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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月入怀 第59节

    锁住猛兽的锁链忽地被打断,它锋利的爪子撕开温柔的皮囊,露出森森獠牙。

    嬴风猛地将顾今月推倒,整个人贴上来不给她有一丝逃离的机会,暗沉的眸中溢出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沉声冷笑:“孤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顾今月第一次听到他自称“孤”,皇权威严在此刻被嬴风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定定望着他,眼中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坚毅。

    气氛陡然陷入死寂,空气中火药味十足,一根看不见的弦将二人的脖颈锁在一起,偏生他们方向相悖,互相勒得透不过气来。

    忽而他哂笑一声,打破沉默:“好娇娇,你不想我叫夫人我便不叫了,生气做什么。”

    顾今月满脸警惕,咬牙瞪着他。

    他顿了顿,狎昵地拍了拍她的脸,暧昧道:“那叫你‘三弟妹’好不好?”

    尾音还未落地,他俯身咬住她的唇,极尽缠绵。

    那三个字重重敲在顾今月的心脏上,痛到她难以自抑地弓身颤抖。

    作者有话说: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下一章你们懂的吧。

    第58章 逼迫

    软的你不吃,别怪孤来硬的。

    他极具羞辱意味的话令顾今月瞬间红了眼, 她一时间呆若木鸡,大滴大滴的眼泪如断线珍珠散落顺着眼尾没入被衾。

    她眼底有什么在崩塌,窒息感淹没全身, 不敢相信嬴风丝毫不掩饰他的无耻行径,大大咧咧捅破这层窗户纸。

    “你、你、不,不是……呜……”顾今月拼命摇头否定,惊慌到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她极力想偏头躲避他戏谑的目光,可嬴风的手死死钳住她, 挣脱不得, 不由心生一股无力抵抗的悲哀。

    他的吻携着狂风骤雨, 要将她的意志摧毁殆尽。她理智上拼命拒绝, 而身体却不由自主回应。、

    一年来的彼此亲密无间使得她在此刻习惯性地迎合他, 她痛恨自己不受控制。

    用尽最后一丝清明咬破舌尖, 血腥味顿时弥漫在两人之间, 疼得她溢出痛吟。

    他们之间不可以再继续下去。

    “我不是, ”她泪眼婆娑, 抽噎着重复这三个字:“我不是。”

    嬴风察觉到她咬伤了自己, 微微抬头, 嗓子喑哑:“不是什么,不是我的夫人, 还是不是我的‘三弟妹’。”

    低笑一声,他懒洋洋垂眸。

    顾今月胸膛剧烈起伏, 气愤又羞恼地斜睨他, 像是要在他身上戳个窟窿。

    嬴风目光始终盯住顾今月脸上的一举一动,见她美眸含泪, 脸色苍白, 唯独那张小嘴饱满红嫩,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他咬的。

    诱人的红唇紧抿,死死压抑着低泣,喘气声一抽一抽的却硬是不肯跟他低头半分,倔强又脆弱,令人心折。

    蓦地,他那颗向来冷硬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眼神也不自觉软和下来。

    侧头在她耳畔轻轻吹了口热气,身下人不出意料地抖了抖身体,无意中碰到他身体某处,嬴风呼吸一重暗自低咒了声什么。

    他压抑住躁动,贴上顾今月耳后的软肉,先一步示弱:“逗你玩的,你是我娇娇,我掌心的宝贝,才不是别人的。”

    顾今月更气了,说不过他干脆闭上眼别开脸,以沉默抗拒他。

    嬴风起身后将她小心扶起来抱在怀里,拿起柔软白帕给她拭泪,放低身段哄她:“刚刚是我一时情急说错话了,别不理我好不好?”

    顾今月宛如一个木头似的由他折腾,不理不睬。

    “睁开眼看看我。”嬴风好言好语,闹着玩似的伸手指戳她的眼角,顺带将泪痕抹去。

    见她没反应又亲昵地用唇落下细碎的吻,低喃道:“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夫人,咱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你自己也说过,他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何必为了其他人与我置气。”

    他不提这茬顾今月尚且还能忍受一二,可他偏偏拿她在失忆之时说出的荒唐话来堵她的嘴,愣是将她最后一道遮羞布撕碎。

    一想到自己抱着近乎十年的期待欢喜,跨越千山万水来到京城来见心上人,本可以与她的三哥哥眷侣相携,白首相依,却半路无端杀出来一个不速之客活生生将两人拆散。

    这一瞬,她压抑在心底的委屈与不甘一股脑儿冲上来,她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幼时丧父丧母,她也未曾有过怨怼。遭逢如此突变,她亦不自艾自怨。

    她失去了双亲,失去了爱人,现如今她只想回随州生下孩子和祖父相伴余生。

    为什么嬴风还要苦苦相逼,不给她留一条退路。

    顾今月睁开眼,平静的眸中藏着玉石俱焚的疯狂。

    “你算我的哪门子夫君,既无媒妁之言,也无明媒正娶,最多只能称得上苟合,不要糟践‘夫君’二字。”

    嬴风脸色倏地变了,低吼道:“顾今月,你放肆!”

    内殿宫婢们听得太子发怒,哆嗦着下跪伏地,惶惶然齐声道“殿下息怒”。

    嬴风气急,呵退众人。

    “放肆?”顾今月不惧嬴风此刻面目狰狞的脸,仰头迎面与他对视,字字句句掷地有声道:“夫者,大丈夫也。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行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无愧于心;君者,君子也,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有所为有所不为。”(注1)

    顾今月一字一顿:“敢问太子殿下,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哪里配得上‘夫、君’二字。”

    嬴风闻言怒火腾地翻起千层浪,眉下结了一层寒霜,冷气嗖嗖往外冒,面容出现一丝扭曲。

    他依旧顾忌顾今月身怀六甲,强压下心口那团烈焰,隐忍不发。

    谁料她不依不饶,今天非要捅他这马蜂窝。

    顾今月神色无畏:“太子殿下,你我从前就当一场梦,从今往后我们生死不见。”

    “生、死、不、见。”嬴风听见后脑子好像有什么东西砰地一下断开了,本就阴沉的脸愈发凌厉,他切齿地嚼碎这四个字,讥讽道:“一场梦?”

    “顾今月,你告诉我过去那一年都是一场梦?”此刻他的语气异常平静,骇人的气势却节节上升,“那么,你跟谁才是真的,嬴岚吗?他早就娶了其他人,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你不要提他的名字,”顾今月被戳到痛处变了脸色,歇斯底里大喊:“不许说,不许说,放我走,放我走!”

    “怎么,只允许你指责孤,不允许孤说出事实,”嬴风怒极反笑,“顾小姐真不愧是顾老首辅的嫡亲孙女,有个状元郎的爹养出来的女儿果真不一样,‘苟合’二字用得真是妙极了。”

    尾音转而下沉,他咬牙道:“今天,孤就教教你,什么叫真正的‘苟合’”。

    嬴风眯了眯眼,指尖沿着顾今月背脊一路向下,伸进裙襟下摆。

    “你!”顾今月又惊又气,连忙去抓他的手。

    嬴风冷哼一声,左手轻而易举擒住她双腕,右手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轻点几下,惹得顾今月浑身颤栗。

    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莫名的兴奋,不受她控制似的。

    “不、不要碰我。”她不堪忍受自己的反应,哭着挣扎大喊,“你不要碰我!”

    “不要我碰你?”嬴风哈哈大笑两声,“你的身体我不知碰了多少次,你瞧瞧它的反应。娇娇,它比你诚实,知道谁才能让它快乐。”

    “你怎么敢,”眼见事情往不可控制的局面发展,顾今月不可置信地倒抽一口凉气:“我还怀着孩子,你怎么能……你这个畜生!”

    嬴风听闻不但没发怒,反而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没错,我就是个畜生,而你现在就被我这个畜生压在身下,还要和畜生苟合。”

    顾今月恨得牙痒痒,骂他,打他,也无法阻止身体的臣服。

    她皮肉绷得很紧,极力抑制快要溢出喉咙的低吟,却又在下一刻被迫瘫成一团烂泥,无力蜷缩在他的怀中轻颤。

    事了,她浑身无力地仰面躺在柔软的被褥上,满头青丝散成一片铺在明黄色的缎面被单上,微红的肌肤和含水的美眸楚楚动人,偏生她又微扬起下巴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桀骜不可亵玩和诱惑引人采撷微妙地杂糅在一起,嬴风眸子微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娇娇,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吗?”嬴风粗喘着气,将人搂在身前故意拉长音调:“是六月十九。”

    顾今月迷迷糊糊地想,这天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日是嬴岚大婚,我还去参加婚宴了。”他低低笑起来:“你还让我早点回来。”

    顾今月猛地睁眼,怒目瞪视他。

    怪不得那天晚上自己说起以前,他的反应那么奇怪,激动得不能自己。

    他很得意吧,顾今月哀思如潮,将自己弟弟的未婚妻在他大婚当日困在榻上,肆意亵玩。

    “你……嬴风,你的心肠好狠毒。”心里防线被他几句话尽数击溃,顾今月掩面哭泣:“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嬴风任她低泣,不等她缓过神,假意劝慰她:“哭什么,你也没吃亏。“他嘲讽地笑了笑,“那日你也算跟他同一时刻入了洞房花烛,我身上与他流着相似的血,你就将就着凑合一下,认了吧。”

    最后三个字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将顾今月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智悉数震碎。

    她骤起发难,双手扼住嬴风的脖子,红着眼骂道:“嬴风,你卑鄙。”

    嬴风静静躺在榻上,双眸平静凝视在崩溃边缘的顾今月,伸出手抹掉她滴落在脸上的眼泪,淡淡道:“你想杀了孤,你敢吗?”

    她不敢,谋杀太子等同弑君,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顾今月怔楞地移开手,五指僵硬地保持分开的姿势,她眼神空洞麻木望着前方,眼里好像全是嬴风,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乖乖的,”嬴风神色淡漠如初,伸手看似亲昵实则带有极端控制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好好当孤的太子妃,孤会给你一切。”

    顾今月恍若未闻,倏地手指痉挛捂住小腹,五官痛苦地扭在一起,发出绝望的悲吟。

    眼中的倔强被完全击溃,荡然无存。

    她两眼一闭,颓然倒了下去。

    “来人,传太医。”

    嬴风立即接住她,轻柔地平放在榻上,扯过薄被盖住她的身体,又慌乱地捡起扔在一旁的衣袍匆匆穿上。

    他将衣袖上最后一颗盘扣系上时宮婢通传太医已在外面等候,随手挥落床帐,确认里面的人不被窥见一丝一毫才叫人进来。

    亲自给她细白的手腕缠上诊线,神色莫辩地端坐在床头,与太医隔着一道红檀木山水浮雕屏风小声交谈。

    “这位贵人体虚气弱,劳累过度,”太医跪在地上顿了顿,斟酌道:“无甚大碍,只需静养几日便能恢复,切忌劳心劳力。”

    实际上他诊断出这位姑娘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气血翻涌才导致晕厥,可他不敢明白说出口。

    躺在东宫又吓晕过去,明眼人都知道谁是罪魁祸首,太子殿下凶名在外,没想到连孕妇都能狠下心教训,实在是令人胆寒。

    嬴风当然听出这老东西的言外之意,没有点破便遣人退了下去。

    掀开床帘露出顾今月苍白可怜的小脸,她的脸上泪痕犹在,往日根根分明黑长羽睫此时粘连在一起,反射出清澈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