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痛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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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说到这儿,前面有人吹了记口哨。 其中一个剃着很短的头发,耳廓上有道疤,另一个矮点儿,眼睛狭长向后扬。 “嘛呢,这么多人。”有疤的那个问。 简昆知道玻璃厂有个耳上有疤的刺头儿,都叫他刀耳,但没正面接触过,看这架势差不多就是他了。 “随便遛遛,捉螃蟹。”简昆说。 这人笑:“小学生呢,捉螃蟹。” “知道这谁的地儿么就捉螃蟹?”另一个问。 刘岩:“谁的地儿也不是你家的,凭什么不能捉。” 他边说边往简昆身后躲。 “是你。”刀耳认出他来:“来得正好,我正愁找不着你呢。” 有人问刘岩:“岩浆这谁啊?” 薛恒也问:“是上回你跟我们说的那人吗岩浆?” 简昆这下知道刘岩为何撒泼似的央着他来,怕的就是再碰到这俩人。还真是巧,这就碰上了。 眼睛后扬的那个说:“岩浆是吧,上回的事儿还没完就跑了,今天必须有个了结。” 刘岩:“叫谁呢?” 刀耳:“他姓刘。” 那人:“刘岩浆,今天必须有个了结。” “刘你妈岩浆,信不信我哥们儿打得你流脑浆!”他人躲在简昆身后,嗓门儿倒是气势如虹。 简昆想让他闭嘴,但来不及了,这两人已被激怒,冲上来就要打。 简昆推了章玥一下,章玥踉跄着和几个女生往树下跑去,留几个男生和他们对打。 他一心一意冲捉螃蟹来的,没什么心情打架,但刀耳往他肚子砸了两拳,砸得他火冒三丈,于是连续释放武力值。 他们人多,对方就俩人,这架很快就打完。 最后的结局是简昆挺懒散地坐在刀耳的一条腿上,刀耳在草上平躺着,因为一条腿负荷了超载的重量动弹不得。 刘岩气喘吁吁跑来,蹲在刀耳脑袋旁:“你以为我怕你?我就是不屑跟你打,你服不服?” 刀耳喘着气没接话。 简昆歇了会儿,站起来:“这事儿了了没?” 刀耳还不说话。 他抬脚朝他脸上去。 “了了……”刀耳爬起来,拖着麻痹的那条腿和他那朋友一块儿走了。 刘岩:“昆儿……” “闭嘴。” “好嘞。” 简昆看着他:“就这一回刘岩浆,你再惹事儿,被剁成肉酱我都不管你。” 刘岩讪笑:“我以后都听你的。” 他看了看树下的几个女生:“走吧。” “不捉螃蟹了?人不都被打跑了吗?” “捉螃蟹,你怎么不捉鳖呢。”薛恒拍他脑袋,“不怕他们再叫人来?” 刘岩摸了一把被拍的脑袋,想还手,又觉得理亏,忍住了。 于是一行人啥也没捞着,准备打道回府。 临走时二班那男生骑了许君莉的车,车后座的许君莉朝章玥使了使眼色,章玥朝她抬了抬下巴,就看着俩人一块儿走了。 她原本是坐许君莉后座来的,这下落了单。 “走吧。”简昆招呼她。 章玥有些犯难地看了看停在树下的大摩托,那后视镜上还挂着个红色塑料桶。 简昆抬腿跨了上去:“你该不是又想走回去吧?也不是不行,这回没人追你,走到天亮都行。” 她看着他。 他笑:“坐不坐啊?” 她再次不怎么情愿地爬了上去。 这次的路况不如上次,体验感更糟糕,她如坐针毡,且被吹了个风中凌乱。 下车时简昆叫住她,竟从桶中提溜出一只螃蟹递给她。 她很吃惊:“你什么时候抓的?” “顺手。”他反手弹了一下那只桶,“只有我是真心冲着螃蟹去的,一帮混子,连个工具都不带。” 章玥笑了一下。 简昆看着她。 她又收了笑。 换他笑了笑:“走了啊。” 就驾着摩托轰隆隆地走了。 章玥进店时章涌森半趴在烟柜上,听见动静一抬头:“回来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她看章涌森额前一排细密的汗。 “热的。”章涌森擦了擦汗,“有什么收获吗?” 章玥扬了扬手中张牙舞爪的螃蟹。 “就一只?” “嗯。”她用另一只手弹了弹蟹壳,“别人还没有呢。” “那确实收获不小。”章涌森扶着烟柜站起来,取了墙边的拐杖,“走吧,回家蒸螃蟹去。” 第17章 夸我呢还是夸我呢 ◎陈蔚蓝蒸螃蟹时,章玥趴在客厅的小茶几上写作业。螃蟹上锅他又去洗◎ 章涌森蒸螃蟹时, 章玥趴在客厅的小茶几上写作业。 螃蟹上锅他又去洗了两身贴身衣服,然后去阳台给那两盆君子兰浇水。 “您就不能歇会儿么,晃得我头疼。”章玥说。 章涌森:“就走了两趟, 这花儿该浇水了, 想起来就得浇,要不一会儿又忘了。” “我又不是没手。” “你不得写作业啊。”他说着想起来,“你成绩怎么样, 跟得上么?” 这还是章涌森头一回问她成绩,章玥抬头看了看他。 章涌森架着拐杖回到客厅, 又把拐杖靠墙立着,往轮椅上坐下后他拿了桌上的水吞下几粒药片, 放下杯子后又问她觉得兴市怎么样。 章玥很意外:“你想回去?” 章涌森道:“这儿迟早得拆, 总得有个地方去, 兴市有所不错的高中, 你现在过去,努努力冲一把, 还能考个不错的大学。” 章玥没说话。 章涌森又说:“你妈正替你办这事儿,等弄好了你直接过去就行。” 章玥怔了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忽然意识到:“我直接过去?你不去?” 章涌森:“你妈都结婚了, 我也没法儿去啊。” “所以你就让我去?去干什么?她都结婚了,去破坏她的家庭?”她带着气性道。 章涌森挺平和:“你这孩子,你妈家不是你家啊,破坏什么家庭,有她照顾你我也放心。” 章玥:“我不去。” 章涌森看了看她:“主要是让你去读书, 你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儿吧。” “哪里不能读书?除了她那儿别的地方都没学校了?” “别的地方不好找学校, 再说我也不方便照顾你。” 章玥情绪上来, 几乎是在质问他:“你照顾我了么?你照顾我什么了?到底是谁照顾谁?” 说完的瞬间她就后悔了,但气愤占据上风,这个节骨眼上她说不出道歉的话。 章涌森还是那副平静温和的模样:“所以啊,也该有人照顾照顾你了。” 章玥一晚上没理他,第二天一早连锅里的煮鸡蛋也没拿。 出门前章涌森和她打招呼:“一会儿我去趟市里,下午回来。” 她背着书包站在门口。 章涌森又说:“见一朋友,以前在兴市认识的,他开车来接我。” 又是兴市。 她关上门走了。 中午她独自开了店门,理了理货,又烧了开水泡面吃。等面时她看了看货架上的东西,想起刚到这儿时章涌森一手牵着她,另一手提着个灰扑扑的旅行包。 “便利店也很好,以后我们小玥就有吃不完的零食。”她还记得他说这话时眉目间的笑意。 兴市就兴市吧,大不了再开个店,还开便利店,仍然有吃不完的零食。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