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朱洪武龙驭上宾

    洪武三十一年五月初十，一代雄主朱元璋驾崩。遗诏由时为兵部左侍郎的顾命大臣齐泰起草：朕膺天命三十有一年，忧危积心，日勤不怠，务有益于民。奈起自寒微，无古人之博知，好善恶恶，不及远矣。今得万物自然之理，其奚哀念之有。皇太孙允炆仁明孝友，天下归心，宜登大位。内外文武臣僚同心辅政，以安吾民。丧祭仪物，毋用金玉。孝陵山川因其故，毋改作。天下臣民，哭临三日，皆释服，毋妨嫁娶。诸王临国中，毋至京师。诸不在令中者，推此令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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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王在舰上朝南京的方向行了拜礼。关照张璟陪同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进京奔丧。自己则遵旨由张辅陪同随平远号由海路回北平。

    大明璟知道三个王子差点被建文帝的手下怂恿扣在了南京。幸亏朱允炆没有听从而将三人放归。

    大明璟和三位王子住在了魏国公府。魏国公府邸位于夫子庙西到秦淮河右的近百亩土地上。在南京皇都是仅次于皇宫的庞大建筑群。《尉缭子》曰:天子宅千亩,诸侯百亩,大夫以下里舍九亩,厉代之宅。这也是复合规制的。北平城的燕王府差不多五百六十多亩。后来的明故宫在一千亩多一点。

    他们被徐辉祖安排在靠近秦淮河的六合楼中。在入南京第一天见过皇太孙后就一直住在六合楼里。先皇是被速葬的。十三做城门同时有出殡的队伍。难不成皇陵内不是先皇棺椁？如果是，那出十三个棺有何意义？如果不是，那到底葬在哪里？到后世这都是一个迷。但是大明璟知道。神念到处无秘密。朱洪武可能是担心自己生前杀人太多，死后会被其后人破坏陵墓。真正的棺椁直接埋入了紫金山中的地穴。此地穴位于紫金山北高峰中。离地面百尺。具体位置就在后世中山陵的下面。早在洪武二十年就开始挖掘。一共挖了八条。最终都通向一个地穴。紫金山土层也就十尺厚。下面是页岩。开凿难度适中。马皇后的棺椁也在地雪中。且地穴中并无贵重陪葬品。洪武大帝的棺椁入葬后。八条甬道被碎石、三合土、糯米浆填充。第一批封地穴的都是先皇身边的老内侍。封完地穴都自戕以殉。尸体都被移到陵墓中作为陪葬。先皇帝生前虽然禁止过人殉。但是朱允炆为了显示孝心还是选择了三十六个嫔妃陪葬。后世都说这些嫔妃是洪武大帝身前就定好的陪葬人选。这种说法不符合逻辑。如果是临死定的，那在弥留之际如何清醒的来判断谁该陪自己。大概率还是别人来定的谁陪葬。

    大明璟没兴趣去探查具体是谁下令定的这三十六个可怜女子。这时候根本没办法去改变什么。也没有什么意义。需要改变的是历史的惯性。如何在不翻车的情况下让大明这辆大车驶上正确的轨道。

    徐辉祖这位对大明忠心耿耿的国公在安排好他们几人以后就没见过他们。倒是徐增寿没事就过来关心几个王子。毕竟这几个都是亲侄子啊。朱高炽是三人中最让徐增寿喜欢的。因为这厮在大明璟的影响下。现在除了学文还在学武这条路上走的很扎实。

    魏国公府演武场上，朱高炽和朱高煦在徐增寿的安排下手持拆了枪头的木枪进行对练。朱高煦因为自诩力大无穷，一直在演武这件事情上看不起大兄的。但是今天他却感觉压力很大。从来没有和大兄对练过。刚刚两杆枪相交的时候，从枪杆上传递过来的那股力量令到他有恐惧的感觉。是的，恐惧。这力道他几乎用了八成力才扛住。

    朱高炽第一次对练，平时都是大明璟陪同下逼迫着对标靶做套路。今天面对朱高煦他穿戴了全身的护具。连头盔都带上了。面甲后的他在第一手的对抗中有点惊诧的发现。他的力量并不比朱高煦弱。这是他意料之外的。而且朱高煦的动作在他眼里看的清清楚楚。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都能清晰的判断。

    “好啊！熙官！没想到你的力量那么大。衡官！你没有吃饱吗？怎么回事儿！”徐增寿没想到原来一直文文弱弱的小胖子今天脱掉世子袍服，穿上短打练功服后虎背蜂腰迥然一派武人形象。而且用枪时候反应快、下盘稳、发力猛。一副老练的高手模样。而反观朱高煦则只有勇猛没有技巧。你说他一力降十会吧。他也降不住他哥。好尴尬。

    大明璟眯着眼抬着头晒着太阳在感受阳光中的丝丝缕缕的信息和能量。那远古宇宙的信息里面饱含大道。普通人只能感受能量。而大明璟却能感受到其中的信息。“铛”一声，朱高煦手中的木枪被朱高炽击飞了。向着大明璟飞了过来。站在旁边的朱高燧还没反应过来。大明璟抬手就握住了木枪的一头。这时候朱高燧才反应过来蹲身缩头双手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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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武场上没有声音。因为地上都是被夯实过的。所以也没有尘土被风扬起。而所有人都看着大明璟，大明璟轻叹一声：“唉，怎么这么巧。好像我很厉害。哈哈，巧合而已巧合而已。”

    徐增寿眼睛锃亮：“来来来！璟官儿，我姐跟我说过太多次你小子的神奇。看来你也是高手。”说着一柄木枪就扔了过来。

    大明璟知道不能逃，这种事情玩玩就玩玩了。别赢的太轻松或者别败的太明显就行。未来定国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朱高炽帮大明璟穿戴护具的时候，轻声说道：“你怎么打算？”

    “二十招败。”

    “我以为你会打的他满地找牙。”

    “这是你叔。也算是我叔。魏国公幼弟。大明右军都督府左都督。正一品的大员。你让我打的他满地找牙？我看你是让我找死吧。”大明璟在面具后面的白眼朱高炽也看不见。

    “左都督请手下留情。”大明璟上来就先求饶。

    “别啰嗦，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放开了打。”徐增寿满脸的兴奋让大明璟很无奈。

    一枪直刺，没有什么虚晃一招。徐增寿双手一举用枪身格开大明璟的直刺。大明璟继续直刺，徐增寿再格开。大明璟连着八个直刺，徐增寿刚想骂娘。大明璟一个横扫，徐增寿手忙脚乱的格挡。这力道真真切切的通过枪身传递到手上。徐增寿心中还是有点惊讶的。十四岁的半大小子。这力气真的像一个壮汉一样。大明璟一个动作没有任何花哨，除了直刺就是横扫。速度快到徐增寿无法变招。终于他不耐烦了。发力将一个横扫格开。大明璟明显感到力量增加了，就顺势一个踉跄。徐增寿追刺，大明璟放慢了格挡的速度。徐增寿一个变招就挑飞了大明璟的木枪。这时候正好二十个会合。然后大明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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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你在用点力我就交待在这里了。”

    “我有分寸，你小子枪势又沉又快的。我连变招都来不及。”徐增寿虽然赢了但是还是惊讶于大明璟的实力。

    “叔，我的肩膀看样子是受伤了。”

    “我让府里的大夫给你揉揉就好了。”

    “叔，我要点天材地宝补补身子。”

    “你才多大！要补个屁！”

    “你偌大的魏国公府至于那么小气么。千年人参万年灵芝给我吃点修复一下受损的身体吧。我脆弱且敏感的心看样子是补不好了。唉，被自己的叔叔打成这样，我的心好痛。你的心不痛么？”

    “你你你，来人！叫程医正过来！”

    “遵命。”

    大明璟轻声对着朱高炽说道：“让丫出点儿血！吓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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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受伤了？”朱高炽瞪大了双眼。

    “哎呦，哎呦。好疼啊。”

    “璟官儿，这个有点太假了。没有感情啊。”朱高炽天天跟大明璟在一起早就被黑化了。

    最后，大明璟被诊断为上臂骨裂，肩膀肌肉撕裂。伤筋动骨一百天啊。徐增寿被徐辉祖骂的狗血淋头。带着一车的好料来给大明璟问候。

    “璟官儿啊，你这小叔虽说是朝中一品大员。可是生性跳脱。看到你资质超卓便见猎心喜。一时没收住。让你伤着了。”徐辉祖亲自过来这倒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

    “叔，璟官儿平时很少玩弄抢棒的。最多也就骑骑马。这次被打的真的满伤的。”

    “熙官，你和衡官、秋官都在场边看着的。上来这小子可是打的我毫无还手之力啊。”

    “住！现在受伤的是璟官。不是你这个夯货。”徐辉祖脸色不是很好看。你一个五军都督府左都督，朝中一品大员。跟几个侄子枪棒技击。把侄子打伤了。传出去太难听了。

    “公爷，没事。我命硬。又有那么好的医正政治，还有这么多上好的药材进补。没事的。没事的。小叔也是无意的。我不懂技击，就知道乱打。怪不得小叔。”大明璟要给台阶。总不见得让国公爷一直演下去吧。很累的说。

    “璟官儿！真有千年人参啊！”朱高煦拿着一个木盒就跑进来咋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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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衡官！稳重！你也是王子的身份，怎么可以如此聒噪。”朱高炽作为世子作为大兄需要适时的制止自己弟弟乖戾的行为举止。实则是大明璟告诉他一定会有千年人参被送过来的。魏国公府真的不会缺。起码燕王妃每年都会给娘家几十车年货。里面啥没有。再说了，大明璟就是随口一说。并非是贪着玩意儿。以他的身体，这东西吃起来和萝卜没啥区别。

    徐辉祖把徐增寿和朱高煦都赶出了屋子。房间里面就剩下他和世子以及靠在床上用夹板固定住手臂的大明璟。

    “你父王到底是怎么想的？”徐辉祖看着朱高炽和大明璟问道。

    朱高炽看了一眼大明璟：“父王怎么想重要么？一个为大明守边的藩王。新皇是怎么想的呢？”

    “不要胡乱揣测圣意。你父亲在北平和宁王一起好好的为大明守边。做好臣子本份即可。”徐辉祖一脸的说教。

    大明璟神念轻轻的散发开去：“国公爷，朝堂之上新皇宠爱的那些文臣怎么想的呢？”

    徐辉祖眉头一皱：“新皇登基才几天，朝堂之上都在忙着封陵定谥的事情。”

    “国公爷，再等几天看看吧。看看那班朝臣想干什么。”大明璟最终还是影响了徐辉祖，他不想这位国公最后郁郁的死于幽禁。只不过当徐增寿死于建文之手他的反应真的令人心寒啊。现在有大明璟在，他给徐增寿心头植入了一丝天威。一旦建文帝起了杀心，着天威就会激发震慑。以建文帝色厉内荏的性子必然会被吓退。那徐增寿就能躲过一死。希望不会因为因为这个，他那脉就失去了一个国公的荣衔。

    徐辉祖心头突然冒起了一丝对新皇的不满。将老皇帝速葬也就算了。这两天朝堂之上竟然已经有人在提削藩的话题。而新皇竟令人感到正有此意。就算需要削藩，现在也不是恰当的时机吧。

    他那里知道这是大明璟给他传递的一个高密度的能量信息。让他原来对大明的忠心耿耿到现在对新皇有了一丝丝的不满。很多事情必须是慢慢来，人心这种东西复杂且脆弱。如果输出太过强烈，可能会让对方的心性反噬最后陷入癫狂。一点点的影响才有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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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辉祖最大的问题是对先皇的忠诚导致了他现在对新皇的忠诚。而这种忠诚最后害了他。大明璟作为一个穿越者，有预见也有局限。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也会被已经发生的历史所影响，先入为主的去判断某个历史人物。这个世界当然不是他原来的世界。所有事情的走向也不会因为他去影响而造成什么宇宙崩塌。按照平行宇宙的理论。所有历史事件的被改变都会产生一个新的平行世界，或者说激活一个平行世界。理论上平行世界是无限的。在大明璟的认知中，现在他实在创造一条新的时间线。在这个宇宙中，大明将走向何方由他决定。

    新皇登记没一个月就命定保举法，令中外五品以上文臣及县令，各举贤才，勿问下僚布衣，唯贤是举。但同时规定，若所举非人，将与之辖坐。这条举措最大程度的让有能力的人得到机会改变阶层。士大夫们虽然交口称赞实际上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吃味的。本来举荐的权力都掌握在中枢手中，现在连地方上的县令都可以得到推荐的权力。实际上是分散了中枢的权力的。但是这个政策颁布全天下后，谁能说不是。

    新皇给人的感觉是提供了一个宽松的政治环境。在洪武帝掌权的时候政治氛围是相当恐怖的，京官上朝前甚至要和家人诀别，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而身为农民出身的洪武帝很多举措颇有拍脑袋的感觉。分封制、军户制度、废除宰相、禁海、贱民等等。

    对大明璟来说，禁海、贱民这些制度恰好让他有机会趁虚而入。在大明海疆培育势力。而分封制早晚都要被永乐帝削弱的。军户制度必须被募兵制取代。宰相虽然没有了，洪武帝被累的实在吃不消就设立了内阁制。真是早知如今何必当初。

    徐辉祖心中突然冒出来的念头也让他自己吓了一跳。他对朱棣的观感是极好的。毕竟是姐夫么。但是忠君的念头让他也一直觉得藩王权力过于强盛。造成弱干强枝。藩王有护卫三卫。最少也有一万五千兵。还是中央出粮饷。藩王是大明土地上最大的地主。而中国传统社会财政的一大焦点是大地主和朝廷争夺农户。朝廷的税收主要来源是自由农，而自由农因为天灾人祸等原因一旦无力负担政府税额，往往选择变卖田地，托庇于豪强大户，成为佃农，或干脆卖身为奴为婢，朝廷税收因此愈少。藩王有自己的采邑，所得全归自己，自然毋需上交，而且藩王是大地主中的大地主，兼并土地之多非一般地主可比拟，故对中央朝廷财政的影响极大。

    洪武三十一年七月，新皇下诏废除周王朱橚。朱橚是洪武帝第五子，燕王同母弟。新皇之叔，穆伟慈孝高皇后。这次的削藩在外人看来就是个阴谋。朱橚次子，汝南王朱有爋向朝廷举报父亲图谋不轨，朝廷遣曹国公李景隆突袭开封逮捕朱橚。贬为庶人，徏云南蒙化。大明当时还有二十二位藩王。几乎所以藩王都被新皇废周藩所震惊。这种让次子汝南王告发举报，火速派大员直入封地直接贬为庶人。徏边疆，近乎流放。

    徐辉祖一挥手匆匆离开了六合楼。一路上心中的野草开始发芽了。这新皇虽然一改先皇的暴戾残酷的政治生态。岂不是那些文臣的意愿呢？新皇上台就重用了齐泰齐尚礼、黄湜黄子澄、方孝儒方希直、练安练子宁四位一直于新皇亲近的潜邸进臣及顾命大臣。

    黄湜黄子澄属于那种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货色。终于建文帝当然没错，不过你要给皇帝出好的主意并能让皇帝解决问题。否则就是害皇帝。曾经齐泰和黄湜有段对话。

    泰曰：“燕握重兵，且素有大志，当先削之。”子澄曰：“不然。燕预备久，卒难图。宜先取周，剪燕手足，即燕可图矣。”

    齐泰认为燕王手握重兵，而且曾经在太子朱标薨逝以后有意太子之位。所以要削藩，就应该先削燕王。只要拿下燕王，其他藩王不足为惧。黄子澄则认为燕王久居北平，势大难图。应该先削周王朱橚。因为朱橚是朱棣的同母弟弟，削掉了朱橚，就好比剪掉了朱棣的手足。这时候燕王就可以顺利削藩了。实则两人都把目标对准了燕王朱棣，只不过黄子澄怕朱棣难以对付，所以建议先削周王朱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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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新皇心中在四位大臣中，最信任的还是黄湜黄子澄。齐泰的建议屡屡被弃用。但当周王被削后朝中一片欢欣鼓舞。这也是新皇乐于见到的局面。新皇上台没多久就让朝臣如此衷心辅佐，心中自是很得意的。

    不好意思，这个礼拜漏了两天没更新。很抱歉。希望未来可以补上。静安法老的万年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