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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对待救了漓央一命的人,终究还是比旁人多了几分耐心。勉强打起精神,她与石慕寒暄了几句:“石姑娘也有伤在身,这几日调理得如何了?” 木苏抬起头来,直直看着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的安如眉,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纱:“托娘娘的福,民女脸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前几日不敢来看望娘娘,也是怕民女相貌丑陋,惊吓到娘娘。” 安如眉猛地从床上挣扎着撑起身,满眼不可置信地瞪着木苏的脸。流苏见她的异状,惊呼道:“娘娘!”忙冲过去扶她,顺便回头看了跪在当地的女子一眼。 一眼,她便完全愣住了。 那张,和安如眉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你……过来些,让我好好看看你的模样……”安如眉的声音颤得不成样子,眼睛湿润。 木苏走过去,重新跪在她床边。冰凉的手指慢慢抚摸过她的眉眼唇鼻,划过那些已经变淡成肉粉色,快要消失的疤痕,枯井似的双眼,重新涌流出井水来。 安如眉一边抚摸着她的脸,一边咬着唇,极压抑,又极欣喜地落泪,惹得木苏也鼻梁酸涩。她被一把紧搂在怀中,闷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不虐安娘娘了 小殿下这种心思吧,就像爹妈准备生二胎老大死活不乐意那种,不过更极端一点。 怎么说女主呢,腹黑又恶劣还凶残,先给小殿下的菊发点一根蜡,祝他幸福 16章渣作者已经换过了,后台还在高审,呵呵 明天应该就可以正常看到了Orz ☆、第 18 章 夜月西升时,漓央从皇帝的勤政殿出来,满脸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方才大皇子涟喻在殿内句句带刺,咄咄逼人的暗指,在场的朝中重臣哪个听不出来,更何况父皇。 他无意与涟喻争锋,步步退让,可涟喻却得寸进尺,步步紧逼,大有不置他于死地不罢休之势。 立在勤政殿阶下,忽然感觉肩上被拍了一下,漓央回转过身,眼中一暖:“外公。” 今日涟喻寻衅,刚刚若不是外公出声说了一句公道话,涟喻还不知要蹬鼻子上脸成什么样子。虽然私下安相与这个外孙亲厚,但是在朝堂公事上,却是半分不偏颇的。皇帝最忌讳臣下结党,而安相为了避嫌,也从不在同僚面前与漓央走得过近。他在宰相之位二十多年,为人刚正不阿,朝野上下,就连皇帝对他也是极为敬重的。 安相点了点头,漓央送他出宫门,路上两人边走边交谈着。安相问道:“我听说,你母亲病了?这几天她情况如何?” 漓央轻轻摇头,脸色凝重:“母妃的情况并不大好,太医院的杨太医来看过,已经开了药。但是喝了半个月,还是不见起色……” 这半个月里,他也暗中遣人,寻遍四海,想找一个和母妃相貌相似,年岁与自己相仿的女子,若能让母妃聊作慰藉,自然是最好不过。可母妃那样少年时便冠绝京师的龙章凤姿,天下都少有,这样的女子,民间又如何容易寻得的?故而半个月来,漓央为此事焦心,直到现在都一无所获。 倒是他曾答应过石慕,帮她寻找外婆的事,有了消息。北地渡州有民夫见过石慕的外婆,说那老妇人一路向南乞讨着入了京城来。在京城地界,漓央想寻一个人,自然更简单,只消一两日,就会有石慕外婆被寻到的好消息了。 他发愁的是,如何再面对石慕。那日她在汤沐阁那般欺辱他,之后他便堪堪躲了她半个月,天天早出晚归,生怕碰到她。想来石慕也应知他脸皮子薄得很,这些天也没逼得太紧。 她倒像个耐心极好的垂钓者,生怕鱼儿被吓得溜掉,非得等他把勾咬稳了,才会收杆的。 安相叹了一口气:“我的身份,不方便出入后宫,不能亲自去看看她。”他素来疼这个女儿的,这次前庭后宫都传闻安如眉病得很重,可能撑不下去,安相也很是担忧,“明日我让你外婆进宫来看看你母亲。” “辛苦外祖母跑一趟了。”漓央颔首,脸上忧愁之色甚浓。 把安相送出宫门,看着他上了相府的马车,漓央在门口又呆呆站了一阵,才往雨霖宫折返。 完全不同于几日前的消沉,今日的西殿,倒是烛火通透,连东殿伺候漓央的两个小宫人诗琴、书棋,都被流苏叫去西殿帮忙。 流苏亲自开了膳房,整个西殿,都笼罩在一片勾人垂涎的饭菜香味里。 漓央在这座宫殿里生活了十六年,倒没一日见过雨霖宫如今天这般活泼喜庆。 他踏步入西殿,也不见星儿月儿来迎接,头回遭了这样的冷落,而比之他这里的冷清,内殿里,不时传出来玉铃儿般锒铛清脆的笑声——有石慕的,细听之下,还有从来在他面前不苟言笑的母妃的声音。 疑惑笼上心头。 漓央疾走几步,挑了珠帘进到内室来。榻上的母妃脸色红润,倚靠在立起来的软枕上,眼睛弯弯,就连眼角轻微的细纹都显得那样亲切生动。她的手一直紧紧抓着床边小凳上坐着的紫衣女子的手,那紫衣女子背对着他,身形眼熟的很。 在踏进去与退出来之间纠结了一个念头的工夫,漓央的脚已经向前落地,收不回来。他不大愿意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看到石慕——主要还是觉得,太羞耻了。 榻上的安如眉发现了门口的他,满面笑意地抬起眼:“漓儿回来了?” 注意到今日安如眉神色的不寻常之后,漓央更是满脸惊讶。然而,在石慕转过脸之后,惊讶变成了惊吓。 他僵在门口,耳边嗡嗡作响,头疼欲裂—— 而那人却起身,好似欣赏着他的恐惧、慌张、震惊,不急不缓,一字一句,说道:“殿下这是,不认得我了?” 一瞬间脑中晃过万千念头,最后重新归于空白。漓央像个心虚做了坏事,被当场抓住揭发的,虚伪无耻的贼。 石慕,不,也许应该叫她木苏。她弯起的唇角,在漓央眼里看来,尽是讥诮。 悬在他头顶那把断头斧,最终还是落下来了。 漓央以为,她会揭穿他,告诉她的母妃,在渡州的时候,他亲口说过,她是朝廷要犯,要缉拿她,处死她。 但是木苏没有,母妃对他的态度,非但没有半丝憎恶,反而愈发亲热温柔,眼中还似含着感激赞许之色。 心中越发难安。她究竟如何与母妃说的?说了什么? “瞧漓儿,也叫你惊着了。”安如眉倚在榻上笑。 漓央只默默不做声——没有弄清当下的境况之前,他说什么,都是冒险的。 木苏看着漓央轻笑:“我之前,也不知,殿下翻遍渡州府,所寻之人,便是我。” 漓央寻味着她这句话。她不知?她明明是知道的!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