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对质(4)
连立脸上肌肉狠狠的抽动了两下,绝望的闭了闭眼睛,这死婆娘这是要把自己闹腾死才罢休 她要死自己一个人死也就罢了,却连他也给连累了 张里正大小是个村官,这大房村就数他最大凡事他要难一难人,就够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回头只怕不知要赔多少不是、要狠狠的破上一笔财,才能令张里正消气。 可就算他消了气,心里那疙瘩肯定会在的,将来一旦有了什么对景的事儿,倒霉的还是自家。 这死婆娘,那张臭嘴 从前一旦有什么事,连立都是躲在背后当好人,让乔氏出面破口大骂,这一次,他终于自己尝到了苦果。 “你”张里正气得脸都白了,瞪着乔氏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虽然气,但却没有失去理智。连芳洲给自家送炭的事情,都是自家人说出去的,也的确有这回事,乔氏这么一说,他还真不能辩白,因为只会越辨越黑。 而且平心而论,若非如此,连芳洲今日求他以及请求他请来村老们做主,又请求他和村老们先在连立家大门口听着,他也不见得会答应得这么痛快且不打折扣。 “大伯母你要恨我、说我什么那是我命苦,可你不该胡乱攀咬别人”连芳洲顿时哭道:“没错,我是送了些碎炭给张里正家,张里正家里小孙子烘尿布、烘衣裳要用木炭,刚好我们家有,便送一些这又怎么不可以了再说了,我们家姐弟妹几个都还小,又没有亲人帮衬,我这样也是存着万一将来有什么事儿里正叔能帮着说句公道话,这难道也不可以吗” 连芳洲是事后才知道自己送的那些炭用在那上面,此时说来,完全成了一片照顾小孩子的心意。 古往今来都是一样,小孩儿都是矜贵些的,给小孩儿送些东西谁也不能有话说如今入了冬衣裳难干,家里有富余的木炭给送一些,这是很说得过去的。 而求着能帮说句公道话这几句,叫人听了更是忍不住心酸。 张里正便叹道:“芳洲啊,你这孩子也着实太小心了我既然是这一村的里正,有什么事当然会主持公道这是必然的” 连芳洲便坦诚道:“话虽如此,可是,可是我家里没个主心骨,我心里不安呀我只想着这样自个也求个心安况且木炭这种东西,够用就行,富余出来的送些给人这是光明正大的事我实在不明白大伯母为何要攀咬倒是我连累了里正叔您了” “你快别这么说至尊皇女之驸马凶猛全文”张里正便道:“正如你所言,这本来就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咱做事对得起良心,怕什么” 连芳洲点点头,又向乔氏道:“大伯母,你光说里正叔,我也给你和我大伯父送了木炭呢你总不会不承认吧我倒是想当你们做长辈敬,可你转头就能把我给卖了真叫人寒心呐” 乔氏愣了愣,气得眼前发黑,骂道:“你这死丫头,老娘就说嘛,你会那么好心平白无故给我们送炭原来一开始你就打着歪心眼哼,你要真拿我们当长辈看,我摘你菜园里几棵菜你又不给还有那木炭,你给了里正,乍又不给几位村老” 连芳洲当初主动送给她家木炭,正是防着她知道自己送给里正家之后会说出些难听话来,却没想到今日收到的效果简直大出意料。 她呜咽道:“大伯母你这是什么话我分明一片好心,到了您嘴里却成了歪心眼照您这么说,我事先料到您会卖了我、料到人家买了我又好心送回来、料到今儿在里正和村老们面前对质了您这话也太霸道了吧你一样有菜园子,为何要摘我家的菜我们家的菜也就够吃而已,若是多了,我怎能不给你至于木炭,张婶他们家已经给几位村老们都送各送去了一些,知道几位长辈们怕冷,也就是个心意” “连家老大,你自己听听,你这婆娘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我老头子听了都嫌臊得慌”村老们纷纷道,差点没气炸了肺。这死婆娘,越说越上脸了,连他们都牵扯起来了还真当这是在她家里,由着她撒泼撒赖、真当治不住她了 连立脸上早已一阵红一阵白气得够呛,闻言上前左右开弓便给了乔氏两个耳光,见她尖叫一声瞪着自己大有扑上来反击的架势,连立厉声喝道:“给我消停点再闹腾我休了你” 乔氏一愣,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打着大腿大哭大闹起来。 张里正和村老们还从来没有遇见到这样滚刀肉一般的泼妇,村里不是没有泼妇,没有那闹得家宅不宁的,可到了他们几个跟前,哪一个不是恭恭敬敬、老老实实的 像乔氏这样的,还真是头一遭 几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其实乔氏换做平日或者换做别的事情定也不敢如此大闹,可在连芳洲面前,加上先前又受够了憋屈气,哪里忍得住发作 要知道从前连家二房从上到下,哪个不是受他们拿捏的如今掉了个个,光这件事情就够她憋屈了 张三叔公重重咳了一声,一拍茶几冷声道:“看来今日这事了不了了,连乔氏,你眼里连我们几个老的都没有,卖亲侄女这种事情能做得出来也不奇怪你要闹腾是吗好,我们给你找个清静的地儿你慢慢的先闹着,等你什么时候闹够了,咱们再继续说事” 每个村里祠堂旁边都建有几间矮小的厢房,没有窗户,只开了一个窄而小的天窗口子,门一关,里边又黑又冷。是专门用来临时关押一些犯了错、等待处置的人的。 因为这小屋子这样的条件,轻易不会往里边关人。 张三叔公这意思,是要把乔氏关进去了。 原本还把大腿拍的啪啪响的乔氏脸色一白,整个人顿时僵住,扯开嗓门的哭嚎声也戛然而止。 被关进那小黑屋不但挨冻受怕,就算放了出来,这往后村里也不会有人正眼看她乔氏是真的怕了,后悔了。 她不是后悔别的,而是后悔不该攀咬里正、不该把村老们也牵扯进来。 一惊一吓,她稍稍回了些理智,却更恨连芳洲了,认定都是连芳洲害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