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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用力过度,嬴风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地出现了抖动,凌霄想要帮他,更是想帮自己一把,他抬起尚能动的右手,想要抓住嬴风,却在只举起了一丁点的距离后,再也动弹不得。 在那一瞬间,他回想起了岚晟,岚晟曾经也是这样被嬴风拽住袖口,然后他选择用自由的那只手,掏出匕首,割断了自己的袖子。 他突然明白了嬴风为什么会限制自己的行动,倘若当时屏宗也能控制住岚晟,他就不会割断自己的袖子掉下去,屏宗也不会死。 然而也是在这一瞬间,凌霄忽然间万念俱灰,不管是抓住嬴风的手,还是掏出腰间匕首,无论苟且地生,还是决绝地死,从来都由不得他。从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他必死的结局,是他妄想拖延生命,如今一切都到了要偿还的时候。 欺骗自己可以放弃尊严活下去,其实心底最向往的还是自由。 曾经一切倔强的坚持,在这一刻突然失去了意义,所有对生的执念,都毫不留恋地放下。 就让这一世彻底结束吧,来世无论是做契主,还是契子,都希望能找一个两情相悦的人。 岚晟,只可惜与你的承诺,无法兑现。 屏宗,不知道去了基地,有没有机会睡在你身边。 嬴风,我最庆幸的,是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永远都留在我心里面。 凌霄心无杂念地闭上眼,平静地迎接着他这一生的终点。 破碎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身影飞速奔来,右手一扬,叮地一声弹起一枚水晶,又准确地抓住,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紧接着奇迹发生,他脚下仿佛产生吸力,垂直的楼宇对此人来说有如平地,仅用数秒便从楼底攀上楼顶,一把拎起凌霄后领,两个人一起跃上了平台。 凌霄尚未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飞了起来,双脚便已安全接触地面,将他整个人就这么拎上来的校长这时才松开手,对着还留在墙外的嬴风问,“你自己可以吗?” 作为回答,嬴风扣住墙沿的手一个用力,从外面跳了回来,然后便大步朝凌霄走去,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在场的瑶台和校长都以为他要对凌霄动手,下意识地挡在了前面。 连凌霄自己都这么认为,但见嬴风毫不客气地拨开二人,双手搭上他的肩膀,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吻了上去。 因为震惊,这个吻持续的时间格外长,每一个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尤其是身为当事人的凌霄,大脑一片空白,思考能力飞到九霄云外。 一吻结束,嬴风放开了他,石化的凌霄在原地发呆了一秒、两秒、三秒,然后身体软软地向前倒了下去,嬴风则像有先见之明一样,稳稳将他接住。 如果说刚才两个观众还在目瞪口呆,那么这一刻已经不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了,似乎是被两个人直勾勾的眼神注视得不大自在,嬴风这才不情愿地解释了句: “我在书上看到这个方法能够催眠和缓解情绪。” 校长和瑶台僵硬地扭过了脖子,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彼此,又僵硬地扭了回去。 “你知道吗?”瑶台用一种绝对不是恭维的口吻生硬地道,“自从你成为契主后,让我觉得唯一可取之处,就是你以神一般的速度掌握了一切契主的技能。” 嬴风自动忽略掉她话语中的讽刺,将凌霄拦腰抱起,还没迈出去一步,就被校长拦住了。 校长到底要淡定得多,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走出来了,“把他交给我好吗?” 嬴风不解地看着他。 “我想尝试着劝劝他,我们都是契子,可能沟通起来会比较容易。” 嬴风考虑了一下,把怀里的凌霄向前一送,校长有些尴尬,“我抱不动。” 长期得不到充分休息已经使他的体力大大打了折扣,现在的校长,在这种需要耐力支撑的方面,甚至比不过一个普通的雏态,方才那一套动作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你想我把他送去哪?” “医护室就好了,我会在那里等他醒来。” 凌霄醒来的时候只有校长在身边,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倒下前的记忆还在,两件事相隔甚短,他宁可相信那个吻是一场梦。 “你醒了,”校长看到这会儿的凌霄,就想起多年前在茫然中醒来不知所措的自己。 “校长?”他低头困惑地看了看身下的床,“我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你睡着了,嬴风把你送到了这里,是我要求的,”他同样浅灰色的眼睛令凌霄感到安心,“你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 凌霄迟疑地点点头,连自己当时不是主动跳下去这件事都忘记了。 “那么,你想不想跟我去探望一个人?” “谁?” “你的好朋友,岚晟。” *** 这是凌霄第一次来到精神疾控中心,他原本想象中心应该是一间医院,然而到了之后,才发现这里更像是一所监狱。 “好久不见了,”一个身穿白色制服的人亲自在正门外迎接他们的到来。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这一世都不要见到你,”校长微笑着与他打招呼,顺便给凌霄介绍,“这是疾控中心的千祭院长,当年是我的主治医师,想不到如今也升上院长了。” “到底是医师升上院长令人意想不到,还是病人当上校长更不可思议?”千祭挖苦他,“时间倒退一百年,我还在为你能不能活下去感到忧心忡忡,谁能想到时至今日,你已经是一校之长了。” “那我还真是辜负了你的期许,”校长开玩笑道。 千祭对他的玩笑报以微微莞尔,接着温和地拍了拍凌霄的背,“这就是你在通讯里提到的你的学生?” “是的。” 千祭转向凌霄,“你们校长跟我说了,前不久入院的岚晟是你的朋友吧?他是个很坚强的人,我不能让你们见面,不过可以准许你看看他。” 凌霄对此间一知半解,在千祭的带领下,从正门一路来到了主楼。 “这里变化很大啊,”校长边走边打量着沿途的建筑,他记得当年他离开时,有一些楼并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想当初你在这里的时候,差不多把所有房子都拆了一遍,你一走,我们立刻向上级申请经费,把整个中心重新修葺了。” “别听他夸张,”校长无奈地对凌霄道。 “就知道你不会承认,所以我们特地保留了证据,”他把他们领到一间病房前,对凌霄说,“看,这就是他住过的房间。” 这房间——不,确切地说是这监牢极其狭小,里面除了一张单人床别无他物,三面封闭,靠近走廊的一面由冰冷的栏杆组成。凌霄再仔细看去,发现那墙壁的材质跟训练室所用材料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