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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亲在书房之中放了一把火,连他自己也焚烧殆尽,甚至连尸骨都未留下。 这些,这些都拜崔爻所赐! 都是他逼的,他逼得父亲寻死,逼得他家破人亡至此都还碌碌无为。 “两位兄弟不妨将人交给兄弟我?我来处置他,如何?” 这句话让在场的几人微愣。 崔爻闻言强撑起眼皮看着短衫男子,只见他面带微笑,语气诚恳地对那两兄弟开口。 那两人闻言眼睛一亮,随即目露怀疑,细长眼看着男子,疑问道:“我兄弟二人如何信你?若是你将人放了……” 剩下的话还未出口,短衫男子便急急道:“不会的!我与他有血海深仇,我是户部侍郎秦远之子,秦天。” 崔爻闻言眼睛看向男子,总算知道他为何看着有些熟悉了,今日他下手如此之狠,招招要他性命,他以为他性格如此,原来是秦远之子,那便有了缘由了。 两年前他正当上锦衣卫指挥使,秦远是户部侍郎,他贪墨赈灾钱款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永和帝便任命他去抄了秦远一家,可当他去时秦远本人已于房中自焚,畏罪自杀,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崔爻想着便知晓自己今日在劫难逃,之前两人打斗时秦天便用尽心思,招式极尽狠辣,现在,他更不会放过自己,甚至,恐怕会将他折磨致死。 崔爻眼皮低垂着,掩住了那一双墨色的纯黑的眼睛,皱着眉头,微微喘息。 他不惧生死。 若是以前他知道自己会死,他也只会觉得可惜,他废了那么多的功夫才爬到高处,身死道消,那他还不如早早了结了算了。 不是舍不得放下权力,而是可惜自己一直以来的汲汲营营。 可现在,他有些怕了。 怕自己早早死了,再也见不到她,怕她又被其他人欺负,自己却做不了什么。 他总想着,将她放在自己眼皮底下,谁也伤不着她,那才好。 他还想,若是可以,她也不要再嫁人,他退了与她的婚约,让她被人非议,她定不想嫁给他。 而他,他最懦弱,他亦不敢再开口求娶。 所以,他自私的想,殿下她要是不嫁人那便最好了。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他可真是自私自利…… 如此想着,又是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崔爻屏气强行压下,切断思绪看向其他人。 此时站在男子对面的络腮胡兄弟二人闻言心思已经活络了起来。 那件事他们都有耳闻,因此倒是信了男子所言。 而男子对王爷一向忠心,他们也是有目共睹的,既然目的都是一样的,不妨就交给他,他们二人也好去立功。 沉吟许久,细长眼才道:“成,那便交给兄弟你了……不过,若王爷问起来……” 男子闻言立即接声,道:“若王爷问起,便是三哥与四哥做的,您放心!” 两人这才点点头,相携而去,独留崔爻与秦天二人在一处。 第56章 、 等到那络腮胡兄弟二人离去之后,秦天才转过头看向崔爻,语气嘲讽道:“崔大人还真是忠心耿耿。” “两年前奉命抄秦府时如此,今日还是如此。” “不过苍天有眼,今日你落在了我秦天的手中,就别妄想逃掉。” “我定要杀了你,为我秦家死去的冤魂报仇!” 崔爻闻言眼睫颤了颤,随后漆黑的双眼直视秦天,一双澄净的墨眸中没有任何心虚,他干裂苍白的唇轻启:“抄秦府,是因为你父亲贪墨赈灾钱款一事。” “并非是我从中作梗,你该明白才是。” 崔爻说完,便又不再多言,他微微阖上了眼睛,养起了精神,未再注意秦天的神色。 而站在他身侧的秦天,原本已经渐渐平和下来的脸色却被这一句话激得面色通红。 他顿时站不住脚,来来回回在崔爻身侧走动,口中言辞激切:“我父亲从未做过那些事!是有人害他的。” “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会拿秦府一百多条人命作赌注的!” 崔爻闻言挣开眼睛看着秦天,沉默一瞬才道:“那若有人用秦府一百余口人命威胁他呢?他可会做出这样的事?” 崔爻说完便默默盯着秦天,秦天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愈发激动起来,不断摇头,口中重复道:“不可能!不可能!” 停滞了一瞬,他又睁大了眼睛,右手指着崔爻,反问道:“是不是你想逃跑,才故意扰乱我的思绪?” “崔大人果然心思深沉……”为了能活命,不择手段。 秦天想起秦府那么多人丧命于崔爻之手,而他自己刚才还差点被蛊惑,心头一阵火起。 今日他一定要崔爻血债血偿,否则,他无法面对自己的父母族亲。 崔爻看着秦天一副看出真相的样子,知道他不会再信自己,便不再理会他。 崔爻此刻已经筋疲力竭,自昨夜与那些刺客酣战一场,随后他便受了伤,又到处奔波,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着血水,呼吸也越来越微弱困难,眼前一阵又一阵的发黑,伤口处像是有人用手绞了一把,火辣辣的刺到了心里。 崔爻深深呼出一口气,尽量不拉到伤口。 他还不想死,他想活着回京城,活着走到皇宫里,去看一眼卫长遥,去看那位三殿下。 然后,守着她。 崔爻眼皮越来越重,心里想着卫长遥,一时不察,便跌倒在草地上,晕了过去。 卫长遥在雨幕中看着崔爻一步一步往远处走去,心中复杂。 她从未想过崔爻会对她做到如此地步,将佩刀留给她防身一事更是她的意料之外,他确实对她不错。 若不是,若不是之前设计她替卫长遥和亲,她恐怕早就将他当成有过命交情的至交好友了。 两人真是出乎意料的默契,卫长遥垂眸看着手中的绣春刀想着。 鼻尖满是让心神沉静下来的沉香味,馨香又稳重,卫长遥闻着,只觉得安心。 这香不由得让她想起崔爻这个人来,他内敛又沉静。 他总是话不多。 往常只静静的站在她身边,可若是她说些什么,他总是细心考虑周全之后再斟酌着回答,一点没有平日的精明深沉。 往常被她惹急了也只是闭着嘴不再答话,就像是一个独自生着闷气的孩童,可等她再问他话时,他又会垂着眸讲出来,像是自己又消了气儿。 可最后又是一阵的沉闷,像是同自己生起了闷气,卫长遥每每看到,都暗自偷笑。 这性子,也不知是怎么养成的。 卫长遥双手抱着长刀,娇小的身子被宽大的斗篷罩得严严实实的,她一双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崔爻离开的方向,不敢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