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三娘大喜过望，连声答应，而三郎和陆青，还有小明则皱了皱眉头，爹（爷爷）是不是在打甜甜的主意，得小心了。 陆工看着三房得了这么多钱，心里恼恨的紧：“爷爷，我们的衣服裤子也破了，我们也要钱买衣服。” 陆爷爷朝着二房叫了一声：“二郎，能走不，能走就出来。” 二郎二娘正在屋子里听的高兴呢，冷不防被老爷子叫到名字，只能小心翼翼的出了门。 “爹，你有啥事没？” “你儿子问我要钱买衣服，你说呢？”陆老爷子又吸了一口烟问道。 “混小子，你说啥呢，你衣服好好的，买啥衣服呢，是不是想找抽。” “爹，陆青他们都有，凭啥我们没有，都是孙子。”陆工倔强的问道。 “凭啥，凭你爹我看病，你奶让甜甜去抵债，要不，你去换甜甜回来。”二郎怒吼，这件事情已经成了他的心魔。 一个堂堂大男人看个手和脚居然要侄女去抵债，说到哪里都没脸，这也是他不愿出门的最大原因。 现在自家的小子居然还想跟三房的几个崽子别苗头，必须把苗头掐死在萌芽之中，顺便给老头子添个堵。 说到甜甜，还有抵债，陆工不出声了，二娘原本愤恨的神色也消失不见，反而是三娘，刚才的高兴瞬间不见，她怎么忘记自家的闺女是被卖掉的。 看向陆老爷子的眼神再也没有感激，反而是充满了恨意，自己怎么会这么笨，老太太让她骨肉分离，老头子还让她亲近闺女，玩自己呢。 陆老爷子心里一根咯噔，坏事了，他斜睨了二郎一眼，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看到了计谋得逞后的得意。 连忙又看向了三郎和三娘，果然，三娘的眼神变了，从刚才的兴高采烈一下子变成了仇人，三郎更是不用说了，一脸的阴霾，连同边上的三个崽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二郎，你到底想干啥，吃老子的用老子的，现在还来给老子下套。” 陆老爷子也不是一个软蛋，该出手的时候绝对不含糊，看向二郎的眼神也变得犀利。 “好哇，你这个砍脑壳的白眼狼，我还以为你是在教训你的崽子，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知道你是这样的畜生，生出来就该摁死在粪坑里。” 陆奶奶跳了起来，指着二郎的鼻子开始咒骂，狠话不怎么多，但侮辱性极强，陆兵吓得死死拉着陆工的衣服，而陆工已经将嘴唇给咬破。 陆老爷子开始往烟袋里装烟丝，老婆子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二郎这一房人就是欠骂，既不像三房勤劳能干，又不像大房会看人眼色，只知道阴测测的搞些小动作。 二郎捏紧了双拳，看着陆老爷子点燃的烟袋，开口道：“爹，你和娘既然如此看不惯我们，那不如分家吧。” 听到要分家，陆奶奶更是一个巴掌打在二娘的脸上：“我就知道你这个砍脑壳的娶了媳妇忘了娘，是你这个娼妇在背地里挑唆的吧，二郎，今天你得把这个娼妇给我休了。” 陆二郎气急了：“娘，你嘴巴干净点，哪个婆婆会骂自己儿媳妇是娼妇的，你知道娼妇的意思吗。” 二郎的话无疑是加大了陆奶奶的怒气，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话从她的嘴里滚动出来，连陆利国都听得面红耳赤，太暴力了。 陆三郎深吸一口气，再慢慢的吐了出来，转身出去洗了手和脸，甜甜可是说过的，要保持个人卫生，疾病就不会来找你，不然很容易得病，甚至肚子里生虫。 三郎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陆奶奶，她在这里尽情的表演，不就是想让人来帮腔，一同声讨二房嘛，结果呢，大郎大娘在吃糠菜团子，三郎去厨房洗手洗脸了。 一把将大娘手里的碗给夺了过来，开口就骂：“吃吃吃，咋吃不死你们，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败家玩意儿，还想分家，都给我滚出去。” “娘，我怎么可能想分家呢，我家就是娘当家才行，我还指望着娘能长命百岁，一直当着这个家呢。”大郎连忙站了起来，拉着陆奶奶说道。 听到大儿子拍的彩虹屁，陆奶奶的脸色有所缓解，还是大郎好，没有白疼他们，眼神却又看向了三郎，希望他也能表个态。 三郎冷笑一声，脚步往屋子里走去，在门即将要关上的最后一刻，说了一句话：“爹，你们是父子，是母子，不是阶级敌人，说话有必要这么狠吗。”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但这句话却在陆老爷子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只是他实在搞不懂，小时候这么可爱的孩子，长大了怎么都变成了这样。 “你这个砍脑壳的，我怎么会生了你们这些个白眼狼啊，真后悔没有摁死你们啊，老天啊，你下一道雷劈死这两个不孝的畜生吧。”陆奶奶又开始嚎了起来。 “娘，你在干嘛，要劈死谁呢？”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陆奶奶哭嚎的声音戛然而止。 “四郎啊，你咋今天回来了？”陆奶奶问。 “呃，厂里的化肥都卖完了，厂里没活干，让我们回来休息二天，下个礼拜一再回去上班。”四郎回答道。 “那工资发了没有，发了就给娘。”陆奶奶伸出了手。 第七十三章 四郎的怒火 “娘，工资都是月底发的，今天才几号。”四郎不满的说道。 陆奶奶脸色一僵，是啊，上个月的月底四郎才给了自己三块钱，咋就这么快就忘记了呢。 “这个你回来我让小妹今晚睡我屋子，小妹，小妹，你快把铺盖搬到我房里来。”陆奶奶大声叫做陆小妹。 四郎有些失望的望着陆奶奶的背影，自己一个星期甚至是两个星期才回家一次，娘不问你有没有吃过饭，在外面累不累，只记得伸手问自己拿钱。 陆老爷子磕了磕烟袋杆子，看着四郎问道：“四郎还没有吃饭吧，大郎媳妇，你去拿一点白面，给四郎下一碗面条吃。” 大娘连忙站了起来往正房跑去：“娘，爹说四郎还没有吃饭，要拿点白面给他下一碗面条吃。” 陆奶奶眼睛一瞪，刚想开口骂人，陆小妹站了起来：“娘，白面给我，我去给四哥下面吃。” 看到闺女帮着小儿子说话，陆奶奶想骂人的话就说不出口了，恨恨地拿了一个碗，舀了小半碗面递给陆小妹，陆小妹一看，直接倒了进去，又舀了一大碗白面出来。 陆奶奶眼珠子又瞪了出来：“死妮子，你日子不过了，倒回去一半。” “娘，你再给我一个鸡蛋。”陆小妹不但没有倒回去，还开口要一个鸡蛋。 “啥，还要鸡蛋，你咋不上天呢。”陆奶奶的脸色不好看了，现在她看小闺女也开始不顺眼了。 “娘，你又要四哥的钱，又不给四哥吃好的，养头牛还得给牛吃草呢，难道四哥不是你生的。”陆小妹疑惑的问道。 “放屁，他不是我生的是你生的，告诉你，你们都是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要孝顺老娘我知道不。”陆奶奶的嘴角又开始泛出白沫。 “知道知道，四哥不是把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你了嘛，还要咋好啊。” 陆小妹懒得跟她多说，自己从瓦罐里掏出一个鸡蛋就往外面跑，看得大娘羡慕嫉妒恨，到底是亲闺女，如果这事情是自己干的，看娘的大笤帚会不会抽上来。 陆小妹跑到客堂，看到四郎高兴的笑着说道：“四哥，我帮你下一碗面条，是白面哦，对了还有鸡蛋。” 四郎摸了摸陆小妹的头：“跟娘干上了吧，谢谢小妹，以后别这样了，万一被娘打，四哥会心痛的。” 陆小妹点点头，娘一般是不会打她的，更何况她是给四哥吃，又不是给二嫂三嫂吃。 看着小妹走进了厨房，四郎走到陆老爷子的边上，又跟大郎和二郎打招呼：“大哥二哥好，二嫂你好。” 除了大郎，二郎和二娘的脸色都有些尴尬，刚才娘骂人的话太难听了，估计都被四郎听到了。 “爹，什么时候分家啊，我刚才好像听到你们说要分家？”四郎看着老爷子问道。 陆老爷子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难道不知道我为啥不分家？” 四郎摇头：“我不知道啊，为啥不分家。” “还不是你没有媳妇，我们总要帮你存一点娶媳妇钱吧，分家了咋存。”陆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爹，我这辈子不娶媳妇了，所以不用管我。”四郎吊儿郎当的说道。 “啥！” 从屋子里走出来的陆奶奶一听就急了：“你这个瘪犊子玩意儿，你再给老娘说一遍。” “娘，我不想娶媳妇，娶了也养不起，还不如不娶，你别为我省钱了，我每个月给你的钱，想吃就吃，想买就买，别存了啊。”四郎笑眯眯的说道。 听到儿子让自己别存钱了，想吃就吃，想买就买，这个时候的陆奶奶是感动的，这个小儿子可比上面的三个大哥好多了。 “面来了，四哥快来吃。”陆小妹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过来了，米麦色的面条，上面还压着一个黄澄澄的荷包蛋。 四郎连忙接了过来，对着陆小妹说道：“你去拿个碗过来，四哥跟你一人一半。” “不要，四哥自己吃。”陆小妹可不敢说自己吃过玉米面了，不然会被群攻的。 四郎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哧溜哧溜的吃的真香，惹得坐在餐桌边的大妮，大郎和陆工几兄弟直咽口水。 不说几个小的，连陆老爷子的眼神，也时不时往四郎的碗里瞅上一眼，感叹什么时候能吃上一碗大肉面。 听着咽口水的声音，四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几个孩子一眼，忽然眼神一定，甜甜呢。 “小妹，甜甜呢？”四郎知道家里除了三房，就小妹跟甜甜要好。 陆小妹眼睛往陆奶奶的方向看了一眼，低下头，两手搅着自己的衣服下摆不吭声。 四郎觉得奇怪：“咋地啦，跟甜甜闹别扭了，你是姑姑，又比甜甜大，就让着点算了。” “四弟，我对不起甜甜啊。”二郎忽然开口了。 陆老爷子和陆奶奶的心同时一个咯噔，他们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多喜欢甜甜，也真是见了鬼了，就这么一个小丫头，四郎当成眼珠子护着，宝贝的程度绝对不比三郎三娘差。 四郎又扒拉了一口白面，用筷子夹了一半的荷包蛋，想着剩下的留给甜甜吃，小丫头长得太瘦弱了。 “我从楼梯上摔下来，扭伤了手和脚，村医来帮我治疗，诊费要两块钱，娘不肯给，就用甜甜抵债了。” “啥，抵债是什么意思？”四郎有些听不懂二哥的话。 “就是把甜甜给卖了呗，还收了四十五块钱，签了文书呢。”陆工不嫌事大的秃噜了出来。 “砰”的一声，四郎手里的碗饭掉在了桌子上，碗碎成了两半，碗里的面和荷包蛋都堆积在碎碗的当中。 陆大郎心疼的看着那碗面，思忖着什么时候可以去吃几口。 四郎一把揪住了二郎的衣领，恶狠狠的责问：“你敢把甜甜卖了，你怎么敢这样做，把钱给我拿出来，不然别怪我动手了。” “不是我卖的，是娘卖的。”二郎也抓住了四郎的大手，论力气，自己可不输给四弟，只是现在腿脚不便，使不上力而已。 第七十四章 妮子上门（1） 四郎不可思议的转头看着陆奶奶，又看了眼二郎，二郎肯定的点点头，表示就是娘干的。 “娘，你到底想干啥啊，甜甜怎么碍你的眼了，你要这样磋磨她，你把钱给我拿出来，我要把她带回家。”四郎暴怒的喊道。 “吱呀”一声，三房的门开了，三郎和三娘，还有几个孩子都走了出来。 “四弟，你回来了”三郎跟四郎打了一个招呼。 “三哥，你是死人呢，甜甜被人卖了，你不知道要拦住点吗，我对你太失望了。”四郎放开了二郎，对着三郎怒声呵斥。 “可不是我要卖她，赔钱货自己要离开这里的，不信你去问问，她就在村医家里。”陆奶奶理直气壮的说道。 四郎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还有这种事情，他又看向三郎，三郎略微点头，当初如果不是甜甜自己说要走，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老娘的。 怪不得上次碰到甜甜的时候，小丫头说话支支吾吾的，还有她说她学医了，自己还为她高兴呢，真是个棒槌。 四郎头也不回的出门了，他要去问问甜甜，为何自愿出门，难道自己不在家的日子，甜甜受了很大委屈吗。 四郎不知道的是，等他一走出大院的门，桌上的那些面条就被大郎给抢了，当然，陆工也不是省油的灯，眼疾手快的把那半只荷包蛋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气得陆奶奶举手就要打陆工，却被二郎冷冷的声音给吓住：“娘，陆家就大郎是你的儿子，他的子女是你的孙子孙女，我们到底是你捡来的，还是狗娘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