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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渺抿唇,目光瞥向一边。谢太傅笑意更甚,眼角的褶子尽数挤出,催着执黑的谢渺落子,“快落子。” 谢渺一咬牙,竟把棋子落在了天元位。谢太傅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谢渺被笑得脸红,小声嘟囔道:“是您说我可以任性一点的。” “好!那也莫怪爷爷不留情。” ///////////// 虽回洛阳已有一段时日,怀霜却如何也歇息不好,夜间常被噩梦侵扰。 今日与谢太傅那番谈话更是让她辗转反侧,就如爷爷所说,她对自己太过苛求。她怕自己嫉妒,怕自己对姑姑生出恶意,所以她逃避又裹足不前。她知道爷爷说得在理,却又无法立即做到。她想了许久,昏昏沉沉好不容易睡去,却又再一次被噩梦惊醒,她梦见了金陵的事也梦见容珏被皇帝责罚,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的担忧早已超过她本应恪守的界限。 屋内还燃着一盏灯,谢渺起身,撩开纱帐便能将屋内一切尽收眼底。容珏曾陪她回洛阳,同她一起住这间房,想到此,她无力地垂下双肩。 她放不下他,她从来都放不下他。 【御街行】如叙 「贰玖」 如叙 不过才说两句话,拱门后就窜出来个人影,飞似地扑进谢渺怀里。 “表姐,我好想你!” 谢渺险些被扑倒,吓得不轻,听见这句话才发现容昭正抱着自己。所幸她被吓到了,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落在旁人眼中反像不认识容昭一般。 “小六,叫你在外等,怎自己进来了?” 容昭不撒手,扭头朝睿亲王道:“我想表姐嘛,而且万一皇叔你吓到表姐,怎么办?” 睿亲王好笑,“你到看看如今是谁吓到了二姑娘。” 容昭这才回头去看谢渺,见她迷茫地看着自己,嘴一咧就要哭出来,“表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昭昭呀。” 她生得好看,如今配上这副表情,看起来格外可怜。谢渺一时不知要怎么说,缓了缓心神解释道:“昭华公主赎罪,怀霜对以前的事记不太清了。” 谢渺如此一说,容昭立即埋在她怀里嘤嘤地哭,谢渺没想到她如此大反应,无措地看向睿亲王。 “小六你别吓到你表姐。”睿亲王家只有一独子,便对容昭多几分疼爱,他上前将人从谢渺怀里拧出来,“还要去见老师,你这成什么样子。” 容昭憋嘴,“我是又高兴又难过嘛。” 说着又巴巴望着谢渺,水汪汪地大眼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谢渺被她如此望着,心中亦是难过,明明许多人爱她,她却辜负了他们,她不敢想收到她的死讯时他们会有多么难过。 这样的想法让她垂下眼,是否容珏也是如此,在她不知道的时日里被日夜折磨。 阿清已经从树上下来,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身穿锦衣华服的两人。容昭也发现了阿清,望着比自己还小些的姑娘,问道:“表姐这是谁啊?” “我叫阿清。”阿清一点不怕生。 谢渺介绍:“这是我在扬州时认的义妹,我在扬州时全劳她照顾我。” 听前半句时容昭还因突然多个人和自己抢表姐而微微不满,听了后半句那点小情绪就烟消云散,豪气地开口:“既然你是表姐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以后谁要是欺负你,你就和我说,我给你撑腰。” “你要给谁撑腰?”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他们齐齐往拱门处看去,只见谢太傅正站在那里。 容昭欢喜地跑过去,挽着老人家的胳膊撒娇:“外公,小六好想你。” 谢太傅笑她,“你这张嘴调了蜜,信不得。” 容昭憋嘴,可怜巴巴地说:“我说的真的啦,外公你怎么不信。” 睿亲王也跟着笑,上前去朝谢太傅行礼,“学生见过老师。” 谢太傅笑道:“王爷可别折煞我这个老头子。” 睿亲王道:“老师还是这么爱取笑学生。” 谢渺看着,心中那口气这才松了些。有爷爷帮衬着自己,总归会好一些。 谢太傅让管家给睿亲王和容昭安排宿处,谢渺便在一旁不作声的跟着,装出对这些事全然不熟悉的样子。容昭不愿另外独住,闹着要和谢渺同住,谢渺没办法只能应下。 睿亲王是谢太傅的弟子,师徒见面自是有话要说,让容昭随谢渺离去,师徒二人开始对弈谈天。无非是寒暄,说说无伤大雅的朝政,最后说到容珏与容玥,睿亲王道:“都是些不省心的,早知这般还不如让二姑娘嫁给我家那小子。” 谢太傅大笑,“世子如今也才十七,年岁上与怀霜可不相当。” 睿亲王笑着回答:“这又何妨,女大才能宜室宜家,您是不知姝儿和我说了多少次往后想找个二姑娘这般的儿媳。” 谢太傅笑得更甚,颇有几分得意,“那你们可难找了。” “便宜了容珏那小子。” 谢太傅落子,随口道:“你这次来可是要查怀霜这一年多发生的事?” “老师您都知道的,又何苦问我?”睿亲王道,“您放心,学生有分寸。” 这个分寸自然是皇室的分寸,谢太傅深知眼前人的脾性,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谢家总不会轻易就倒了。 “你有分寸便好。” //////////// 夜间容昭和谢渺同睡,她趴在床上,一边晃着抬起的小腿一边摇扇,同谢渺说着:“上次同表姐一起睡还是三哥去泉州的时候呢。” 提起容珏去泉州,谢渺记得最深的便是那幅画,她就是在容珏去泉州时发现的。容昭是大咧咧的性子,未发现谢渺神色不对,继续说着:“表姐还好好活着真是太好了,记不得我们也没关系,只要还好好活着就很好。” 她这番话让谢渺心中发酸,明明有难受却又有几分感动。 “你遇难的消息传进宫里,母妃当时就差些晕了过去。” 她虽想过谢荷很多次,在这一年多里做过很多可能的设想,可当旁人同她提起谢荷,她还是无措。 “让你们伤心了,是我不好。”她嗓子有些哑,说话时换了个姿势,让容昭无法看见她泛红的眼。 “这和表姐有什么关系呀,你又不是故意的。” 她是故意的,可她又怎能和她直言。 容昭也换了个姿势,仰躺在床上,“我也很伤心,但是最伤心的还是母妃和三哥。” “三哥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似的,却一直不信你已经死了,派了人到处去找,我和老五都以为他疯了,还好你果真活着,还好三哥坚持下来了。”容昭絮絮叨叨地说着,谢渺想起容珏与自己说过的那些话,院中的银杏树、新收的古籍、咸集楼里的时事,他处处留心,装作她好像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