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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真誠

    

3 真誠



    林霧琴不屬於那種打不死小強型的阿甘人格。正好相反,她非常在意其他人對她的評價,在意之程度有強至於影響她自身的人生規劃。例如,堅持在下班後去圖書館溫書,就是他人的言論為她帶來的影響。

    想到自己昨晚居然被C高的小帥哥狠狠地奚落了一番,她雖心有不甘,但那男孩說的卻也都是事實她確實是看上了他的外表,才決定要久違地重拾畫筆。

    再者,對於畫他,她有著更不可告人的動機那男孩的容顏,和自己曾想亟欲想畫的另一人有所重疊。想到此處,她覺得去邀請一個不相干的人去實現她的自我滿足簡直差勁透了。

    今天的事務所依舊繁忙,但她幸運地躲過了加班。她拖著疲憊的身軀,慢悠悠地走向圖書館大門時,一身穿著軍綠色外套與卡其色長褲的背影入目。

    她認得那一頭淺咖色的短髮與C高制服是昨晚對座的男孩!

    雖然已見識過對方的咄咄逼人,林霧琴快速地在心中斟酌一番,果然她對那張臉卑微的執著,終究還是戰勝了面子。難堪也好,這回她是真的想再試一次。

    她小跑步地追了上去。「同學、同學!」

    少年聞言後利索地轉頭,認出是她,冷言:「啊,昨天的搭訕阿姨。」

    今天也依然頂著討喜的臉吐著氣人的話啊。

    為了顏值,林霧琴一切都能忍。「關於昨天,我很抱歉在圖書館內吵到你,也不好意思對你提出了令人意外、不適應的要求;而關於我,我真的是認真地想要畫你,並不是如你所說的搭訕,希望你可以再次考慮答應我的請求,我.」

    她想盡可能表現出真誠來說服他,便一口氣吐出長長一段話,然而卻遭打斷。

    「妳到底在說什麼,我才沒有感覺到意外。」等等,關注點是這個嗎?

    「先不論妳是不是冒牌畫家,妳該不會接下來要說我會答應你任何條件吧?先說我可不覺得我能從妳身上獲得什麼好處。」

    說到我會答應你任何條件這句時,男孩還故作姿態地發嗲。

    這人怎麼總是如此不留情面?林霧琴愣了半晌,站在原地嘴一開一合,想尋理力爭,卻又啞口無言。

    少年瞋了她的那副表情,不掩飾地冷笑:「妳果然是個蠢貨。我真的再也不想跟妳耗了。」他大嘆一口氣後,轉過身再度邁開步伐,將她獨自甩在原地。

    果然?真的?再也?明明才講不到幾分鐘的話呀?

    正當林霧琴沉盡在自我懷疑時,一名穿著廉價質感運動夾克、約莫大自己十歲左右的青年突然闖進了視線。

    「誒,是說,最近有時會在圖書館看到你,蠻巧的呵呵。」

    林霧琴挑了挑眉,見那男人搖晃著接近她,身體側開躲過,不讓自己被其逼著一昧後退。

    「請問你是?」語氣中仍保有著禮貌的底線。

    男子見她閃躲後似乎心急了起來,喘著粗氣伸出了手,欲抓住她的手臂。

    林霧琴在心中咒罵,身子一扭,不顧自己今天穿著低跟高跟鞋,拔腿就往圖書館的方向跑。

    她原本是打算進館尋求人員協助,但她才沒跑幾步,便直直撞向了一道肉牆。

    「姐姐。」溫厚、無起伏的中音調男聲響起。

    「!」林霧琴抬頭,是方才那位嘴不饒人的男同學!

    男孩伸出一根手指,不客氣地點了她的肩,將她向他自己身後推去,還嫌棄地用那根手指在褲子上抹了抹,轉頭望向那位夾克男:「找她有事?」

    夾克男見對手只是個稱不上壯碩的毛頭小子,面容也不怎麼剛硬,雖然自己矮了他半截,心裡仍覺得他不構成威脅。他嘗試略過那個名校生,繼續往女人靠近。

    「說起來,我昨天在C圖錄了一段很有意思的影片。」男高中生看著自己的手機,慵懶地開口,語氣彷彿僅僅在討論天氣,「姐姐,妳洗水壺了嗎?」

    「你.!」林霧琴還沒理解男孩的發言,卻見夾克男雙眼冒出血絲,轉向男孩,氣急敗壞地吼著,粗糙的手轉移目標,伸向男孩手中的手機。

    男孩將自己的背部挨向牆壁,夾克男瞧他已無路可退,認為自己佔了上風,持續步步進逼。

    「書讀得多又有什麼了不起?動作像個娘們一樣。」

    洪謙生將握著手機的手舉高,「連娘們的手都勾不到,你這種的該叫什麼?」

    林霧琴見這局勢,怕男孩的挑釁使自己受傷,慌張地喊:「同學!小心!快離開!」

    而夾克男方才似被激怒,以爬樹的姿勢貼上男孩的軀幹,奮力將手勾向他手中的手機。

    只見男孩在被貼上的下一秒乾嘔了一聲,接著用力地抬起右腳膝蓋。

    「嗚啊.!@#$%的死小鬼!@#$%!」夾克男摔在地上打滾。

    「你畜生是不是?你才他_的@#$%!人家還是高中生你也敢動手!」開口的是林霧琴。雖然她方才感到打從心底感到恐懼,但她仍不希望自己的危難牽連到那名C高生。

    「可以不要說得那麼奇怪嗎?講得好像我被強姦了一樣。」男孩拍打著自己的衣服,想趕走方才的不適,又擺手示意她:「快走,我踢太大力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霧琴一拐一拐地追了上去,倆人快走至別條街道後才停下。兩人停下步伐後,她伸出手想拍拍他,卻又怕他嫌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同學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洪謙生俯視著眼前微微喘氣的女人。單手不著痕跡地稱著膝蓋,大概是方才的跑步讓昨晚扭傷的傷勢加劇了吧。清澈的眼睛裡除了畏怯,流露出更多的是關切與心疼。

    明明連顧好自己都做得丟三落四,卻還是堅持處處為他人考慮。

    「啊啊妳罵他可狠的了,殊不知也是妳騷擾我在先啊。」他走上前,驅下身姿、雙手撐膝,與女人平視。

    「現在他不止認得妳,估計也會認得我了。是妳把我捲進來的,妳要怎麼賠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