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戚无畏的春天
接下来的几日，京师之中，处处弥漫着一股极为诡异的气氛。 酒肆、青楼、画舫、赌坊这些地方的生意依然火爆，但是，其中却少了很多达官贵人及其子弟的身影。 金銮上发生的事已经传开。京师之中，人们暗中议论纷纷，胆战心惊者有之，拍手称快者更众。 不过，这一切，跟杨昊这个始作俑者没有太大关系。 杨昊一直待在镇国公府中，连府门都没迈出过。 他在苦修。 被小光头逼着在巨门空间内每天足足修炼满四个时辰。更准确地说，是每天修炼和被摩擦四个月，连半个时辰都没落下。 苦修的结果很明显。 这几天里，杨昊又与戚无畏对战了两次。 尽管对杨昊不合常理的提升已经近乎麻木了，但是，这两次对战之中，戚无畏还是又双叒叕被震惊到了。 第二次对战，飞梭之上，戚无畏已经被迫施展出了元婴中期的修为。否则，飞梭根本无法抵挡杨昊手中那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长剑。 不仅如此，戚无畏发现，这两次对战之中，杨昊还使出了一门极为诡异的遁术。 遁术，对每一个修士来说，本来都是必修的法术。似戚无畏自己这样已臻化身之境的高阶修士，一遁百里，也不过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但是，遁术需要消耗法力。修士的修为越高，遁术修炼得越熟练，施展起遁术来，虽然会越轻松，但是，即便是以戚无畏之能，也无法无休无止地不停施展遁术。 然而，这个常理，在杨昊身上似乎再度被打破了。 对战之时，杨昊施展起遁术来，虽然一遁不过二十里，但是，戚无畏却追不上他。而且，杨昊施展起遁术来，简直就是没完没了，好似完全不需要消耗任何法力或者气力，更不见其施展的遁术有任何减慢之感。 相反，杨昊施展起遁术来，虽然每一次都是只能遁出二十里，但是，其速度却越来越快。到了后来，杨昊每次施展完遁术之后，还得在原地等待戚无畏赶上来，害得戚无畏都怀疑自己的遁术是不是修炼错了。 除了被杨昊又双叒叕地震惊得麻木又麻木，这几日里，还发生了一件让戚无畏先苦后甜的事。 前日，对战完毕，杨昊要求戚无畏将储物戒指中所有的丹药和灵材都交出去。 当时，戚无畏心中满是苦涩。 身处这片白茫茫的空间，毫无灵力可以调动，戚无畏的修炼，全仗下山之时随身携带的丹药和灵材了。 没了这些丹药和灵材，戚无畏便完全无法修炼了。而修炼一途，一如世间绝大多数事情一样，不进则退。 无法修炼，戚无畏不但破虚无望，只怕是要困在这篇白茫茫的空间内，生生困至寿元耗尽了。 只是，哪怕心中再苦涩，甚至是绝望，当杨昊提出这个要求时，戚无畏却不能不交，而且丝毫不敢藏私，将身上所有的丹药和灵材都装在一个储物戒指内，交了个一干二净，连根草都没剩下来。 然而，令戚无畏始料未及的是，在他交出身上丹药及所有灵材之后的不到片刻工夫，杨昊又回到了此处空间，将储物戒指扔回给他。 戚无畏将神识探入储物戒指中一看，顿时愣住了。 储物戒指中，躺着各几十枚两种不同的丹药。 戚无畏取出一枚丹药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自己早已修炼得古井不波的心脏砰砰砰跳得厉害。 这枚丹药上，凝凝实实均匀分布着五条丹纹！ 宝丹！ 而且是最适合化身修士修炼所用的宝丹！ 戚无畏再取出一枚型状略有不同的丹药一看，心脏跳得愈发厉害了。 同样是具备了五条完整凝实丹药的宝丹！ 同样是最适合化身修士修炼所用的宝丹！ 不仅如此，这枚丹药，还是修炼神魂所用的丹药！ 戚无畏哆哆嗦嗦地将剩余的丹药都取出，微一扫视，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都要承受不住了。 全是宝丹！ 而且全是化身修士所用的宝丹！ 这等层次的宝丹，便是摆在戚无畏所来自的上界，也绝对算得上是丹药中的稀世珍品。在上界，这样的宝丹，随便拿出一枚来，放在拍卖会上，不知道有多少化身修士，甚至是境界更高的修士会为它们抢破脑袋。 原因很简单。 宝丹所蕴含的丹力，远远超过了灵丹。而灵丹从效用来说，又远远超过了绝大多数修士所使用的一般丹药。 但这绝不是宝丹如此珍贵的唯一原因。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宝丹所蕴含的丹毒，远远低于灵丹，更低于一般的丹药。 正如凡世间的药物一般，是药皆有三分毒，于修士而言，丹药也是如此。是丹药，便皆有三分毒。 修士修炼一生，真想修有所成，仅凭吸收天地灵力，是绝对不够的。嗑药，是修士修炼的必经之路，而且是提升修为最为重要的一条路。 似戚无畏这样修炼到化身之境的修士，两千年下来，磕掉的丹药，绝对是以十万计。 这么多丹药磕下来，修士体内，不知道积累了多少丹毒。 这些丹毒，对于任何修士而言，都是一个绝大的后患。所以，修士的境界越高，闭关便越频繁，而且每次闭关的时间也越长。 闭关，对外而言是感悟，是锤炼修为，但是，高阶修士心里都清楚，祛毒，亦是闭关最重要的目的之一。 否则，好不容易辛辛苦苦修炼到了比较高的境界了，有哪个修士会心甘情愿动不动闭个百八十年、千八百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关？ 有这傻坐闭关的工夫，再磕嗑药提升提升修为，出去寻寻机缘，泡个妞儿，抠个仔，谈谈人生，不香吗？ 但是，丹药一旦达到宝丹层次，尤其是达到上品宝丹层次，其中所蕴含的丹毒便可忽略不计。而戚无畏此刻拿到的这一堆丹药，每颗丹药之上，除了极为凝实的五条丹纹，还有一条略微虚幻一些的丹纹。 尽管与那五条丹纹比起来略微有些虚幻，但是，这第六条丹纹，却是清晰可见的。 也就是说，这一堆丹药，已经达到了上品宝丹的层次！ 不仅如此，这些宝丹之中，居然还有小一半儿是修炼神魂所用的！ 在修行界，修炼神魂的丹药难得，是公认的常识。品阶相同的情况下，一枚修炼神魂所用的丹药，其价值往往是提升修为所用丹药的十倍、百倍以上。 若是说戚无畏此刻手中所握的一枚提升修为所用的宝丹已经足以让化身修士们抢破脑袋的话，那么，这样一枚提升神魂所用的宝丹，绝对可以让这些修士干出割人脑袋、甚至灭人宗门的事情了。 然而，就是如此珍贵的宝丹，杨昊就跟扔糖豆儿似的，居然一扔就是一大把。 而且，戚无畏判断，这些丹药，一定是在杨昊离去和返回的这片刻工夫内新炼制而成的。否则，杨昊完全没必要费这个劲，专门又跑一趟。 那位中年文士，到底是一位怎样的大神啊！ 这么快炼制出一大把宝丹，这样的事，即便是在上界，莫说是见，便是听，戚无畏也从来没有听过。 震骇之余，戚无畏心中，又充满了狂喜。 这狂喜，除了因为这些宝丹，更是因为，戚无畏知道，自己只要不作死，估计是不会死的了。否则，中年文士怎么会费神为自己炼制这些丹药？ 而且，戚无畏判断，中年文士既然给自己提供了这些丹药，那就是说，对于中年文士而言，自己还是有用处的。否则，便是喂猪，不也是因为养肥了之后有猪肉可以吃嚒？ 这一刻，戚无畏看向杨昊的眼神都充满了感激。因为，戚无畏觉得，一定是自己认认真真陪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修炼，让中年文士比较满意，所以才赏了自己这么大一堆宝丹。 “你那些丹药和灵材，连回炉带炼制，除了一些给小黑的，只有这么多了。以后，若想得到更多的丹药，得自己去找灵材。”见戚无畏看向自己的眼神貌似透着一种暧昧的亲密，杨昊暗自打了个冷战，扔出一句让戚无畏回味无穷的话，直接退出了这篇空间。 回炉？ 自己原来那些丹药竟然是被回炉了！ 回炉丹药，在上界，只有那一位傲立在丹道巅峰的丹王才能做得到。而且，便是那位鼻孔朝天的丹王，哪怕有人能够求得他回炉丹药，报酬不菲不说，丹王承诺的回炉成功率，也不超过一成。 至于回个炉还将丹药回成宝丹了，便是那位丹王，一定也是想都不敢想的。 小黑？ 戚无畏微一转念，嘴角露出了苦笑。 不用说，这是天狼了。而且，听这名字，估计是被中年文士弄成一条小狗了。 再想想杨昊话里最后那一部分，戚无畏觉得，自己的春天来了。 自己去找灵材？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好好办事，将来还会有出去的机会？ 若说戚无畏此前打定主意为中年文士尽心尽力办事，是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个自由之身以及谋取一些机缘的话，那么，此刻的戚无畏非常清楚，机缘，已经在自己手中了。能不能握得住，又能握多久，就看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