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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见到前男友跟来路不明的男人在他们共枕一年的床上妖精大战,还玩无套中出的劈腿戏码后,季慈就悄悄的趁机搬走了。他留了张字条给前男友,写着:「分手,慢走不送,小心得病。」其实他更想破口大骂他王八,但前思后想不太会骂人的他只写得出这几段字。

    理智上季慈可以果断的分手,他搬光自己的用品,彻底从对方的生活消失,甚至冷静的去做匿名筛检,可是感情上季慈却无法瀟洒过关。

    季慈双手捧着酒杯陷在沙发里,双眼迷濛的对视吊灯,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在闪烁。季慈瞇起眼,愤怒及忧鬱和着音乐倾泻而出。周遭的男人们蠢蠢欲动,在季慈发出第无数个叹息,难过的低头轻按隐隐抽疼的额侧时,终于有人端着酒上前搭訕。

    「心情很差?想聊聊吗?」男人儒雅一笑,可注视季慈的目光充满慾望。

    季慈抬头看他,皱起了眉。「不聊。你要喝酒吗?」晃了晃剩下半杯的酒,做了邀酒的手势。

    「只纯喝酒?喝完呢?」

    男人呵呵笑,有恃无恐的洩漏出背后的慾望,季慈这才察觉不远处在池子里跟吧檯边有不少人正关注这里,视线调回男人身上,此时季慈脑子里浮现一个疯狂又危险的念头:不如就被捡走好了?

    衝动唆使季慈抬手招来在人群里穿梭的服务生:「给我两打啤酒。」

    男人闻言咧嘴笑开,听季慈一口气点了两打啤酒,吹了个响哨。酒一上桌,季慈率先打开瓶盖,豪气干云地喝掉半瓶,他偏头一笑,豁出去的神情跟推出去的酒瓶都带着危险的放纵。

    此时情感操纵季慈,他愤怒的想着难道这些人谈恋爱就只剩下做爱,满脑子对爱情不忠的念头,只因勃起困难就要被这样背叛,到底是为什么。

    男人高呼一声,他兴致高昂跟着打开一瓶酒,不干示弱的乾掉了整瓶酒。

    季慈登时读懂了男人笑容之下的自信,疯子般的拚酒大赛于焉展开。

    原先在远处观望的人此刻全聚集过来了,他们在一旁出言挑衅,或以轻挑散漫的姿态逗弄季慈,但季慈不为所动,一双眼彷彿盯着与他拚酒的男人,思绪随肚里的黄汤增加而回忆满溢。

    季慈喜欢阿和身上那些他所没有的特质,阳光、直接,对生活充满热情,只要有兴趣,阿和总是动力十足的向前衝,这些季慈都没有。

    他是属于相较温和、内敛,鲜少有衝动,外貌看似亲和却意外坚强的人。他对事情容易过于谨慎,总是一件事来回琢磨个半天,衝动都没了才放心去做,所以对前男友想做就做、敢说就说的个性感到羡慕。阿和曾经说希望藉由他慢动作的性子,影响改变他的衝动,于是季慈尝试跨出第一步,放下过于谨慎与保护自己的防护接纳阿和,互补的两人就像磁石一样受到彼此吸引,终于倾心交往。

    这一年的时光,季慈多少被阿和影响,他对人的态度跟心境变得稍显活跃也积极许多,反观阿和倒是没改变多少,主要是季慈第一次谈恋爱,拿捏不准分际太过迁就阿和,阿和只消一通电话告诉他想带他去看些什么,季慈就会去找同事换班。

    浓情密意的发展总是不免俗发展情爱关係。他回想起第一次与阿和做爱的情况。

    季慈的勃起状况并不理想,他的器具无法全硬,这完全超出了季慈的想像,阿和当下更是尷尬的愣住了。中间他们努力过非常多次,起初阿和还会安慰他,在两人都是不分偏零的情况下,由阿和主动担当一号的位置,只是时间久了季慈的状况依然没改善,做爱的次数逐次减少,更别说往后的日子了。

    季慈想的仔细,每一个癥结点都挖开来分析,如果说每件事都是材料,那担当催化剂的就是季慈开始无法让班表随着阿和的随意而改变。

    接连一个月无法调班后,阿和开始晚归或不归,任凭季慈连打了好几通或好几天的电话找人,才带着疲惫或者满身酒气回来,那时候阿和几乎不让他碰了,他不满就会生气,闷气、暴怒都有,喝醉了回家就讲醉话,抱怨他的不配合,为什么不跟以前一样,为什么不像个男人,诸如此类让季慈伤心刺痛的话语。

    感情从来经不起这样的消磨,最终不可逆转。

    他们之间的问题太多,让这段感情过于不平衡,他过于宠溺、迁就阿和,造就了阿和越显自我的性子,中间或许有机会可以改善,但不善于坐下好好沟通的两人就只好任由机会一次次的消失。

    要说他到最后是不是真的还爱阿和,他自己也不能坚定回答,所有的感觉太过复杂,此际遗憾与哀痛在格外明显,彻底淹没了其他。

    季慈乾掉瓶里残馀酒液,碰地一声喀在桌面,震得一干在旁高呼喧哗的男人们一秒寂静,下一瞬,接力第三棒的男人反胃作呕,拋下喝不完的第六瓶酒,摀嘴跑掉了。季慈这才发现第一个搭訕的男人早就蹲在一旁吐得一蹋糊涂。

    「换我。你醉了不会发酒疯吧?」新的挑战者是个蓄满鬍子的粗壮男人。

    季慈瞥了眼,口气不是很好的说:「你可以试试看。」他半瞇起的眼带着动人醺然,亮得让人心旌动摇。

    鬍子男人连声道好,颇有江湖气势,二话不说就开了酒来喝。

    程华受朋友召唤到现场时,池边座位已倒躺了不少尸体。

    「变态华,看见中央那个变态没?」朋友朝他招招手,比了比中间还在喝的人。「酒量超好,又是你的菜,上去拚一下?拚赢了是你的。」

    程华捕捉到重点,边朝里眺望,边问:「喝多少了?」无奈人墙厚实,他只看见被包围的人头顶几根毛。

    「他自己喝掉快四打了。嘖嘖,面不改色的去了几趟厕所,就是没见他脸红。所以找你这个变态跟变态会一会,我们可是赌你赢,别输。」说着两人移动到人墙边,拨开人潮向内挤去。

    「你们这赌法也太不公平了吧?他都喝多久了,找我跟他拚?」朋友们不公平的赌注让程华皱了皱眉,忽然他看见朋友口中的变态,脸色倏然一变,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念头闪得太快,程华没来得及抓着,只有种说不出的不悦感。

    朋友见状呵呵的奸笑几声,以肘顶他的腰。「就说是你的菜吧,还不快上。」不忘顺手帮程华拉掉已经瘫在桌上的鬍子男人。

    程华上场的时候,明显看见电梯先生动作一顿,这微小的动作有效的紓缓了心中的不悦,他痞痞的漾开笑,气势十足的坐下开瓶,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晚安,又见面了。」

    「……晚安。」电梯先生先是一愣,才搬出职业标准笑容,虽然酒精让他的笑容有点松懈。

    先生有别以往的笑容让程华的语气带着些许雀跃以及无来由的亲暱,露着牙齿的爽朗笑意隔着桌子对着季慈大力放送。「感谢你的冰块。电梯先生。」

    「不会,很高兴能为您服务。」先生开了新瓶,「要喝吗?」

    「喝,醉了跟我回家?」朋友透露的讯息看样子不假,凭着他的酒力,电梯先生又喝了不少,肯定能从眾多狼口之下将先生带回家。

    「……好。」

    或许已经喝太多,更或许是其他原因,当程华喝到第七瓶,电梯先生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斜眼观察对方,一个外貌看似安安静静的人,喝酒的气势却豪迈的不可思议,一瓶接着一瓶,像是这些带着酒精的液体全是白水,咕嚕咕嚕的顺过上下起伏的喉结嚥下了肚。程华脸一红,先生再度乾掉一瓶酒,液体不小心溢出嘴角,他抬手抹去,对着那手背呆了一下,伸舌舔净。

    体内的酒精因电梯先生的举动而热得快要烧起来,程华一双眼着火似的盯着先生嘴唇不放,多么希望自己就是先生嘴里的那口酒。

    为掩饰自己的焦躁,程华又拚掉好几瓶,不过酒精本来就不是能让人冷却的东西,只会越喝越上火。幸好季慈终于显出疲态,喝乾手中的那瓶后,就呆坐在位置上不动了。

    看戏的人们发现电梯先生终于败下阵,又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

    「大哥,你还真幸运。」

    「就是,前面人拚那么久,让你捡到。」

    「嗝,老、老子不甘心……」倒在地上的醉汉突然坐起一个,喊完又倒回去蒙头大睡。

    「……」

    「快带回家啊!」

    「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要浪费!」

    「不要的话给我吧,先生。」有个男人不要脸的提出要求。

    一旁的人们鼓譟起来,程华没有理会,此刻他满心满眼都只有电梯先生,对方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要跟我回家吗?」

    先生抬起眼,醺然醉意在眼底流转,他缓缓绽开一抹笑容:「好啊。」

    程华霎时觉得自己要喷鼻血了,被这笑容击的陶陶然,彷彿也与电梯先生一同醉了。他走到他身边,绅士地弯腰询问:「能自己走吗?」

    电梯先生双手撑桌站起来的瞬间,左右摇摆了下。「不能。不能自己走,会跌倒。」

    他伸手揽过电梯先生的腰,并让先生一臂搭着自己的肩,表现得犹如优雅的孔雀绅士,在眾人的哨声中离开了酒吧。

    朋友替他招了车,程华在一旁协助电梯先生爬上后座,在车门关上前,朋友笑得一脸猥琐:「好好填饱你肚子吧,饿到看见人就顶个帐篷真没出息。」

    程华差点拿车门夹他,一脚踹开人碰地关上,转头吩咐司机目的,扬长而去。

    隐约地,程华还能听见他那朋友在后头追着车喊:「干,你个见色忘友的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