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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人的相貌却给了纪韶云一种极为不妙的危机感。他连忙去看苏麟的神色,只见苏麟神情并未有异样才安下心来。 那人见苏麟二人进来,不由站起身来行礼道:“三殿下。” 苏麟并没有应声。眼中却闪过一丝厌恶。他径直找了个地方安待自己跟纪韶云坐下,才轻蔑地望了那人一眼:“我走了这么久,你是不是在苏偃身边过的愈加舒坦了?”那人却迟迟默不言声,苏麟又逼道:“是不是啊?柳断笛,柳大人。” 纪韶云忽然便明白了,这人便是方才在御殿内听他们所提到的户部尚书。 柳断笛闻得此言眼神一抖,低语道:“不敢。” “不敢?”苏麟冷笑:“你这贱人……!你母亲素爱勾引别人,怎么连你也变得这么下贱!” 柳断笛一听母亲二字,心中只得一紧,不由头目眩晕,心口闷堵地喘不过气,好久才缓和过来。他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三殿下……所言,臣,臣不明是因何事。” 苏麟抑制不住心中怒火,上前一巴掌抽在他脸颊上,将柳断笛整个人带倒在地。这一举动却将纪韶云吓得不轻,苏麟在纪韶云身边呆了这些年,苏麟从未对他大声说过话。 柳断笛低头抹去唇角的血迹,脑中的眩晕让他支持不住。闭上眼的那一刹那,他脑中全然都是苏偃的身影。 苏麟厉声道:“你的母亲不过就是个祸上殃下的雏妓!”他望着柳断笛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样子,更是反感的紧。苏麟道: “你呢?你就真的干净么?苏偃那小子整天拿你当宝一样的护着。” “他现在做了太子!若是你除不掉他,我就将一切都说出去。” “要是被皇帝和苏偃知道,苏朝第一才子柳断笛,竟是被人玩烂的男倌,他们会怎么看你啊?!” 柳断笛闭着眼睛,努力不听这些咄咄逼人的言语。 身旁渐渐静了。 柳断笛不知他们何时离开,只是觉得耳边从未如此,清静。不知是胃中疼痛还是胸口憋闷另他难以呼吸,他却在想,若是就此死了,那这些过往是否便能安归如初? 没有柳断笛的苏偃,是不是不会这么早就……就…… 他不敢在想下去,扶着木椅勉强站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某处再无他人的府路拐出廉亲王府。殊不知身后斑驳的血迹滴在洁白的积雪上,那么刺眼。 …… 当苏偃找到他时,他倒在路边。身上时冷时热,身上后背全然沾上方才落下的雪。苏偃从未觉得心脏如此疼痛过,比十几年前,母妃过世之时还要疼上千万倍。 他抱着柳断笛的身体,大叫着怀中那人的名字。无论他是皇子还是柳断笛乃当朝一品尚书,只要柳断笛醒过来,应一声,苏偃宁愿倾尽所有。 柳断笛渐渐醒转过来,眼前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但身子周围熟悉的感觉却让他无比安心,他几乎发不出声音,咳了两声后轻道:“四殿下?” 苏偃忙回道:“对,对,是我。阿笛不要紧,我在这儿,不要紧。” 柳断笛无力的笑了笑,又问:“苏偃?” 苏偃眼眶一红,心中酸楚地无法形容,他将柳断笛抱的更紧,“我是苏偃。阿笛,你会好起来的,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四殿下,苏偃。”柳断笛仿若自嘲一般地笑了,“对不起,对不起。” 尔后便觉喉中腥甜,呕出一大口鲜血,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下) 苏偃不知是如何将柳断笛送回柳府的。 可却记得青衣见到他将胸襟前沾满血迹的柳断笛带回去时的眼神。一瞬间的诧然、心痛,之后竟隐隐约约藏着一点怨恨。青衣仿佛是吓呆了一般,也忘记行礼,只是木讷的说了声:“进府罢。周太医,周太医已然在里边候着了。” 苏偃望了他一眼,却是没多说什么,径直将柳断笛抱去房中。他固然着急,动作却又不得不轻手轻脚,生怕将柳断笛弄疼了似得。 周太医将这些尽收眼底。原本是想请苏偃出房去,自己一人留下治诊,但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教他留下了。 柳断笛蹙着眉,嘴角的血迹显然被苏偃擦拭过,留下一行淡红色的印迹,仍然怵目惊心。 “旧疾犯了?” “看样子是如此。”苏偃答。 “昨日不还是好好的?” “他今天去了……”苏偃本是想说“三王府”,考虑片刻却又刻意瞒下了柳断笛去过廉亲王府上的事。他顿了一下答道:“柳大人今日曾出去过一会子,再回来时便已经痛的神志不清了。” 周太医瞧出他的踌躇,又碍于时间紧迫不便借穿。简单地望闻问切后,便取了针袋摊开,抽出一根中长的银针缓缓刺入柳断笛的人中穴。 “四殿下,恕臣多言。”柳断笛迟迟不醒转,周太医无法,只得另换一根长针刺入,自语道:“行医者中‘望闻问切’为首要,但柳大人现下意识细微,于是臣不能得到具体的情况,臣恳请三殿下不要对臣做任何隐瞒。” 苏偃沉默少刻,终是为了柳断笛而妥协。他道:“实不相瞒,柳大人今日下午去见过三殿下,也就是我三哥,当今廉亲王。” “……”周太医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却又很好地回复平静。见柳断笛稍稍有些反应,他便将手下的针抽出,道:“柳大人突然旧疾复发,乃是怒急攻心所致。抛却朝政,四殿下您与柳大人素来较好,这任谁都瞧得出。” 苏偃心下一跳,竟是如此明显了。可柳断笛相遇苏麟一面,居然会气的发病,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让静若秋水的柳断笛气成这样?他不及多想,便又听周太医说道:“所以为了柳大人,臣建议柳大人还是少与三殿下接触为妙。”” 苏偃听他如此说,斟酌后不由道:“你如此直接。不怕我去参你一本,告你挑拨离间之罪么?” 周太医忙地跪下,而面上又是一副不卑不亢之派,答道:“臣自然怕。只是臣身为医者,若不能以职尽责,造福苍生众人,又跟日夜与牢刑为伴有何区别?” “你……”苏偃语塞,俯视一般地打量着他。半晌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你起来。” 周太医没动身,仍是跪在地上说:“臣还有一事想告知四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