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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往前走,这时候也顾不得暗自欢喜与巫时迁又肌肤紧贴着肌肤,只懊恼着眼泪的不争气。 “我、我没事了巫老师……” 她并不是情绪崩溃嚎啕大哭,只是一时没看管好自己的眼泪而已,就像看电影看到煽情片段时触及泪点的那种哭,泪珠滴了几滴后便停了。 爬上阶梯,两人在路灯下站穩,借着暖色灯光,巫时迁见她眼中退了潮水,才吁了口气。 “用纸巾擦擦,别用手擦,不干净。”他皱着眉说。 “哦……” 茉莉花瓣一般的纸巾把眼角多余的水分吸干,苏曈看着巫时迁蹙紧的眉头,再说了一遍自己没事,只是一时没调整好自己情绪而已。 “那要不回去吧?已经看过了,也就算是尽了心意了。”巫时迁提议。 “再呆一会可以吗?我难得来一趟海边。”苏曈问。 女孩用水洗过的黑玛瑙看着他,他哪能说出拒绝的话。 墨水一点一点地倒进夜里,褪去酷暑的风把人吹得心神荡漾。 他们没再往下走去堤岸,苏曈就坐在马路边半人高的水泥挡墙上,两条小腿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铮亮的小皮鞋在空中荡着秋千。 脚下就是刚刚她没忍住泪水的地方,入夜后来往的人不减反增,散步的,遛狗的,拍拖的,夜跑的,一个个,一双双。 她看看卷起银波的海面,看看几近全圆的白月光,看看底下相拥而立的恋人,看看不遠处几个年轻人手里燃起一簇一簇的火花。 渺小的火花一瞬即逝,连淡淡的烟也很快被海风吹散,什么都没有留下。 巫时迁抱臂站在她背后,就这么紧盯着她被海风吹起的衣摆,生怕她一时没坐穩从水泥挡墙上掉了下去。 他顺着苏曈的目光望去,年轻男女的嬉笑声随着海风一起飘来。 “你想玩吗?”巫时迁开口问她。 “啊?”苏曈一时没反应过来,回头时带着疑惑。 “仙女棒,”巫时迁抬起手指指着那几个后生,“你想玩吗?” 苏曈点点头:“这附近有卖烟花的店吗?” “没有,市区早没让卖这些了,他们应该是从别处买了带来的。”巫时迁掏出微扁的烟盒数了数,再提醒了一次苏曈:“你退后一点坐,别真的掉下去了。” 说完他便往阶梯走去,没等苏曈给出反应。 苏曈往后退了退,把腿盘起了坐,目光跟随着巫时迁移动。 他走下堤岸,走近那群玩烟火的年轻人,苏曈见他把香烟分给里头的几个男生,原来巫老师是想要“以物易物”。 突然巫时迁倏地回头看向她,那群年轻人也望了过来,苏曈看着巫时迁扬起好看的手指,指着她,似乎是和年轻人们介绍些什么。 距离不算遠,但男人大半张脸隐在阴影中,她没能看清他的表情。 应该是在笑吧,连被夜风吹起的衣角都透露着轻松惬意。 很快,巫时迁从其中一个男生手里接过细且长的物品,跟一群人道别后转身往她走来。 “下来吧,来这下面玩。” 巫时迁站在她下方,举着手里两根仙女棒对她挥了挥。 苏曈像被突然喂了口冰镇了一晚的红肉西瓜,入口微凉,一直沁入心底。 连牛仔裤沾了灰她也没在意,跳下矮墙,小跑着奔向巫时迁。 “不用跑啊,不着急。” 巫时迁把仙女棒递给跑到他面前的小姑娘,用自己的背脊挡住海风。 “呲……刚刚那几个小孩居然喊我叔叔,我现在看起来年龄那么大吗?”巫时迁低头掏着打火机,一边碎碎念着。 苏曈把头摇成小拨浪鼓:“不会,一点都不老。” “他们也就大你两岁三岁吧,都在外地读大学,暑假回来……”巫时迁只是去要根仙女棒,差不多把人的基础资料都给问出来了,他勾勾嘴角:“这么说,你也可以喊我叔叔了。” “我才不要……”苏曈小声嘟囔,把仙女棒凑到火机前。 巫时迁用的还是昨晚那个打火机,今天一天都能用,偏偏这时又打不着了。 难得有火苗窜出,又被不知从哪里涌来的风吹熄了。 他调整着方向不停尝试打火:“奇怪了,刚刚还可以的啊……话说回来,你大学考到哪里?……啊有了,快过来。” 这个问题他一直忘了问,刚刚和后生们聊了几句,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苏曈赶紧凑过去:“我考上了S大。” 可仙女棒晚了一步,微弱的火苗再一次熄灭。 不知道是被海风扑灭,还是巫时迁松开了手指。 巫时迁有点不可置信,问多了一次:“……哪一个大学?” 苏曈还在扼腕着消失的火苗,没留意到巫时迁语气的转变,认真重复了一遍:“S大。” 火苗没有再次燃起了。 巫时迁垂下了手,他忽然之间觉得浑身发酸发软。 S市的经济发展没办法和北上广深相比,估计也就只能和乌龟蜗牛比比,巫时迁一群老伙伴一直自嘲着S市是十八线城市,语气里是恨铁不成钢。 巫时迁前两年回S市时有些同行说的酸话传到他耳里,说他在大城市混不下去了,夹着尾巴回的老家,巫时迁没有气急败坏地去辩驳争论,他觉得他们说的不完全是错的。 倒也不是说S大不好,但应该不会是大部分考生心中的第一选择。 S市有能力的家庭一早就把小孩送出国了,高考是其他那些并非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孩子往一线城市走的机会。 抓紧机会走出去,去好好看看这个花花世界,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不再想坐在井里观着那一小块天空。 巫柏轩考S大,有很大部分是因为父母要求,而且身体原因他没办法离开家里太遠,黄妍和巫青山对他要求不高,不求他能功成名就赚大钱,只求他能健康平安就好。 巫时迁不相信苏曈会考不上其他更好的大学。 上海北京的别说,广州那么多所高校,离家近,口碑又好,叶瑄虽然人走了但大部分人脉资源都在广州,可苏曈偏偏选择了背井离乡。 也别说她是因为叶瑄选择了这个城市,她高考时叶瑄还没走,苏曈一早就安排好了自己接下来人生中最宝贵的四年要在什么地方度过。 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巫时迁你自己说说,这是为什么? 胸腔里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喉咙被海风掐得死紧,海浪剧烈翻涌起的白沫堵紧了每一个音。 巫时迁一直觉得苏曈对他只是孩子气的崇拜,也许还有丁点什么情愫,但应该等她看过世界之后就会把这些幼稚单薄的情愫慢慢忘却。 说不定若干年后她还会自嘲一下,看看,当年你崇拜的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