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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伏在地,“臣——谢王妃大恩 !” “既然如此,我便主动做了媒人,着广宁兵马司指挥使徐安在之子徐浦汇,辽东巡抚张华之女张氏结为两姓之好,则吉日纳采,如何?” 众人跪地大呼:“恭喜张巡抚,恭喜徐指挥!” 单梁是真的为自己的兄弟高兴,这家伙暗恋了人家张珍十几年,两人也好了十几年,现在没了张华从中作梗,这下总算得偿所愿了! 他咧开嘴大笑着:“恭喜恭喜!哎,徐裤衩,你怎么哭了?” 徐浦汇偷偷放下了衣袖,回头对单梁大吼道:“我没哭!” 珠帘后面也是一片打趣之声,“珍珍,这是喜事啊,莫要哭了。” “我高兴。”那道小小的声音抽泣着,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我高兴!” ... ... 季岚熙含笑看着底下的欢呼声响成一片,忽地一偏头,蹙眉看向侧方。 赵衍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 ...你的发间有片落花。”他缓缓地说。 “是么。”季岚熙抹了抹鬓发,笑着自己把花瓣捻了起来,“岚岚便不劳烦夫君了。” 赵衍看着她把那片花瓣随意地扔到地上,随水流漂去,恍然良久,默不作声。 第三十九章 乐浪楼主 半月前, 盛京府。 时下京里热闹最醉香楼里雾气蒸腾,人声鼎沸,一片熙熙攘攘的景象。 即使已经是炎夏, 士人们也忍不住自己的口舌之欲,宁愿忍炎热也要几个人凑出一串大钱来,在楼里买一个火锅吃着, 尤其是红锅,最受诸人欢迎。吃锅子嘛,要吃的大汗淋漓才痛快! 实在受不住了, 花一个铜子买一份醉香楼特有的冰镇酸梅茶汤,那也是极美的。 国子监生陈梁俊此时正与林舒在雅座独酌, 面前的锅子咕噜咕噜地已经烧开了, 不时有蔬菜羊肉等在高汤中沉浮, 看起来鲜嫩可口,等待着有人将它们取用, 但席间的两位青年像是没看到似的,都只皱眉不言。 过了好半天, 南直隶出身的林舒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安慰道:“陈兄,你莫要再思虑过甚了, 圣上英明神武,明辨曲直,必能勘破阉党的阴谋, 还陈老学士一个清白!” 陈梁俊没头皱成一团,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此事有那季阉从中作梗,祖父想全身而退,怕是... ... 难!”两人相顾无言, 谁都知道此事牵扯甚广,涉及到陈党与阉党党.争秘事,一不小心就会招惹杀身之祸,又怎是轻飘飘的一句安慰就能使人释然的呢? 良久,陈梁俊清俊的脸上满是痛苦,振袖道:“便是我害了祖父!” 林舒连忙阻止:“这又哪里是你的错,难道那本书不经由你的手中送给陈老学士,还不允别人献上么!” 此事还得从一月前的一本名叫的奇书说 起。 天下人上至五岁稚童,下至耄耋老父,谁人不知道北直隶有一位名士,自号乐浪楼主,此人善话本,工书法,乃是百年一遇的大家,写出的话本通俗易懂,语言兼具空灵明静,不仅贩夫走卒都喜爱传唱,连诸位大儒都称赞其余味源远流长,堪称诗中之话。 因而有不少人看乐浪楼主的话本如痴似醉,恨不能与这位名士见面一絮。 这群士人访遍了据说乐浪楼主在此隐居的名山大川,没找到,又重金悬赏近一年,倒真有几个称自己是乐浪楼主的老头子蹦了出来,仙气飘飘,要领取这千两赏金,结果一下子便被人识破,闹了好大的一个笑话。 诸人皆感叹:乐浪楼主有魏晋遗风,真乃名士也,也就熄了去寻的心思。 不过考据乐浪楼主是何人,有何人生经历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甚至还有人考据出乐浪楼主是一位女子的,真是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陈梁俊便是研究“乐浪学”的一员,他爱乐浪楼主笔下的小倩多情重义,又爱那青蛇的爱憎分明,为这些奇女子写了不少诗词歌赋,每次乐浪楼主写了新的话本子,他都冲杀在书局的第一线。 三月前陈梁俊在一日像往常一样,准备去惜日书局看看有没有最新的话本子,却见书局人去楼空,竟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惜日书局换了掌柜,乐浪楼主只和那掌柜联系,便是连最后一丝消息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梁俊正扼腕叹息,两个月后便有消息传来,乐浪楼主新做了一本名叫的石刻本,已经在民间流传有一段时日了!成为许多闺阁小姐的必读书目。 陈梁俊连忙携林舒一起买了去看,林舒看完全书后啧啧称奇,翻了翻其中的彩页,说:“这春秋笔法还真是乐浪楼主亲笔,只是他一向爱那些不拘礼法的奇女子,怎么今日开始咏起贞节牌坊的贞女了?难不成先生有出世之意?” 陈梁俊也有些奇怪,他也没有多想,这样符合礼教的书无疑是祖父姑母等人爱看的,祖父一向都斥这些话本为“淫.词艳曲”,这本书语法清丽,又于礼相和,祖父肯定能观上一观。于是他便把此书献给了祖父。 陈昌黎一见此书,也称赞书中所写的节妇忠贞,又把书进献给了中宫。 结果这一进献,可就捅破了天了! 阉党门下的翰林院修纂隆清淑上奏陛下,言陈氏有为世家著书立德的罔侫之心:有皇后手中的为证,中有节妇十七人,且这十七人都是高官贵族之女,竟然均能在陈氏世家中 找出原型,一一对应得上,有识之士自然能辨别的出。 隆清淑自称自己早早就发现了,只是未敢上报,现如今知道皇后手中也有一本,他又如何敢隐瞒万岁呢? 禁内内侍递过来话,说万岁看了这本折子,沉默良久,招来司礼监大太监季盛,二人在宫中密谈良久。 自古以来,史书是由史家记载,尤其是当朝的正史,皇上的意思便是史家的意思。 只听说过皇族让史官记下本姓家族的事迹,以求能代代流传,没听说过哪家大臣为自己立书作传的! 一个臣子敢怀有这样的心思,他到底想做些什么? 陈皇后听闻此事,在坤宁宫哭死过去,醒来便一直往养心殿跑,却是连万岁的一面都没见到。 更可气的是,季盛门下的阉党们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纷纷上书万岁,极尽阴阳怪气之能事:隆清淑此人就是个酸儒,陈家已经有了一位太子,再等等这天下可不就是太子的了,到时候他想怎么写自己的母家就怎么写自己的母家,哪里还用使这些阴招? 一定是隆清淑这直娘贼考据太深,万岁不要轻信,以免伤了陈老学士的一片苦心啊! 因而这一书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