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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不用打工的吗? 第44节

    宁丞捏着衣服愣了半天,把自己的衣服堆在了角落里。

    门外响起吹风机的声音, 宁丞洗了个战斗澡, 脑海中浮现出谢秋山敞开的衣领下淡粉色的肌肤, 他轻哼一声, 喉间发出长叹。

    等到宁丞出来,谢秋山已经睡下了, 整个人卷在被子里, 只露出一个蓬松的脑袋。

    宁丞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找了半天才发现床上只有一床被子,虽然房间里开着空调,但不盖被子还是能冷死人的。

    “谢秋山,你把被子分我一半。”宁丞捏着被角说。

    谢秋山把被子掀开,分了一半给他,他背对着宁丞,头也没抬一下。宁丞做贼似的慢吞吞地躺进被子里,像一块僵硬的石头,身侧的热源不断有温度渡过来,伴随着沐浴露的香味,宁丞深吸一口气,没有半点困意。

    他闭上眼睛,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身上也像烧着了似的。宁丞不适地翻了个身,想背对谢秋山睡,身侧却突然有了动静。

    谢秋山坐起身来,打开灯,伸手在宁丞头上摸了一把:“你怎么不吹头发?”

    宁丞眨着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手腕,哑声道:“我忘了……”

    “去吹。”谢秋山几乎是以命令的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决绝。

    宁丞捂着自己的小腹,不敢动。他起反应了,虽然睡衣宽松,但他天赋异禀,比平常人也明显一点,这么出去肯定会被谢秋山看出来。

    “我待会儿吹,你先睡。”

    宁丞想哄谢秋山睡觉,谢秋山却好像跟他杠上了,起身把吹风机拿过来:“现在吹吧,别感冒了。”

    “……”

    “听话。”

    宁丞坐了起来,把被子围在腰上,接过吹风机插到电源上,坐在床边吹起了头发。

    谢秋山坐床的另一边,皱着眉刷手机,宁丞的耳边全是吹风机呼呼呼的声音,夹杂着谢秋山的一声叹息。

    “我怎么那么烦呢。”谢秋山说,“这几天没一件顺心事情。”

    宁丞把吹风机关了,顶着半干的头发回头,问道:“怎么了?”

    “吹你的头发。”

    谢秋山还在醉着,他正常的时候说话通常都用商量的语气,发布命令时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强硬,时常把敬语挂在嘴上。

    喝醉的谢秋山就像是解锁了某种束缚,说话随心了许多,没了敬语,多了几分压迫感。

    宁丞默默地转过去吹头发,等到头发差不多干了,他再转过身却不见谢秋山。宁丞猛地站起身,喊了一声:“谢秋山?!”

    “在呢。”谢秋山从窗边走过来,手里拿着瓶已经拆开的红酒。

    宁丞:“这酒哪来的?”

    谢秋山:“房间自带的,来点?”

    “你别喝了。”宁丞想把他手里的酒夺过来,却被谢秋山轻易地躲过。

    伴随着一声嗤笑,宁丞感觉胯下生风,某处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精力旺盛啊宁总。”

    谢秋山喝酒的速度极快,这一会儿已经喝了小半瓶,他直接对瓶吹,仰头喝酒时,目光还落在宁丞的身上,眼神中带着笑意,像一把小勾子,勾住了宁丞怦怦乱跳的心脏。

    宁丞快被他折磨死了,他现在只想躲进被子里,脚下却像灌了铅似的,目光被谢秋山的表情吸引。这酒好像沁入了他的五脏六腑,让谢秋山整个人都染上了醉态的媚意,小巧的舌尖舔去唇上残留的红酒,唇瓣被浸润出光泽。

    看起来很好亲。

    喉咙干得发痒,宁丞忍不住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开口时嗓音已经变得喑哑:“谢秋山,该睡觉了。”

    “我不困。”谢秋山又灌了一口酒,笑道,“其实我酒量不错的,但他们都不让我喝酒。”

    确实不该让他喝。

    宁丞伸手把酒瓶夺了回来,里面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谢秋山眼神也不如刚才那般清明,语调放慢许多:“你怎么还抢呢?”

    宁丞:“你别喝了。”

    谢秋山这下倒是听话了,他点点头:“我不喝了。”

    宁丞刚要松一口气,谢秋山抬起脚尖戳了戳他:“不过你是不是得去处理一下?宁丞,你还挺变态的,你不会是对我硬了吧?”

    宁丞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了。

    他攥着酒瓶,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一切嘈杂都聚集在他的大脑中,像有一万只蜜蜂在鸣叫。

    他听到自己胸腔发出颤抖的声音:“你觉得恶心吗?”

    谢秋山醉了,但他早晚会醒,如果等他清醒了还记得现在的事情,会不会从此疏远他?

    宁丞凝视着谢秋山的眼眸,看那双水潭般深邃的眼睛中聚起笑意:“没有。”

    “人之常情。”谢秋山打了个哈欠,躺倒在床上,道,“你也不是第一个这样的。”

    “什么意思?!”

    宁丞的心情从紧张变为期待,却又因为谢秋山最后那句话变得酸涩起来。

    “你不是喜欢女生吗,你和男人……”

    “不是,是我舍友。”谢秋山仔细回想了一下,笑道,“我第一次知道我舍友喜欢男人的时候还挺惊讶的,第一次看到他们在宿舍接吻的时候也很惊讶……不过后来我都能帮他们去买避孕套和退烧药了,也就习惯了。”

    谢秋山喋喋不休地说着,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悲伤,他骂了句:“靠,他俩死男同。说好去国外结婚的,我还没参加他们婚礼呢就死了。”

    “你还没死,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宁丞蹲在床边,伸手揩去谢秋山眼角的泪水,“你怎么还哭了?”

    “因为你这个傻吊。”谢秋山抬手,在他脸上来了一巴掌,力道也不重,但把宁丞打懵了。

    他知道谢秋山在发酒疯,但莫名其妙被打还是觉得委屈:“我怎么你了?”

    谢秋山控诉他的罪行:“本来,我只要拿下这个项目我就能退休养老了,你非要跟我们合作。合作就合作吧,顾千谕还觉醒了,他要是辞职了,我得等着顾千言毕业才能考虑退休的事情……太难了,我就是个工具人啊,我连自己的人物背景都没有,我凭什么受这个苦?我好不容易朋友工作都有了,我来这个破地方一切重新开始,我连我干儿子的满月酒我都没喝上。”

    他这些话宁丞已经听不懂了,但宁丞能感觉到谢秋山的悲伤,在他的话语中拼凑出谢秋山在另一个地方的模样。

    密密麻麻地疼痛感占据了宁丞的心脏,他握住谢秋山的手腕,把他微凉的手背贴在脸颊上,轻声道:“等夏树云生二胎了,我带你去喝他孩子的满月酒。”

    “……”

    这是满月酒的事情吗?!

    神志不清醒的谢秋山都感到了一丝荒谬,他手上加重力道一扯,把宁丞摔在了床上。

    谢秋山坐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宁丞躲避着他的视线,但无法抑制昂扬的欲望,这让他感到有些难堪,捂着脸说:“你要干什么?”

    谢秋山不耐烦地说:“我受不了了,你吃什么长大的,这么有存在感?”

    话音刚落,宁丞觉得一阵凉风吹过,他的壳被扒了,露出里面的小鸡仔,宁丞啊了一声,想要扯来被子盖上,却被谢秋山捏住了命脉。

    “你这……你们世界已经有增长术了?”

    谢秋山煞有其事地打量着他,宁丞的脸越来越红,他像一条蛇似的扭动,满身都写着崩溃。

    “我得量量有多长。”

    谢秋山说完,居然要打电话给前台要卷尺,宁丞从背后按住他。

    “谢秋山,你正常一点!”宁丞喊道。

    他似乎也被谢秋山带的失了智,两人一上一下地僵持着,布料和肌肤摩擦着,本就在崩溃边缘的宁丞受不了半点刺激。他把脑袋搭在谢秋山肩膀上,轻喘一声,无奈道:“谢秋山,你故意招我。”

    “我只是好奇。”谢秋山不服输地抬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这才是故意的。”

    “……”

    短暂地沉默之后,细密的亲吻如狂风暴雨般落在谢秋山脸上。

    谢秋山慌了:“等一下,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回应他的是宁丞微红的双眼,带着灼人的渴求。

    完球了。

    谢秋山脑子里闪过这么一句话,就被宁丞夺走了呼吸。

    ……

    谢秋山做了个梦,梦里他有了父母,将他从孤儿院接回家中,给他崭新合身的衣服和鞋子,养父的肩膀温暖宽厚,会背着他在宽敞的家中转圈,养母美丽温柔,做得出世界上最美味的饭菜。

    他在这个家中带了两年,过了两年正常小孩该有的幸福生活,直到养母怀孕。

    弟弟降生的那天,所有人都在为新生命的到来欢呼雀跃,他的养父带他回家,给他买了新的玩具和衣服,然后把他送回了孤儿院。

    被送回去的谢秋山不哭也不闹,回到了自己从前的房间,那里已经住进了其他的孩子,他们欢迎着他的回归,却不知道他是被再次抛弃了。

    梦里的感觉如此真实,胸腔中满满的苦闷和哀伤,谢秋山硬生生地哭醒了。

    眼睛还没睁开,眼角的泪水就被一块柔软的纸巾擦去了,耳边传来小心翼翼地问询:“谢秋山,你醒了?”

    语气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是宁丞。

    他昨晚喝酒了,宁丞在照顾他……靠?!他喝酒了!

    谢秋山睁开眼,视线中闯入宁丞的脸,谢秋山在他脸上读到了愧疚。

    宁丞愧疚什么?他还怕自己喝醉酒做了什么事情呢。

    谢秋山极少喝酒,大学的时候跟舍友一起喝过一次,三瓶啤酒就喝断片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宿舍焕然一新,舍友规规矩矩地蹲在他面前,连隔壁几个宿舍的人见到他都要亲切地问候一句。

    谢秋山这才知道他喝醉后逼着整个楼层大扫除了,平时不常说话的社恐学霸,闯进每个宿舍把人叫出来,给他们分配打扫任务,连正在洗澡的都给揪了出来,一点点蜘蛛网都不能放过。

    宿管嫌他们动静大上来查看情况,他还让宿管把垃圾带走了。

    这次大社死后,谢秋山彻底在班里出名了,舍友拿这件事嘲笑了他四年,从此他再也不敢多喝一点。

    昨晚被班厦那个老东西一刺激,他好像喝了点酒,把他骂了一顿,然后还带了一瓶酒走。

    谢秋山的记忆止于他把房间那瓶酒喝完之前,眼前最后的画面,是昂首挺胸的小小丞。

    靠,他耍流氓了?!

    “宁丞,我……”谢秋山听到自己沙哑的嗓音,他不敢置信地摸上自己的喉咙,微微一动身,痛感迅速传遍全身。

    尤其是某个地方,感觉碎成两瓣了。

    “疼。”

    宁丞过来把他扶了起来,托着谢秋山几乎散架的身体,问道:“你有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