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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修复仓。 他唰地看向赵西卫,瞳孔不安稳的涣散着。 他看见了对方一张一合的唇瓣,与脑子里的声音重合。 不、不要。 不要再催眠我—— 不要再控制我—— 体内沉睡被压制的东西苏醒起来,与那道声音开始抗衡。 痛楚…… 仿佛有一根带刺的棍子,正在他的脑中搅动,将脑浆和脑髓搅拌在一起。 嘭! 一直重复的声音彻底的消失。 赵西卫擦去嘴角的鲜血,虚弱道:“我控制不了了。” 沈舒宁跪坐在地上,神色茫然。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赵西卫,似乎忘记了时间与空间的存在。 赵西卫在对谁说话……? 赵西卫在……对他身边的人说话…… 他转动着自己的眼珠,顺着赵西卫的目光,艰难的、缓缓的侧头。 然后,看见了身边他最熟悉的、信任的、依赖的人。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面上再无一点血色,他仰着头,呆呆的看着对方,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那是他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 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我很抱歉……” “宁宁……” “不……”他不敢相信,近乎绝望。 怎么会?怎么可能? 他忽然扯了扯嘴角,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他低低笑了起来,眼泪一颗一颗从眼角流下。 “哈哈……哈哈……” 他以为,他能摆脱的,能摆脱痛苦的过往,能寻到自我的新生,他以为,命运到底恩赐于他,不会一直折磨于他。 然而到头来,他始终都没能挣脱,他始终,都在黑暗的囚笼里。 他活在一个被人制造出来的孤岛,还自以为得到了拯救和重生。 他再次抬头,看向他的未婚妻。 熟悉的面孔从未婚妻脸上淡了下去。 然后,是另外一张脸。 那张脸上有很冷的一双眼睛,雪山密林的清冷,极地深潭的幽冷。 沈舒宁再次僵硬住身体。 不,这一张脸,他也很熟悉。 脑海里遮盖着那个人的脸的雾气全部消散干净,他终于记起来对方是什么样子。 未婚妻走了过来,祂随手碰过陶杨的身躯,陶杨的身体便软了下来,被人放在轮椅上带走。 沈舒宁看着对方。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有未婚妻的情绪,有陶杨的情绪,有着其它的,更复杂的情绪,最后回归幽冷和平静。 “你是谁?” 他喃喃着问对方。 你到底是谁。 冰冷的手指抬起了他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又轻又冷的嗓音回答了他。 “我是陶杨……” “是零号……” “是阿德里安……” “也是,你的未婚妻——” 所有的生机在这一刻都从沈舒宁身上消失掉,他再次变成了那个在地下实验基地的沈舒宁,毫无生机、毫无气息的人偶。 他得到了真相。 却宁愿永远都得不到这个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搭配绘旅人的音乐来写,沉浸感十分。 或许你们可以尝试搭配? 绘旅人:平凡的世界绘旅人:法师塔的悲歌绘旅人:命运回溯绘旅人:法师的命运 63、第 63 章 沈舒宁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噩梦永远重复那一句话。 “我是陶杨……” “是零号……” “是阿德里安……” “也是你的未婚妻。” 他在这个噩梦里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只能崩溃着蜷缩在最边缘。 陶杨?零号?阿德里安?念念?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他的面前,他们看起来各不相同,最后却又都变成一个人。 零号…… 崩溃之后, 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情绪,沉默的抱住自己,平静的看着那站在他面前的人。 零号渐渐消散了。 然后,整个空间都变成了镜面体, 镜面翻转, 他看见了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的他和陶杨,就像油画一样,陆陆续续出现了孤儿院的背影, 孤儿院的后山,以及, 一颗粗壮的歪脖子果树。 两个小人开始动了。 黑皮肤的小孩爬上了歪脖子果树。 “陶杨, 你小心一点。” 树下穿着白衣服的小孩仰头, 嗓音乖软的喊着。 “别摔下来了……” 黑皮肤的小孩爽朗一笑, 露出雪白的牙齿:“没事, 我爬树很稳的,宁宁你快帮我看看, 哪个苹果比较红, 我这里叶子太多,看不太清。” “那里,那个苹果比较红。” “哪儿?” “你往右一点点, 陶杨,唔……对,就是那个。” “还有吗?宁宁?” “你等等, 我看看哦。” “好啦!陶杨!没有了!” 用衣服兜着几个红苹果的黑皮肤男孩猴子似的爬下了树,幼小的白衬衫男孩几步跑了过去,黑皮肤男孩跪伏在地上,挑了挑,将其中两个拿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塞进小孩怀中。“宁宁,这两个最红最大!来!拿着!” 被塞了苹果的小孩愣了愣,然后抱紧怀里的苹果,露出灿烂的笑容。 “谢谢——陶杨。” 镜面再次翻转。 很多,很多和陶杨的过往,包括记得住的,记不住的。 它们一遍遍在沈舒宁眼前重演。 粘稠的黑暗中,连呼吸都仿佛裹了一层污浊的滤纸。 沈舒宁轻轻喘着气,伸出手指,慢慢扣住。 他曾经有过光。 那束光明朗、温暖、热烈。 撕裂他周遭的黑暗,带着他一点一点走出噩梦的泥沼,因为那束光,再痛苦再绝望,他也想要活下去。 他想重新看见那束光,他想待在那束光身边。 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那束光身边,就已经得到救赎,让他可以微笑,可以如正常人一般,去活着。 “这是你的新室友,23号。” 再一次翻转的镜面体,是幽闭冰冷的,开着灯的白色房间。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轮椅滚动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声响,从黑暗的偏角里,转出坐着轮椅的孩子。 “接下来,你们要相处很长的一段时间。” 面容瘦削苍白的孩子推着轮椅来到年幼的白衣小孩面前。 白衣小孩抱着自己的膝盖从床上抬头,怔怔看着自己的新室友。 沈舒宁也怔怔看着镜面体中,坐在轮椅上的小孩。 之前那些有关于陶杨的画面都消失了,轮到了零号。 然而,沈舒宁的手指开始颤抖起来。 他的视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