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找我
别再找我
庄严也不笑了,两个人都绷着个脸,面对面地杵着,大眼瞪着小眼。 还不滚?耐心被消磨殆尽,这会儿,魏贻的语气已经称不上客气了。 砰的一声巨响,庄严站了起来,他拳头的桌子颤动几下,桌上的小机器人也被震得移了位。 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能掀起魏贻脸上的一丝波澜,她声线平滑,一点起伏也没有:你要是弄坏我们的设备是要赔偿的。 庄严的脸沉得几乎要滴水,眉心已经不知不觉挤压出几条深沟,带着寒气眸光锁住魏贻,好像下一秒就会朝她扑过来。 魏贻站起身,扬着下巴睨他:你这么看着我是想打我吗? 庄严望着她冷硬的脸,突然就失了力气。 她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是一早就清楚明白了吗? 他的关节就像生了锈,抬手的动作变得无比艰难。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握住她的肩膀。他所有的气势都土崩瓦解,声音低哑而艰涩道:能别和他结婚吗? 魏贻严阵以待,等来的却不是狂风暴雨。她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一直抿紧的唇因为上一刻的骤然松懈而启开了一点点,露出内里的洁白牙齿。 庄严凝视着那一抹明亮的白,凑近了一点:魏贻,求求你。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索性剖出一颗心来放在她脚底。她要踩就让她踩吧,或许踩烂了,他那些莫名其妙的劲头也就消散了。 魏贻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他,眉微微皱着,泄出一点点躁郁的神色。 庄严心尖颤了颤,不由又凑近了一点:魏贻 他们已经贴得非常近了,近得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振动。 他的手爬上她的双颊,粗糙的指腹在她眼尾轻轻地抚动。 魏贻没有躲开,直愣愣地盯着他。 异样的情绪溢满庄严的胸腔,他变得贪心了。 他喉头滚动几下,掌住她的脸,唇贴了过去。 魏贻猛然惊醒,不情愿地要扭开,庄严却不让她躲。魏贻越发挣扎起来,庄严按住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压下去。 啪的一声,所有不安的躁动都被浇熄。 魏贻的手还没有放下,手掌微微颤动着。 庄严摸了摸自己的脸,垂下眼帘,短促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庄严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她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后一步一步挪到沙发边,软塌塌地跌了下去,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不知道睡了多久,魏贻被耳边的动静吵醒。她扭过头,撑起一只眼皮去看。庄严去而复返,正坐在桌边,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庄严一边打开手里的餐盒一边道:我去你们学校的餐厅买了饭,过来吃吧。他语气平淡,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魏贻呆呆望着他,动也没动。 庄严转过头看她,朝她走了过来,牵起她的支在沙发上的手:吃饭吧。 魏贻看了他一会儿,站了起来,庄严对她笑了笑,牵着她走了过去。 魏贻提起筷子,低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饭。她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一边的辫子已经变得有些散了,甚至有一缕头发散了下来,挂在她脸颊边。 庄严走到她身后,把那缕头发拢到后面,又解开了她的辫子。 魏贻停下筷子,回头看他。 你辫子散了,我帮你重新编好。庄严笑着看她:快吃吧。 这里没有梳子,他也只能用手一点点慢慢梳理。她的头发很顺,梳理起来并不困难,发丝划过手心时,还能闻到隐隐的香气。 魏贻可以感觉到身后的人手下生疏,他编得很慢,但是动作很轻,丝毫没有拉扯的感觉。 编好了辫子,庄严理了理她的头发,把它垂到魏贻肩前,坐在她身旁看着她吃饭。 魏贻放下筷子。 不吃了吗? 她看着自己的辫子,摸了摸:庄严,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了。 庄严痴痴望着她:我对你好你也不喜欢吗? 魏贻垂下眼:你别再来找我了。 庄严嗓音嘶哑:你看着我说。 过了好一会儿,魏贻才慢慢抬起眼,定定看着庄严:求求你,别再来找我了。 原来她也会求人。 他曾经幻想过她对他低声下气的模样,他本以为他会志得意满,可是真到了这么一天,他却是撕心裂肺。 好。 庄严走后,魏贻一个人坐在桌边。她在一张上面描描画画,画了没一会儿,她就对着纸上的一团乱线蹙起眉,拿起来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刹车声,紧随其后的便是巨大的爆炸声。魏贻走到窗边,看到路上燃烧着的黑色轿车,眼睛蓦地睁大,她后退两步,她步履不稳地朝门口跑去。 魏贻冲到路旁时,车身已经被滚滚浓烟包裹住。 庄严庄严她颤着声音朝车里大喊,回应她的确只有火烧的毕剥。 魏贻揪着自己的头发,绕着车转了一圈,依旧什么也看不到。车身周围的高温似乎把她的理智也烧灭了,她直接伸手去拉已经变得滚烫的车门。碰到把手的一瞬间,魏贻的脸都扭曲了,她咬着牙使尽力气,依然没把车门拽开。 围观的人已经在叫救护车和消防,还有几个人凑上来帮忙灭火。有人劝魏贻松手,她置若罔闻,依旧用力地拉着车门。 突然,车头又发出一声巨响,魏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高大的身体压倒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庄严撑起身,冲她大吼。 她的脸已经被烟熏花,眼泪糊着烟灰在她脸上冲出两条黑沟。现在她脸上最干净的,也就是懵懵看着他的那双眼睛。 庄严看清她的样子,也愣住了。 他一言不发地抱起她,挤出围观的人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