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鸿雁 第八百零二章懊恼风流心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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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讯—— 悠闲的彩云掠过长安殿的屋脊,悠然漂浮在湛蓝如碧的空中。 羽枫瑾素手推开雕花精美的窗子,眺望着满院森森树木和明媚的花朵,深吸一口气,顿觉通体舒畅、神清气爽。 「陛下。」一声娇唤在耳旁响起,蕴着浓浓的柔情蜜意。 羽枫瑾寻声看去,只见秀美温柔的满妃,正仪态万千地走过来,脸上挂着娇羞的红晕。 她体贴地为羽枫瑾理了理身上明黄色的龙袍,又正了正腰间的玉佩,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陛下,今晚……您还过来吗?」 羽枫瑾蹙了下眉头,又很快展开,语气平淡如旧:「记住,后宫要雨露均沾。朕还是改日再来看你吧。」 「是,是臣妾失言。臣妾恭送皇上。」满妃端正的俯身行礼,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遮住她眼中的失望。 目送羽枫瑾离开后,她才敢轻声叹口气,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 尽管她是羽枫瑾登基三年以来,后宫位分最高的妃子。 尽管她的祖父是羽枫瑾最信任的首辅大人,可她依旧过得如履薄冰、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怠慢。 当然,这也是入宫前,祖父对她的叮咛——伴君如伴虎! 千万不能一时风光而忘了自己的身份。得意张狂的下场比受冷落还要凄惨。 不得不说满庭芳不但在国事上是一把好手,连教育子孙后代也颇为有道。 自幼在他身边长大的满贵妃,不但将羽枫瑾服侍得周到细致,连后宫也被管理得井然有序,从未出过什么乱子。 羽枫瑾的几个子嗣更是健康茁壮,与满贵妃的关系都极好。 满贵妃贤良淑德、温婉和顺、出身显贵。 这样的女子本应该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朝中多次有人提议立她为后,却均被羽枫瑾一口回绝。 因为在他的心里,无论满贵妃多么完美讨喜,始终不是自己的发妻,就不配做皇后! 幸好,满庭芳似乎并不放在心上,每次有人提出此建议,他都是第一个回绝的。身为首辅这么多年,他始终谨慎小心。 恃宠而骄这个词从未出现在他身上。 这也让他的族人在朝中受到颇多的照顾。 满贵妃更是代理了皇后的一切职责,受到羽枫瑾的敬重。 对他来说,似乎这样就足够了。 德喜公公守在门外,见羽枫瑾出门,便躬身禀道:「启禀陛下,燕将军的书信昨晚抵达盛京,已放在您的书案上。昨日太晚了,老奴就没有告知。」 羽枫瑾哦了皱眉,沉声道:「国事要紧,日后无论多晚,都要先来通禀,知道吗?下不为例!」 德喜公公连忙欠身,恭敬答道:「是,老奴谨遵皇上教诲。」 不得不说,同为兄弟,现在的德喜也好,之前的双喜也好,都是伺候人的一把好手。 不同的是,双喜总是自作聪明,又太过贪心,才会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而德喜却始终恪尽职守、谨言慎行,从来没出过半分差错,这让羽枫瑾十分满意。 羽枫瑾推门迈进紫宸殿。 狻猊提钮的铜炉里,龙涎香已经燃起,升腾起袅袅青烟。 书案上也已放好一壶刚刚煮好的茶,被翻乱的奏折,又变得整齐有序。 他走到书案前,看到所有旧的奏章都被堆叠在一旁,正中间唯有两封疏奏: 一封是出自燕荣之手,想必就是德喜公公说的那封。 而另一封是来自南诏,上面写着「贺词」二字。 羽枫瑾撩袍坐下 ,看着那封贺词,皱了皱眉头。 他知道这里面无非就是燕西华,对自己诞下子女之事,虚伪地庆贺一番。 当初,燕西华登基之初,也将鹿宁封后之事,写成国书命人送来,在他面前大肆宣扬了一番。 他迟疑了一下,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将手伸向那封贺词。 不出所料,上面果然是一些陈词滥调、虚情假意。 他翻了个白眼刚要放下,却被贺词下方,一排娟秀的小字,夺去所有的目光。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些簪花小楷,脑袋里「嗡」的一声,心头如同被针尖狠狠刺了一下,整个人都麻木了 这不是鹿宁的字吗? 这是二人分别两年多来,他第一次触碰有关她的东西。 他激动地伸出手,小心触碰着这些直戳人心的字: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已故! 锦水有鸳,汉宫有木,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yin而不悟!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 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最后的「诀」字,似乎被水润染,有些模糊不清。 只是不知,这些泪水是因为喜极而泣,还是因为伤心欲绝…… 羽枫瑾起身走到窗前,神色冷峻、双唇紧闭,清澈的眸中,隐隐染着哀伤。 他能想象得到,鹿宁写下这段诗句时,该是多么的心灰意冷: 自己远在他乡日日受辱,不过是为了心爱之人的周全。 可当一切尘埃落定,心爱之人却已和别的女子,有了新的生活。 这首《诀别书》是卓文君写给爱人,说是诀别,实则为了唤回往昔的爱恋。 可羽枫瑾知道,以鹿宁的性格,她之所以写下这些话,并不是为了挽留,是真的要和自己诀别——她决定要放下过往的一切! 不知她写的话,是否出自真心。 羽枫瑾只感到胸口苦到发酸,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懊恼地握紧双拳,想发火却又无能为力: 他何尝不是在相思中煎熬着,从未有一刻想过放弃。 三年来,他一直在准备着、等待着,希望有朝一日,能将她带回到自己的身边。 他原本以为,时间对真心相爱的人来说是无效的。 无论相隔多久,两个人都会等在原地,等待彼此相见的那一天。 可现在看来,倒是自己错了! 原来在斗转星移之间,对面的那个人,也许会随时转身走开。 还来不及多想,门外便传来通禀声。 内阁首辅满庭芳稳稳地走进殿来,躬身一揖:「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 羽枫瑾霎时收住情绪,转过身去,淡笑着抬了抬手:「首辅大人来了。」 满庭芳始终弓着身子,声音毕恭毕敬:「陛下,您可有收到燕将军的来信?」 羽枫瑾这才想起,自己本来准备要看信的。 他转身走回书案前,拿起上面的书信,一边打开一边问道:「朕还未来得及看,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满庭芳见他脸色有些苍白、神思恍惚,便关切地问道:「陛下,您看上去脸色不好,可是身体有恙?」 羽枫瑾摆了摆手,若无其事地说道:「无妨,满大人先说吧!国事要紧。」 满庭芳沉吟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回皇上。燕将军的信上说,北渝边界常常受到南诏的干扰。据将军统计——这段期间以来,从边界处失踪或被杀的人,陆陆续续已有万余!这个问题十分严重,陛下万 不可小觑啊!」 羽枫瑾的脸突然变色了,声音十分低沉:「可有查清是何原因?」 满庭芳叹了口气,徐徐说道:「燕将军收买了一些南诏本地人,才打听到内幕:蓝钰花了许多银两,给一些整日游手好闲、行踪不定的人,命他们在两国边界到处乱走,时不时冲过来,杀几个人再窜回去。这样,我们既抓不到犯人,也无迹可查!」 在满庭芳说话期间,羽枫瑾也迅速翻阅了燕荣的疏奏。 很快,他放下疏奏,用毫无起伏的声调说道:「这件事肯定不是蓝钰一人所为,一定有燕西华在背后搞的鬼!」 满庭芳捻须颔首道:「想必是皇上上次索要人质的国书,激怒了燕西华,才会让他如此气急败坏。他不敢直面对抗北渝,就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报复!」 羽枫瑾沉吟片刻,语气平稳了一些:「请首辅大人写下国书一封送去南诏,就说咱们手中已握有确实的证据,让他们迅速停止这种无聊的杀戮,并且将杀人犯全数送到北渝来处置。否则的话,北渝为了百姓的利益,不惜与他们兵戎相见!」 满庭芳微微一惊,拱手道:「还请陛下三思!这样做会将对方激怒,局势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羽枫瑾面色阴沉,指尖砰砰地敲着桌子:「燕西华这样做,就是为了激怒朕!如果朕不让他如意,他一定还会使出别的招数。还不如就让他得意一下,才能看到他下一步究竟要怎么走!更何况,北渝和南诏早晚一战,与其在此等死,不如主动出击!」 「陛下言之有理,臣这就去办!」满庭芳虽然还有些犹豫,却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好躬身退下。 他离开后,羽枫瑾一直坐在龙书案前沉默不语。 大殿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重。 他清冽的目光,正盯着窗外的春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来吧,燕西华! 我知道你已经等不及了! 很好,我也正想找你,咱们新账旧账一起清算! 眼角处一枝玉兰正含苞待放,他脸上冷冽的神色立刻柔和下来: 鹿宁,求你千万不要放弃得这么早! 我一定会将你平安带回来的! 等你我重逢之后,我一定会倾尽所有来补偿你,再也不让你离开我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