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鸿雁 第三十五章 心绪如潮夜色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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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了?”羽枫瑾走出门,看到走廊里贝小贝和雪雁,正搀扶着醉醺醺的花芳仪。 “殿下。”雪雁忙作了个揖,担忧地说道:“今天有几个熟客缠着老板娘陪酒,她多喝了几杯就这样了……” “呕……”花芳仪一手扶着贝小贝,一手扶着胸口在干呕,雪雁听到连忙跑过去为她拍背。 羽枫瑾大步走过去,一把拎起她的胳膊,责备道:“不过是一些酒鬼而已,你做做样子便好,何必如此拼命!” “殿下,你回来了……”花芳仪醉眼惺忪地看向他,稍稍屈膝刚要行礼,却身子一软跌在他怀里。 雪雁眼珠一转,忙趁机说道:“殿下,还是赶快扶老板娘回去休息吧,奴婢这就去准备醒酒汤!”说着,她向贝小贝使了个眼色,二人便识趣地匆匆离去。 “殿下,我头疼。”花芳仪瘫软在羽枫瑾的怀中,轻轻阖着眼,喃喃细语着。 羽枫瑾见四下无人相帮,只好将她拦腰抱起,打开她卧房的房门,将她轻放在熏好的帐子里。 “你好好休息吧。”羽枫瑾安顿好她转身欲走,右手手腕却被死死拉住。 “殿下,别走!” 花芳仪婉言哀求着,可一张口酒意就上涌,她又不得不跑到窗边呕了起来。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下,弄花了她脸上精致的妆容。 见她狼狈不堪的模样,羽枫瑾终是于心不忍,便添了一杯清茶送到她面前:“喝点茶解解酒吧。” 呕吐渐渐止歇,花芳仪半遮着自己的面,接过茶水来漱了漱口,才贴着墙壁疲软地坐在软榻上。她随手掀开身旁的琉璃灯盏,用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忽明忽暗的火光,跳跃在她苍白的双颊上,那表情像是在笑,可眼角却又挂着几滴泪珠。 “我失态了,让殿下见笑了。”她说话的嗓音略微有些沙哑,却自带一种蛊惑的味道。 “你以前从不这样。不是你说的,万事不需过心吗?”羽枫瑾一甩长袍在她对面坐下,责备的声音有些低沉。 “是呀。”花芳仪好似无聊似的漫应了一声,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才软洋洋地说道:“别听雪雁胡说,大家不过是想和王爷的女人喝一杯罢了,都是别馆的老主顾了,我怎么忍心拒绝呢?” “本王的女人?”羽枫瑾皱起眉头,显然对这个称呼有些不满意。 “能让王爷一掷千金盘下这座销金窝的女人,自然该是王爷看中的女人——世人总是会有这样的念头。可惜我啊,平白担了这个头衔,倒有些名不副实了。”花芳仪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声音里含混着自弃的味道。 “何必在乎世人的眼光。”羽枫瑾斟了一杯茶,浅抿了一口,又补充道:“不过,如果你觉得困扰,我就送你离开这里,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花芳仪用一根手指沿着玉杯的边缘慢慢划着,将沾在上面的胭脂一点点晕开。脸上浮起意味深长的浅笑:“我出身风尘,就只会做这个。真叫我闲下来像普通女人那样,过着相夫教子的日子,我未必能受得了。能为殿下守在这里,寻觅你要找到的人,才是我最想做的事。” “辛苦你了。”除了这句话,羽枫瑾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当他可以离宫建府时,就准备建立一个这样的地方:能够自由地和各路人马见面,却不会引起渝帝的怀疑,甚至不被他发现。 于是,在出身风尘的花芳仪的建议下,潇湘别馆便落成了。而富有美貌和智慧又擅长酿酒的花芳仪,自然而然就成了这个别馆的老板娘。 不知她是真的热爱这个身份,还是深爱着羽枫瑾。总之,她从此便一心扑在别馆的经营上。 在钻研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后,她研究出了数十种独一无二的美酒,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潇湘别馆也随之成了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 而有关花芳仪和羽枫瑾之间的暧昧传言,也从此甚嚣尘上。从未被证实过,也从未被否认过。燕荣“风流浪子”的名号,也是从那时起才传开的。因为燕荣需要变成这样的人,在与别人交往时,才不会引起渝帝的注意。 因此,羽枫瑾感激花芳仪付出的同时,也对无法回应她的感情而觉得亏欠。 “殿下,你还记得我们是如何相遇的吗?”花芳仪抬眸看着他,神色迷蒙而幽暗。 “当然。”羽枫瑾垂眸浅抿了一口清茶,幽幽叹道:“怎么可能忘了呢。” 断断续续的思绪,随着铜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一路飘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奉渝帝之命,他负责清理京城周边几个乡镇猖獗的地下赌坊。当他和燕荣踹开一家赌坊的大门时,看到一位惊恐万分、梨花带雨的少女,正被当做赌注一样放在赌桌上。 所有赌徒都兴致勃勃地围了过来,虎视眈眈、肆无忌惮地盯着她开始下注:赢的人便可以撕去她身上的一片衣衫,也可以抚摸一下她的肌肤。 不知道赌局已经进行了多久,当羽枫瑾和燕荣冲进去的时候,花芳仪已是衣不蔽体,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满是罪恶又肮脏的黑爪印。 当羽枫瑾一声令下,燕荣便带着护卫将里面的人全部逮捕,他则脱下自己的外袍罩在花芳仪的身上,抱着她离开了那座魔窟。 后来,在得知她从小无父无母已无处可去时,羽枫瑾便将她留在身边,做了一名贴身照顾自己的婢女。再后来,他盘下了这个潇湘别馆,花芳仪又成了这里的老板娘。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花芳仪对他有了异样的感情,可他因无法回应所以只能一直故作不知。 “殿下。”花芳仪星眼流波,神情妩媚:“我自幼被卖入青楼,十七岁那年,老鸨因为烂赌,便将我放在赌桌上当作赌注。若不是殿下出手相救,我哪有今日的安稳生活?所以当下我就下定决心,此生此世要侍奉在殿下左右,不离不弃!虽然我知道,殿下对我这么好只是可怜我……” 可怜?仅仅是可怜吗?或许还有些别的,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她所有真相。 羽枫瑾黯然叹了口气,声音也柔和下来:“当初我不过是举手之劳救了你,可这么多年下来,终究是我亏欠了你……” 花芳仪缓缓伸出手,试探着触碰羽枫瑾放在桌上的手。可羽枫瑾却先知先觉似地缩回了自己的手,让花芳仪扑了个空,心也跟着空了一块。 “殿下,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风尘女子,我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有所不同?”一双盈盈妙目盯着他,可花芳仪的心中却又悲又怕。 悲的是她知道答案,怕的是亲耳从羽枫瑾的口中听到。 羽枫瑾的眉间微微抽动了两下,才缓缓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这与身份无关。” “果真如此吗?”花芳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垂眸轻声笑道:“如果我的义父也是一名大将军,殿下就会对我与别不同吧。说不定,还会因此喜结连理呢!” 羽枫瑾的表情有些莫测,对于这个问题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当他喝完了半杯残酒,才缓缓站起身来,淡淡道:“你好好休息吧,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他前脚刚迈出门,花芳仪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羽枫瑾回到自己的睡房时,燕荣还在熟睡中。他本就一身疲惫,却被花芳仪搅乱了心思,一时还难以入睡。觉得屋内有些闷热,便随手打开了窗子,又拿了一杯热茶凭窗远眺。 潇湘别馆已经结束了营业,门口的灯笼也被熄灭。四下里一片漆黑,整条街都好像消失了一般,让他恍若身置在梦境之中。 唯有一株微弱的灯光,从街对面一个窗子里传出。随后一抹纤细的身影,也抱着酒坛走到了窗前,对月独酌起来。 是她! 虽然光线不明亮,可好在距离不远。居高临下的羽枫瑾还是一眼就认出,窗前的那抹倩影正是鹿宁。 这么晚了,她也没睡?难道也是在为什么事烦忧吗? 羽枫瑾微微勾起唇角,似乎对街对面的一切产生了兴致…… 而另一边,鹿宁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干脆起来喝两杯。她离开绣楼走到第四进院,被一阵呼和之声吸引了注意。 这么晚了,还有人没睡吗? 她怀着好奇心寻声走过去,正瞧见一个瘦高的男子正赤膊在月下练武。月光照在他精壮的身躯上,手中的朴刀在暗夜中画出点点银花。 “平四?”鹿宁认出院中人,试探着叫出声。 “少帮主?”平四又惊又喜,连忙收起朴刀,迅速捡起地上的衣衫穿了起来。 “您……您怎么在这里?”他慌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汗,一时有些窘迫。 “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没打扰你吧!”鹿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冒失。 “没、没打扰。”平四挠了挠头皮,神色有些不安。 “如果你练完了,我请你喝酒吧!”鹿宁拍了拍手中的酒坛,向他莞尔一笑。 平四猛地一怔,然后抱拳拱手道:“平四愿意陪少帮主小酌几杯。” 二人走到小花园中在石桌两侧坐下,平四找来两个碗,分别倒满了酒,将一碗递给了鹿宁。 “好、痛快!”鹿宁满饮了一碗,由衷地发出了一声赞叹。 “少帮主,你这么晚也睡不着,是不是……有心事?”平四小心观察着鹿宁的神色,轻声问道。 “嗯。”鹿宁点点头,说出来的声音有些缥缈:“刚接下帮主之职时我还信心满满,可现在我却有些迷茫了。我在想或许就不该来当这个少帮主,因为我的到来才让本来团结的马帮,弄得现在四分五裂,兄弟间反目成仇了……” “这不是少帮主的错!”平四急忙解释道:“这话或许我不该说。不过,勾心斗角、争名逐利的症结在马帮早就存在了,只是老帮主一直没来盛京,才不知道真相罢了。就算今天来的不是少帮主而是其他人,同样的事情也会发生的。” wap. /105/105222/2731487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