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老爷子心里更加高兴了，别看他平时跟陆小妹不怎么说话，其实这个家里最宝贝陆小妹的人绝对是陆老爷子。 陆奶奶笑得合不拢嘴了，甜甜这个死丫头，今天总算做了一件让自己高兴的事情了，只是这两百块钱老闺女怎么没跟自己说过啊，陆奶奶心里有些堵。 不过一转眼她就想通了，肯定是老闺女不要这些钱，都送给甜甜他们了，只是甜甜现在跟着村医财大气粗的，估计已经看不上这二百块钱了。 陆奶奶瞄了村医一眼，果然村医也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了陆老爷子：“恭喜恭喜，恭喜陆老爷子喜得佳婿啊。” 陆老爷子连忙说着客气和感谢的话，将四郎和村医的一百块钱亮了相，放进了钱匣子里，压箱底的钱已经突破五百块了。 陆奶奶在喜笑颜开的同时，可没忘记还有三个儿子还没添妆呢，三角眼一瞪，陆大朗连忙站了出来。 他抖抖霍霍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毛钱，快速丢进了钱匣子里，可他动作再快，也快不过陆奶奶的刀子眼。 二郎趁机快速的丢了一毛钱进去，既然有大哥在前面挡着，自己也不是独臂将军了，老娘要骂也得一碗水端平不是。 三郎走了上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十块钱，放进了钱匣子，看到三郎给了十块钱，陆奶奶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陆老爷子更是对自己的将来有信心，老三是个好的，能如此厚待妹妹，相信也不会薄待自己和老婆子的。 王建国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嫁妆，眼里也闪过感动，四郎说的对，这老两口还真是爱女如命啊，居然给了这么丰厚的嫁妆。 只是他搞不清楚，这个叫甜甜的和她爷爷为何会出两个份子钱，他们跟陆小妹到时是什么关系，能出这么重的礼。 不过这个不着急，等陆小妹进门了，他有的是时间好好问，想到这里，陆建国跨进了院子的大门。 “爹，娘，我来抬嫁妆了。”王建国不卑不亢的看着老两口。 “哎，女婿来了，来来来，喝一口糖水，小妹，给你男人上一杯糖水。”陆奶奶高兴的叫了起来，这个女婿她越看越喜欢。 虽然没有聘礼，但人家可是正式工，城镇户口，还是高中生，家里也有房子，长得也很周正，配得上自己的老闺女。 陆小妹不好意思的端着一杯糖水出来，喝了这杯水，嫁妆就要抬走了，明天这个时间就是来接人了，以后陆小妹将是王家的人了。 老牛头乐呵呵的将牛车赶到了陆家门口，陆老爷子终于大方了一回，给了自己五毛钱的车钱，让他把这些嫁妆送到镇上新房去。 口袋里揣着五毛钱，嘴里吃着刚才甜甜给自己的一块核桃酥饼，心里感叹着陆小妹的嫁妆，还真的是村里的头一份呢。 吉时到，除了钱匣子交给王建国，其他的嫁妆箱子都被大家搬到了牛车上，在村民的关注下，陆奶奶关上了嫁妆箱子的盖子，还贴上了花一毛钱买来的红色喜字。 老牛头举起来牛鞭子，一鞭子抽到地上，老牛慢悠悠的走了起来，大家都跟在牛车后面，叽叽喳喳的说着酸溜溜的话，眼睛确实诚实的看着大红的箱子，羡慕嫉妒不已。 陆奶奶看着牛车慢慢离开，直到看不到影子了，一张脸也沉了下来，一脚踢开了大朗和二郎的屋子门，开口就准备骂人。 大朗机灵的拉着了陆奶奶：“娘，你也是知道我的，你大孙子利国就一只手，下不了地，利民还要上学，我的身体也不怎么好，一毛钱都是我好几天的口粮了。” 陆奶奶被噎住了，如果不是她偷偷的帮衬着，估计老大家是要饿肚子了，三角眼看向了老二，还未开口就被二郎抢了先。 “娘，我家陆民的耳朵被老三打得差点聋了，花了不老少钱看病呢，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啊，再说了，小妹这么多嫁妆，还不是有我三兄弟的辛苦在内。” 陆奶奶还想骂什么，被陆老爷子的咳嗽声给打断，大喜的日子里，不要这么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陆奶奶看了二房的一家子一眼，二娘在补衣服，陆工好像有些兴奋，不知道高兴个啥劲，陆民垂着头不说话，陆兵更是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刚喝了一口茶，就被一个孩子的叫声给急昏了头：“陆家的，快去村口看呢，你家老闺女的嫁妆被人泼粪了。” 这句话无疑的平地掀起三尺浪，连睡意朦胧的陆兵也站了起来，一脸的惊讶，整个陆家人都一窝蜂的往村口跑去，陆小妹急的想出去看，又不能出门，明天就要做新嫁娘了，可是不能出门的了。 陆奶奶跑到村口，拨开人群挤了进去，一眼就看到大娘满脸鲜血半躺在地上，衣服上沾染着点点粪水，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粪桶。 连忙看向牛车上的三口大箱子，果然，大红色的喜字和大红色的箱子上到处都是片片污迹和粪水。 陆奶奶气的跑了过去，指着大娘大骂：“你这个娼妇，咋还阴魂不散的，竟敢毁了我老闺女的嫁妆，我要你赔钱。” 大娘听到陆奶奶的声音，用力站了起来，哈哈大笑，眼睛死死的盯着陆奶奶，她恨透了陆家这一家子的无情，特别是这个死老太婆，她可是自己的表姑啊。 当初她们母女两因为讨厌陆小妹总是比她们吃得好穿得好，就想设计陆小妹嫁给二流子，没想到陆小妹完好无损，而她和大妮却跳进了火坑。 大妮嫁给了二流子，每天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还时不时被二流子打进医院，自己也被娘家人嫁给了一个鳏夫，那个鳏夫可是心狠手辣之人。 第二百五十三章 送嫁（4） 自己稍微躲懒一点，就会被罚跪，一跪就是一个晚上，两个膝盖都给跪破了，第二天照样下地干活。 即使自己不罚跪，一个晚上也别想安睡，不把人给折腾得昏死过去不会罢休，而且还把自己看得特别牢，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为何会被陆家人赶出来。 大娘就在这个老鳏夫的折磨下，心里对陆家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血。 有一天，老鳏夫前脚出了门，陆大妮就偷偷摸摸来找她，告诉她陆小妹找了一个镇上的正式工人，十月份就要结婚的事。 大妮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添油加醋的告诉了大娘，特别是说到嫁妆时，一张脸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了。 自己被迫嫁给二流子，除了身上一套衣服，啥都没从娘家带出来，甚至连她藏着的一些私房钱，也被她爹给没收了。 而陆小妹的嫁妆，竟然有三个嫁妆箱子，嫁的还是镇上吃商品粮的工人，据说那个工人还想给陆小妹找工作，以后陆小妹也是一个吃商品粮的城里人了。 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了，怪不得二流子一直说他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会跟她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如果当初睡的是陆小妹，那他现在可是吃喝不愁了。 现在陆大妮就知道自己就是该死、该扔的货了，实在是日子太难熬了，同样都是姓陆的，为何陆小妹能够这么好命。 大娘听了简直要气炸了，三个嫁妆箱子，那得有多少的东西啊，但她不敢在家里发疯，只能催促着大妮快走，不然给老鳏夫看到了，自己晚上又要跪一夜了。 大妮也怕回去晚了会被二流子揍，说完后就着急忙慌的离开了，还顺手将桌子上的一个窝窝头给带走了，大娘实在太气愤了，居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午饭被闺女给偷了。 不过大娘对窝窝头已经不在意了，她在意的是如何再次破坏陆小妹的婚事，死老太婆最宝贝的可是陆小妹，只要陆小妹出问题，死老太婆肯定会心疼。 想来想去还真的被她给想出来一个好办法，她知道今天就是陆小妹抬嫁妆的日子，如果把她的嫁妆给毁了，那该是多么的大快人心啊。 等啊等的，每天计算着时间过日子，大娘已经有些焦虑了，好在老鳏夫从来不会注意大娘的精神状态，只知道这个女人得牢牢看着就行。 终于等到抬嫁妆的日期了，大娘一大早趁着去茅房的机会，躲过了老鳏夫的看管，直接来到陆家村。 先去猪圈偷了一桶猪粪，然后就躲在出村必经的那棵大树后面，等到老牛头的牛车经过大树时，直接就把一桶猪粪给泼了上去。 猪粪泼得太急太快，以至于大娘自己的身上也被猪粪给沾染到了，可她才不管这么多，笑眯眯的看着一大桶粪水在嫁妆箱子上蔓延开来。 四郎因为练武的关系，发现不对，连忙躲开，顺手还拉了王建国一把，才避免了他也被猪粪泼到身上。 王建国眼睁睁的看着未来媳妇的嫁妆箱子被弄脏，还有老牛头，他的身上也被殃及到了，气的老牛头直接就一鞭子抽了过去，刚好抽到大娘那张因为嫉妒已经变形的脸。 大娘惊叫一声，手里的粪桶也掉在了地上，连忙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却是摸到了一手的血。 大娘知道自己被毁容了，气得要跟老牛头拼命，就在她想往老牛头这里扑的时候，被脚下的粪桶给绊了一下，人就摔倒在地上。 大娘吃痛的哀嚎起来，却听到了陆奶奶的骂声，不由的站了起来，往牛车上看了一眼，不由的扬天大笑，终于报仇了呢，她大娘不亏。 村长原本是送王建国他们到村口的，看到这种情况，连忙让富贵赶快去镇上报案，还让陈林海带人去老鳏夫家里报信，这件事肯定不可能就这样私了，损失太大了，影响也太坏了。 老鳏夫来得快，他一大早就看不到大娘，还以为她跑了呢，召集他们村子里的人到处找，可找了好几个小时都找不到。 老鳏夫忽然想到了陆大朗，这个死女人不会去找她的前夫了吧，刚要叫人去陆家村看个究竟，陆家村居然来人了。 当他得知这个婆娘惹下如此滔天大祸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大娘给赶出去，这样大娘干的事情就跟他无关了。 他找到自己的村长，说了这件事情，村长皱着眉头思考起来，万一陆家村的人找过来要赔偿损失，老鳏夫肯定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最后损失的也是他们村子。 索性写上一张证明，证明老鳏夫跟大娘根本就没有结过婚，当初没有办过婚礼，更没有登记过，这段婚姻当然不存在了。 大娘看到老鳏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不由等瑟缩了一下，这个老鳏夫从来不打人，只要你犯错，就能让你跪一个晚上。 如果不跪，他有多种办法让你上了炕就下不来，比起这个，大娘宁愿跪一个晚上，慢慢地，这竟然变成了一种习惯。 老鳏夫将一张证明丢到了大娘的身上，大声说道：“你拿了这个，就跟我没有关系了，反正我们没有办过酒席。” 大娘接过证明，可她目不识丁，只是看到纸上那个大红的印章，就知道老鳏夫的意思了，她被休了，她又一次被休了。 上一次被大朗休掉时，大娘的心是惶恐不安的，可这次被休，大娘的心情已经截然不同了，那是一种对自由向往的久了，可始终没有希望，而希望突然降临的那种不可置信。 将证明小心的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大娘站了起来，脚步虚浮的往村外走去，开始是缓慢的走，可后来速度越来越快，一转眼人已经转了个弯不见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这就走了，那被破坏的嫁妆箱子咋办，而老鳏夫他们，也在大娘离开的时候，也悄悄的撤退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送嫁（5） 等公安到达的时候，不但早就失去了大娘的踪迹，连老鳏夫这边的人也一个不见，看了眼沾染污迹的嫁妆箱子，公安人员也觉得太可惜了。 这么好的嫁妆箱子，就这么被毁了，那个叫大娘的还真是心狠手辣，就是不知道有什么仇什么怨，能让人失了理智，损了阴德。 找不到大娘，公安只能记录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并保证只要找到这个大娘，必定要把她给抓起来，破坏财产这条罪证肯定是没跑了。 至于这些嫁妆箱子，看看能不能用水冲洗一下，嫁妆箱子是用红色的油漆刷了一层，应该能用水洗，只要污水不流入箱子内部，那损失还是很小的。 陆老爷子果断的拿出了二块钱，谁帮着清洗这些嫁妆箱子，这些钱就归谁，听到有钱拿，很多村妇都自告奋勇起来，她们商量好后，挑水的挑水，搬箱子的搬箱子。 看管猪圈的付源和刘为民跑了过来，他们几个也吓得要死，猪粪丢了他们可是有责任的，好在村长看在村医的面子上，只是让他们将牛车和地上的猪粪给弄干净即可。 老牛头也趁着他们冲洗牛车和嫁妆箱子的时候，回家换了一身衣服，并将脏衣服扔给了陆老爷子，让他洗干净再还给自己。 还有牛车上被沾染了粪水，陆老爷子必须多给自己二块钱才行，不然这嫁妆他就不拉了，陆老爷子气的心脏开始抽搐，连忙给自己喂了一颗保心丸，才慢慢控制住了情绪。 不就是多给两块钱嘛，陆老爷子也想通了，爽快的给了老牛头两块钱，还把脏衣服递给了陆奶奶，让她带回家洗干净。 奶奶嫌弃的拎着脏衣服，眼珠子乱转，等她看到二娘时，二娘摇摇手，示意我们已经分家了，你可差遣不到我，我可是来看白戏的，今天这日子过得，太畅快了。 二娘这里差遣不动，陆奶奶的眼珠子又开始转了，正好看到准备离开的陆甜甜，连忙跑了过去，大声叫唤着让甜甜把衣服带回去洗。 陆甜甜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上的五行之气开始运转，小手稍微动了动，五行之气化成一个个气团，往陆奶奶的内关穴、神门穴、少海穴打去。 陆奶奶还未接近陆甜甜，拎着脏衣服的手忽然疼痛起来，接着觉得双手无力，脏衣服掉在了地上。 她刚要去捡，忽然觉得心脏部位也开始抽搐起来。刚开始还能忍受，但后来心脏好似被无数钢针猛戳似得，痛的她捂住自己的胸口，跌坐在地上，嘴里不断的抽着气，想要嚎叫，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陆甜甜的小手又微微一动，加大了气团的攻击力度，人体穴位用的好，可以救命，用得不好就能丧命，陆甜甜不要陆奶奶的命，但要她生不如死。 随着陆甜甜的气团不断的加大力度，陆奶奶终于在最痛苦的时候嚎叫了起来，可奇怪的是，当她叫出声音后，心脏居然恢复如初，一点都不痛了。 陆奶奶抬头看了眼陆甜甜，又看了一眼村医，她觉得很有可能是甜甜或者村医暗中动了什么手脚。 可想想也不会啊，赔钱货两条腿根本就没有动过，村医更是站着甜甜身后，离开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呢，难道是老头子的心脏病传染给自己的。 既然心脏没事了，手也有力气了，陆奶奶捡起脏衣服就准备丢给陆甜甜，反正是赔钱货，让她洗一件衣服算是看得起她了。 心念刚起，心脏又开始抽搐了起来，然后那痛不欲生的感觉又来了，甚至连呼吸一下都是痛的，陆奶奶重新跌倒在地上，张大嘴巴使劲的吸着空气，唯恐自己因为窒息而亡。 在挣扎了十几秒钟后，陆奶奶终于痛得受不了，又叫出来声音，声音一出，那股刺痛忽然又没有了。 陆老爷子刚开始还以为自家媳妇也患了心脏病，正在考虑是不是要给她吃一颗药丸，思想斗争了一番，终于下定决心拿一颗药丸出来的时候，老婆子大叫一声就好了。 陆老爷子庆幸自己没有浪费一颗药丸，准备拿瓷瓶的手刚刚放下来，可死老太婆怎么又跌坐在地上了。 看着老太婆那张惨白扭曲的脸，这一次陆老爷子没有犹豫，直接就从瓷瓶里倒一颗药丸，准备塞到陆奶奶嘴里。 手刚伸出去，陆奶奶大叫一声，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而陆老爷子手里的一颗药丸，因为陆奶奶的叫声，给吓得手一抖，药丸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