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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断你与琉画究竟谁是暗细。问题的关键,便是那包红花胭脂上。” “我知淇玥要以红花诬告我戕害皇嗣,便率先向你与琉画透露,要断了阮美人这一胎。所以我故意向王爷讨要了两份红花,并私下分别交于你与琉画,让你们替本宫看管好。琉画将红花置放在了自己屋内,而你,将红花放在青佳阁西案的木匣中。本宫佯装不知,而其实,早在暗中将红花换做了胭脂。” “然后你在宴前便已伏下侍卫。待搜宫过后,侍卫在汝坟殿内何处寻到的红花胭脂,你便能判定内细是谁,便立即带我来了此处。”话已及此,之后的事情她已然全部通晓,心头一片空荡。 慕容素静静望着她,“那些侍卫自搜宫起,仅不到半个时辰,便能在红木匣内搜出红花胭脂。我汝坟殿虽不杂,但宫宇内三大殿七小殿,十余屋室,怎就能这般迅速地寻到线索?而如若说他们确实仔细搜寻过,也并不对,那么琉画房中那一包,又怎会遗漏?” 一句句的沉析慎密严禁,疏而不漏,谨书的面容一片灰败。最后的希望被击穿,她无话可说,无可辩驳,沉寂地闭上眼。 望着她,慕容素轻叹,“谨书,你很聪明,但也过于聪明。我知你也是听命行事,这些谋算,并非自己心意为之,我不会怪你,但,也绝不会留你。” 静默了不知多久,谨书郑重地俯身一礼,“娘娘,奴婢的命乃淇相所救,从来身不由己。奴婢跟随娘娘一年,娘娘待奴婢不错。而今断在娘娘的手上,奴婢心悦诚服。娘娘的恩德,奴婢今生无以为报,只愿娘娘未来,心愿可成。” 良久不语,慕容素什么都不曾说,转身欲走。 “娘娘!”身后一声急唤,她站住脚步。 “娘娘打算,如何处置奴婢?” “那是王爷的事了。”她不曾回头,清而低的话语静静传来,似飘得极远,“你出自敬北王府,既是王府内细,也将会由王府处置。我会让王爷留你一命,至于其他的……” 静想了一会儿,她终是什么都不曾说出口,压住了心底的叹息,启步离去。 第94章 迷惘 走出殿门,行了许久,琉画一直不曾说话。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观察了她半晌,慕容素开口破了沉寂。 琉画怔了一下,慢慢咬住嘴唇,“奴婢从没想过,谨书会是……”心中的负疚翻涌,她不知该怎么说,“娘娘,我——” “你不用说。”淡漠地截断了她的话,慕容素没什么声色,“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望着青灰的天际,她的目光眺得极远极远,“知人知面,你又怎能窥探到他人的心思?这不怪你。” 琉画沉默,心中却沉甸甸得透不过气,如同灌满了铅水。相伴数年一同入宫的伙伴,而今发现不过一场欺骗,她说不出心中是怎般的难过。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慕容素劝慰道:“你不必难过,最起码,不必因谨书难过,她不值得。” 叹息犹如晨雾,轻得毫无声息,“你知道吗,这世上,你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你以为的,亲近交好的人,他们会因你卸下防备,更能将你利用、伤害得透彻,到头来最受伤的,不过你自己。” 琉画怔怔的,“娘娘可曾信过谁?” 慕容素的眸间漾了一漾,似乎坠进了某种迷离之中,有种奇异的恍惚。 琉画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只等了许久,听见她淡声开口,“不管我曾信过谁,从今以后,我只信我自己。” …… 曦光斜映,遥远朝阳微升,晕得天边一片绯红。一只白鸽扑腾飞近,静停在不远处的灯龛之上,黑眸似豆轻偏。 细小的笺条隐在灰白羽翼之下,如一根淡渺的丝线,隐约不清。慕容素的脚步停住了,目光微微暗凝。 · “你早知谨书是府内的暗细,对不对。” 慕容素面色冰冷,言辞灼利,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人。 “你故意将她置在我身侧,是试探,也是考验,对不对?其实你对这一切早就了如指掌,是吗?!” 沉默了很久,李祁景抬起眼。 面前的人容色疾厉,目光似炬,紧抿的唇带着恼怒与窘迫的意气。他静看了她一会儿,一直没什么表情,“我也仅是怀疑,并不确认。只知她乃他人刻意置在我敬北王府的细作,至于是谁所置,并不知晓。” 她窒了一下,一夜未曾阖眼的疲倦,加上蕴结于胸的气意,所有的愤懑一瞬被激起,眸子凝成了冰,“你若不信任我,大可以弃了我这颗棋。这般多番试探,可是有意思!” 先前是丽姬便罢,左右与她甚少交集。可是谨书不同,将这样一个隐患放在她身侧,他几乎将她置于悬崖之上,又为她添了一条毒蛇。 李祁景没有动怒,对她的愠怒更似毫无意外,盯了她少晌,静声道:“从今天起,我信任你。” 这样的反应与他平日倒是大相径庭,慕容素有些微讶,胸臆的怒火压了一般,冷着脸道:“罢了!” 她隐隐舒缓了一口气,“左右她未曾害到我,谨书既然如此,琉画又是谁的人?” “琉画乃我亲自栽培,是我的亲信,这你大可放心。” 她敛了敛眸色,忽地又思起了另一件事,漠然道:“霜云宫中的红花,是你所为。” 她这一句并无犹疑,而是肯定,更未给他丝毫回驳的机会。李祁景神色未动,听着她继续叙说下去,“淇啸天再如何独断,也无法再那般短的时间内自后宫随意畅行、置放红药、又伪造信函。你早便在宴前就将红花置放在了霜云宫内,只待时机成熟,将霜云宫内藏有红花的消息吐露给淇啸天,引他伪造书信指认阮美人,对吗?” 那封信函之中,明确呈述了这一局的始末,唯有的不同,便是将所有的谋划全呈做为阮倧文之意——阮氏不满昭仪白氏新宠,又知淇玥向来善妒,故愿亲折皇嗣诬害白昭仪。只消淇氏可愿助阮氏一族再起东风,重立朝野。 这一招移花接木用的甚好。危迫之下,当下大方舍了阮美人这颗半废之棋,又三言两语将淇氏自己从局中撇了个干净,还平白多敛了个检举之功。左右阮氏自朝中的势力已剥尽,无人替其辩述,而漠北遥远,即便对证,亦是也非轻易之事。更何况,只要淇氏控着阮倧文,就无愁阮美人会供事实。 他一直不曾说话,静听完她所析的话语,回思起先前自己所暗中设下的每一步,良久道:“淇氏对皇兄还有用,现在还不能动淇氏。” 何况他还需得到阮氏的助力。如今淇氏供开阮氏,淇阮两家必定决裂,阮氏既已被淇氏所弃,便必当再无翻身的可能。这样的废棋,最适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