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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气质。 台阶上的瓷砖也换了。 从奶白色变成了闪烁着金芒的深黑色。 并且这样闪烁的黑色一路蔓延到楼梯的顶端,然后被白色的山羊皮地毯给结结实实、毫不客气地压在了底下。 他们来到了二楼。 那是一个装修时尚而且舒适的居所。 季迟看着客厅中的真皮沙发,墙上挂着的大幅投影仪,整整一面墙的水族馆……以及任何符合现在这个时代的东西。 他将自己的目光转到陈浮脸上。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终于不再闪烁着天真而纯粹的光芒。 他的眼神变得阴郁而可怕。 他在等待陈浮的回答。哪怕他已经从现在的这一切中明白了陈浮想要说的话。 “还喜欢吗?”陈浮再一次用了这一个开头。 这一回季迟没有回避也没有再假装可爱,他说:“你知道我的答案。” “生气了?”陈浮笑了笑。 “生气得想要杀人了。”季迟同样在微笑。 “但有些事情,不管你再怎么生气都不可能回避。”陈浮一边说一边走到二楼的窗户前,他将闭合的窗户一下推开,盘旋在外头的风猛一下刮了进来,将窗户边的窗帘吹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像是它正被人用力揍了一拳。 陈浮转回了身。 阳光与他正好相悖。 他明明站于阳光下,却像是已融入了阴影里。 “我们可以将生命中的一个地方清出来留给过去。” “不要再说了。”季迟皱眉打断陈浮的话。 “但是我们不可能一直活在过去。” “不要再说了!” “因为过去——” “我让你闭嘴!!” 突然响起的喊声就像是重重落于玻璃上的榔头,哗啦一声,极力所粉饰的一切在刹那之间四分五裂。那些平静的、漂亮的、温馨的、美好的,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消失了。 只剩下那些本质的,阴郁的、扭曲的、黑暗的、狼藉遍地、残骸遍地的……已经变得颠倒而混乱的世界,沐浴在阳光下。 季迟的面孔在这一时刻发生了一些变化。 但没有人知道此刻浮现在他脸上和心底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哪怕其主人自己也不知道。 陈浮当然也不知道。 陈浮也没有花心思去猜测。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将最后一句话说完。 他根本没有被打断。 这是一个或许异常温柔,但同样异常冷酷的男人。 “因为过去已经成为过去。它可以存在,单不可能再现。” 长久的寂静。 “……对不起。”季迟说。他这时候没有太过掩饰自己脸上的神色,那种并不讨人喜欢的模样就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的面孔上,“我刚才有些失态了。过去总是容易让人失态。” “没事,我们可以轻松一点。”陈浮这样回答季迟。 于是季迟笑了一下。他在笑的时候眼珠也跟着一起转动,他又舔了舔嘴唇,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个发现当然是指发现之前天真纯粹的男人只是一个假象。 陈浮说:“也许你找一个真正具有过去记忆的人会更容易成功一点。之前你的表演模式太像你最初的表演手法了。” 季迟想了想:“也不能说完全是表演。你不喜欢吗?其实我觉得你应该会挺喜欢这个性格的。够天真,够热情,够纯粹,你现在就需要这种类型的女人——或者男人抚慰你一下。好让你彻底忘记过去的伤害。” “谢谢,但我不需要。”哪怕真的能看透对方,陈浮也像任何和季迟接触过的人一样,不能免俗地在和对方聊了三五句话之后就陷入一脸寡淡、无欲无求的状态…… “那你想要什么?”季迟问对方,他说,“其实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毕竟礼物总在保持神秘的时候最为激动人心。但既然你能看透这个,那我们就换一个别的方式吧。” “你想要什么角色,我就扮演什么角色。不用太在意,反正就算你不提要求,我每天也要扮演别的角色。这只能算是用于促进两个恋人之间激情的一点小小游戏。” 陈浮在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里没有说话。 倒不是其他什么,主要是看着季迟,他实在找不到什么想要说的。 五分钟之后,陈浮找回了自己不小心遗落的计划。 他对对方说:“还记得我们的恋爱守则吗?” “那个疑似陷入借鉴风云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东西?”季迟表示,“我记得。” “互相尊重,互相诚实,互相忠诚……” “互不侵犯,互守约定。”季迟将后面两项补充完整。然后他说,“我绝对没有侵犯你,然而我觉得你不够尊重我。你明知道我对小时候的事情——” 他看着陈浮的目光几乎幽暗,但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带着一点轻佻的笑意:“多么在意。但你还是决定打碎它,将它变得支离破碎,体无完肤。然后……杀死它。” 陈浮跳过这种无意义的争锋。他对季迟说:“我们可以来试试互守约定。” “真正的,现在的,我们两个的……恋爱约定。” —————————— 真正的恋爱究竟是怎么样的? 一千对情侣有一千对不同的看法。 但现在不需要那么多的看法,只需要落实到这一栋新屋子里的两位新主人身上就够了。 这是新的一天。 上午九点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了人。 一楼的所有摆设都在它该在的地方,整理得干干净净整整洁洁;如果还要说这叫人有什么不满意,那无非是这个地方太过干净整洁,看上去简直像是没有人住那样的冷清。 然后我们的目光顺着旋转楼梯向上。 这一个楼梯被分成了两截,楼下一截是属于楼下的,楼上一截是属于楼上的。 而在那属于楼上的那段阶梯上,几缕乳白色的山羊毛凌乱地散落在黑色瓷砖上,尤其醒目。 如果再顺着这些醒目的羊毛往上看,能发现几天之前还非常矜持地待在二楼入口处的山羊毛地毯正歪歪斜斜、凄凄惨惨地皱在一旁,上面砸碎了两个杯子,碎玻璃支楞起来,正在早晨的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视线从这一角放大。 二楼的全貌映入眼帘。 羊毛皱了,茶几被撞歪,沙发也不再好好地呆在自己应该呆在的位子上,靠近电视墙的地上碎了一个花瓶,鲜艳的玫瑰散落在一片狼藉之中。 这显然是一个还没有打扫好的战场。 并且在此之时,战场的两个参与者再一次地在另外一个地方,没有防备地碰见了面。 那是一家公司的股东大会。 陈浮最近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