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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镇江香醋,只是不许太咸了。” 这么多年来,公主还是那般关心爱护着他的身体。 亲随立刻很有眼色的告退,书房里只剩下夫妻二人。 袁容拿起调羹吃了两口,原本最是喜欢的美食,此时却是味同嚼蜡,他食不知味的吃了两口,却很快被公主看了出来,“怎么了,是不合胃口吗?” “不,只是今天有点累了,所以……” 袁容下意识的收起桌上信笺,公主眼尖,一下便窥见上面袁槿二字,微微一笑也不说破,只是低声道:“你也别太操心了,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还是你先前告诉我的呢!” 想起新婚时的旖旎说笑,她的脸上浮现一层幸福的红晕,袁容看在眼里,心头更是宛如针刺刀绞一般。 “你还在为阿槿担心啊,他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就是心气高了点,不愿意接受你的安排,那也没什么关系,我们这样的人家,人家总要给三分薄面的,阿槿才干上佳又不是庸才,总能崭露头角,闯出一条路来的。” 她见袁容仍然愁眉不展,试探的问道:“要不,我去向父皇说说,设法给阿槿安排一个合适的军职?” 袁容看着妻子善解人意含笑的眼,心中更加苦涩,却仍然强笑道:“不用这么麻烦,让这小子闯闯。碰碰壁也好。” “你我夫妻之间,谈得上什么麻烦?” 公主嗔道,又问:“这次你非要来这别庄上,却也不见你行猎骑马出去游玩。整日里闷在书房里,可是有什么难办棘手的事?” 袁容心中咯噔一声,笑容却越发若无其事,“没有,只是住在城里有些烦闷了。所以出来散散心,这里山林繁密,安静怡人,倒是一块世外桃源。” 他轻轻抚了公主的鬓发,柔声道:“就是突然有些军务非要我过目,所以才忙了起来,倒是无暇陪伴公主,让你受委屈了。” “你又这么生分见外了!” 永安公主感受着丈夫温热而略微粗糙的掌心,唇边的笑意更加甜美,“本来想。我们出城来玩几天,什么人也不带,就扮作普通猎人夫妻,徜徉在这山林里,你既然忙着,那就改天吧,反正这次出城也要住一段日子吧?” “是啊,得住不少日子……” 袁容喃喃低语着,眼中却闪过悚然光芒——就在今天,金陵城就要被大水灌入、淹没。无论成败,想要再回到他们住了十几年的府邸,却是再不能够了! 这么多年人,他与公主朝夕相处。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可是…… 他痴痴的凝视着公主的面庞,后者好似感觉他的目光有异,摸了摸鬓角,笑问道:“我身上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只是觉得。一晃快二十年了,公主你新嫁时的情形,却仍然历历在目……” “好好的,干嘛说这些!” 永安公主虽然已经是年届中年,听了这话仍任有些脸色羞红,此时外面隐约传来丝竹管弦的乐声,她为了掩饰羞窘,做出侧耳细听的模样,听了几句觉得唱腔婉转,抿唇笑道:“我们府上的家戏班子确实不错,小小年纪唱得有模有样了。” “公主如果喜欢,可以每日都宣他们来唱,这也是赏给他们天大的体面。” 这次袁容住在城外别庄,归期不定,管家怕两位主子无聊,所以事先把府戏班子都送来了,闲暇时可以点他们唱。 袁容原本心思重重,也没顾得上去细听,既然公主夸赞,他也听了一下,顿时心中咯噔一声,双手不由的攥紧了袖子! 戏子们排练的,竟然是一出! 吴汉为了忠于汉室,听从母命,忍痛要杀身为公主的妻子…… 冥冥之中似乎有天定,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让他和她,听到了这样一折戏。 戏子们唱得咿咿呀呀,演公主的那个女旦唱腔缠绵凄婉,满含情意,而演吴汉的那个小生却是进退两难,纠结痛苦难以抉择…… 袁容的一颗心都揪紧了,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太阳穴突突直跳! 公主,驸马,注定对立的欺骗和杀戮……这样的故事,从古到今宛如轮回! “侯爷,侯爷!你怎么了?” 却是一旁的永安公主焦急的呼唤道,袁容睁开眼,看着她担忧急切的双眼,心中的愧疚、痛苦,让他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公主的手。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着了。” “那你还是赶紧上床休息吧,这么劳累了一晚,脸色就这么难看,还当自己是年轻时铁打的身板不成!” 公主嗔道,亲自动手拉他去后房歇息。 袁容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走到了床榻边,任由她素手纤纤放下帐子,金钩碰触发出叮当清响,柔和细密的蹙金团纱百子千孙帐,在他眼前宛如梦幻般恬美宁静。 而帐子另一端,站着他的妻子,也是大明朝的公主,朱棣最宠爱的亲生女儿—— “侯爷,你好好睡一觉吧,一觉醒来,就会舒服好些了。” 她的声音宛如仙乐,好似在他耳边细语,又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公主贤惠温柔,为了顾及他的尊严,从来只是称他侯爷,而不是驸马——这是为了不让他感觉低人一等。 那样温柔的、真心诚意的爱妻…… 袁容闭上了眼,心中却是惊涛起伏不定。 一觉醒来,只怕就是天翻地覆了! 水声隆隆,越发浩大,震耳欲聋之下,小古的一颗心逐渐向下沉去,感觉似乎过了很久,袁槿终于出现在树丛另一端。 “怎么样了?” 她急切问道,却在看见他的双眼时,就知道了答案。 袁槿的双眼被阴翳遮盖,浓黑之中透出焦灼与沮丧! “水道被挖开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阻祸 他一句说出,两人目光一对,都知道情况彻底无法挽救! 此时此地,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这里的堤坝已经被彻底改道,水流逐渐加大,半个多时辰就会冲垮下游的几处江堤,然后水流飞涨之下,一个时辰之后,就会越出河道,冲击金陵城!” 袁槿的嗓音不高,却让人脊背生凉——那样的场面,简直是想一想就要不寒而栗! “真的没法阻止他们吗?” 小古知道自己的问题很多余,但还是问出来了。 “没有办法,他们只听我义父和景语的,军令如山,绝对不会因为我是少公子的身份,就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