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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整顿好时她的情绪收敛许多,他站在她身侧,替她挡着顺风。 她小声说:“上次你明明说过不生气的,我和子昂只是吃了顿饭,很快就回来了,”说着竖起一根手指:“连一个半小时都不到。” 他瞥她一眼:“上去再说。”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进楼道口的时候他快了一步,走在她前面,提前让灯光亮起来。 进了门也没说什么,而是立马找到被她扔在床上的毛巾,回身帮她擦头发,力道不重,指腹隔着薄薄的毛巾按在头皮上,一下又一下,心无旁骛。这样的距离说起来压根不算近,以往他们甚至有过亲密无间的拥抱。 可是一低头双眼便正对他的胸膛,鼻尖是熟悉的味道,胸腔里的悸动仿佛几百年前就存在,只等他唤醒。 她脸上又泛起热意,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等到头发不再滴水了,虞沉终于出声:“吹风机?” 她忍着脸上发烫的感觉:“卫生间。” 他放下毛巾,率先走过去。徐若茶跟在后面,却看到他的步伐在门口一滞。 “怎么了?”她轻声问。 几秒钟的沉默,他突然转身,表情有些不自然:“你自己把头发吹干,我在外面等你。” 鲜有见到他这副模样的时候,徐若茶的好奇心全然被勾起来,等他走开几步,立马过去看。 卫生间有什么独特的,一天进去好几次。 刚刚闭着门,热气雾气都没有散干净,蒸腾湿热,椭圆的镜面上雾蒙蒙看不真切,地面有湿漉漉的水迹,空气里弥漫着混合了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暖黄色的灯光柔柔的照顾到每一个角落…… 她一顿,方才没觉得,怎么现在越看越旖旎。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脸上的温度持续升高。目光随意的扫,却在接触到一角后再次愣住,玻璃隔墙上露出一角白色。 是她随手换下洗了搭在一旁的内裤。 她闭了闭眼,努力忽视脸颊上已经令她感到极度不适的温度。 说出的话,语音都有些变调:“喝水吗?保温壶有热水……” 没看到吧……这么小的一角,一点都不显眼,一定没看到…… 虞沉闷闷的应了一声。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声调,平静被悉数打破,她像阳台上被人惊到的小鸟,不敢继续搭话,三两步冲进去把内裤收下来,也不管干没干,胡乱塞到门口的筐子里盖住。又把吹风机调到最小档,有一下没一下的吹。 虞沉也不急,静静的在客厅等。 再度出去的时候徐若茶已经平静了不少,抬眼看墙上的挂表,时针早已指向十一点。 她开口,有些踟蹰有些局促:“十一点了,很晚了……” 他抬眸看她,“晚上和子昂吃饭了?” 话题急速调转,堪比赛车道上拼了命飚速度的车,一个转瞬,落差就是十万八千米。 若说方才还余下丁点儿暧昧的气氛,也被他一个开口给打散的干干净净。 她脸部微僵,往前走了几步,试探性的问:“你不高兴吗?” 虞沉看她一眼:“傻子,我是因为这个生气吗?” “那……” 他脸上有些不耐烦:“我在楼下等你,难道还会跑不成?下次把头发吹干再出门,否则我怕自己忍不住配一把钥匙。” 她被说中了心思,脸上一红:“……知道了。” 颀长的手指敲了敲沙发面,他话锋一转,语调一如既往冷淡,但其中的不甚满意她听的清楚。 “以后不能和别的男生单独吃饭。” 她难得流露出小猫一样的情绪,哼哼两声,说出的话也和小孩子一样,叛逆心理严重,半真半假:“这你可管不了我。” 他“嘶”一声,眉梢上挑,嗓音覆上一层薄冰,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你去试试,看看我管不管的了?” 徐若茶张张嘴,没来由的不敢接话,过一会儿,干巴巴的问:“……你怎么来了?” 虞沉眼皮微掀:“今天一整天我都没有见到你。” 她磕磕绊绊:“不见也可以的啊。” 他的表情不知怎么缓和了一些,眼珠微动,慢条斯理的看向她:“是吗?” 她最怕他这样,仿佛看透了一切,明明不在场,却伪造的气定神闲,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令她有种被当场戳穿的羞赧感。 “真、真的。”联想到自己下午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的模样,她就忍不住在掐自己手心。 陈墨一般的黑眸中明显有一闪而过的笑意,他说:“不早了。” 徐若茶强忍着用手扇风的冲动,点点头:“是不早了。” “这个点该睡觉了。” “嗯嗯。”她没留意,继续附和点头。 “所以我睡哪里?” * 徐若茶早上是顶着黑眼圈来学校的,早晨六点整,生物钟准时把她叫醒。 虞沉昨晚真的没有回家,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夜晚她关着门,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黑暗中几乎能够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门之隔,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闭眼沉睡的样子。整整一夜,连翻身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他。 彻夜未眠。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才能合上眼。只不过睡了不足两个小时,又要起床。 她踩着兔子拖鞋走出去,想去厨房倒一杯温水。房门开了一半,虞沉穿着白色的短袖,正从眼熟的保镖手里拿过一套牙刷。 听到身后的声音,他回头,“醒了?餐桌上有早餐,趁热吃。” …… 那一瞬,她敢保证她从那个不苟言笑的保镖脸上看到了憋不住的笑意。 早晨的一幕幕还在脑子里不断回放,徐若茶恨不得以头抢地。郁闷的将额头抵在桌子上,不打算主动开口说话。 虞沉一边给她检查昨晚的作业,一边腾出空来把手垫到她额头下。 “我的校服。” 徐若茶声音闷闷的:“子昂穿走了。” 他点点头:“徐小姐进步很大,都会帮我做主了。” 她忍不住脸颊染上绯红,咎子昂是他的朋友,算起来认识他在先。按道理他们才该更亲密些,怎么也不能算作是她擅自做主啊。 “你别自作多情了。” 虞沉把笔一放,数学练习册摊开在她面前,沉声问:“昨天数学课怎么听的?这么重要的知识点都不会?” 徐若茶:“……” “你不会不高兴吧?” 他抽出一张纸,把过程列出来,也没有看她:“会。” 她瞪圆了眼睛:“我看昨天子昂太冷——” “那件校服是你洗过的,”他语调淡淡打断她的话,简单说了一句,顿一顿又补充:“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