。 手里握着的瓶子忽然就没了用武之地。 沈南桑干干的眨了眨眼，一时之间有些无语凝眼。 得，来之前专门研究的东西，现在看来用不上了。 第一次尝试整这小玩意儿，她还准备趁着这次机会试试灭火的效果有多大的。 这下好了，打开的机会都没有。 见春见她愣在原地，只当她是担心重山。 于是乎，扯着嗓子宽慰道：“主子您放心，重山心里有分寸，他不会有事的。” “嗯。” 沈南桑淡淡的应了一声，抿直的嘴角意味深长。 最后看了眼冒烟的屋子，她没再说话，默默把手里的瓶子收回了腰间。 身后，哭哭啼啼的妇人还跪在地上，眼睛哭红了一圈，衣襟前的衣服被她揪成一团，沾了眼泪混着鼻涕，不成样子。 沈南桑难得好心，回头看了她一眼：“放心吧，你家小世子不会有事的。” “但愿啊，但愿啊。” 妇人跪在地上，眼下她无能为力，唯有诚心诚意恳求佛祖。 “还请佛祖保佑，这可是我们公主的命根子，是卿府唯一的血脉了啊，小世子若是出事，我可就成罪人了，五马分尸都难赎罪过啊！”南二锦的重生后，她上了落魄圣子的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