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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难受。” 魏贤嘉道:“落水狗一样的,你怎么好意思说你是我朋友呢?” 杨衍书道:“当年你像落水狗一样的时候,我也没嫌弃你。” 说到此处,魏贤嘉道:“那条白蛇真真吓死我了,一双眼睛哭红了求我给他仙草,如果我不给,倒像驳了你的面子,可要是给了,你是知道的,天上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我……” 杨衍书笑道:“那你给了么?” “给,当然给了,叫他割了心,情花一开,我就给他治好了伤,然后让他走了。”魏贤嘉道:“我这里平常人不多,就那一天,不止是那条白蛇来了,连好多年前在山脚下成精的那条青蛇也出现,幸好没闯进来;瞧瞧你干了多少好事,我让你给害苦了。”他说着,一双眼睛看向墙角处的狐狸。 杨衍书道:“你也是个痴情的,知道这世间上的人物,多少都有苦衷。” 小白出现他没觉得惊讶,倒是小青也来了,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罢了,随他们闹吧。 魏贤嘉道:“你这次这么狼狈,我听人说,你的画舫被烧得往湖里沉了你也不逃,我听了笑得差点睡不着觉。” 杨衍书摸了摸手腕处,那里还有被火焰灼伤的痕迹。 那日坠进水里,万念俱灰,只想这么沉下去,一切都是浑浑噩噩地,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了湖里,然后慢慢地往魏贤嘉这里来。 杨衍书道:“魏公子,我终于明白,爱到底是什么。” 魏贤嘉道:“我不要听你蠢话,你这一角再不留心,又要输了。” 杨衍书笑。 魏贤嘉是不喜欢听悲伤的话的。 三界之内,五行之中,变数太多,情爱也是如此。 爱是什么? 爱是说出来很动听,爱起来很伤心,到最后发现什么都没有的东西。 这东西,害苦了多少风流人物?杨衍书数都懒得去数。 一盘棋,杨衍书心思不在,输去了半壁江山,魏贤嘉笑着数落了他一顿,突然道:“杨衍书,你可欠了我一次人情。” 杨衍书道:“你想我做什么?” “我若不在的时候,你要替我照看那只傻狐狸,把情花和仙草给了那蛇妖,我迟早……会被找麻烦的。” 见他目光温存,杨衍书点了点头。 住在魏贤嘉这里,有一只傻兮兮的狐狸相伴,每天都在笑,杨衍书留了一日又一日。 直到有一日接到一只传信的纸鹤,他才向魏贤嘉告辞。 魏贤嘉从来不挽留人,来的会来,去的终究会去,不必强求,但是客人來了,便會好生招待;倒是狐狸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离开,变成了妙龄少女的模样,抱住他问:“杨衍书,你什么时候回来?” 杨衍书不禁笑了,他极喜欢魏贤嘉的这只狐狸,他回答:“等我想你们的时候,我就会来。” 狐狸呆呆愣愣地点头,目送他离开。 梧桐城四季如春,温暖宜人。 能让雪凰盛装打扮的人或事并不多,关于杨衍书,就是头一件;新造的银红织锦袍服华丽优美,她穿在身上,面若桃花,眼如秋水,远远望去如同天边的红霞。 贴身侍奉她的,是自杨衍书身边归来的良辰,他细心地替雪凰挽了发,笑道:“今日姑娘的心情很好。” 雪凰对着镜子,笑靥如花:“哥哥要过来,怎么能不好?” 良辰道:“这次公子可要回城里长住?” “我哪里知道这样的事呢?”雪凰虽然嘴上这样说,但面有得色,她摸了摸颈上的珊瑚坠子,道:“虽然是为了这事高兴,但是衍钧哥竟然不在,真叫人伤心。” 小时候起,便唯有杨衍书与杨衍钧二人常同她在一处,彼此亲厚,别的兄弟姐妹哪里能比? 良辰听到这话,不敢再搭腔,手上的动作更加利落。 雪凰打扮完毕,站起来在原地转了个圈,问良辰道:“如何?” 良辰恭敬道:“极好。” 雪凰笑了,道:“叫她们备好酒水……”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帘子响动,正是杨衍书,他穿着最简单的水青衫子,看都没看雪凰一眼,却道:“良辰,出去。” 良辰望向雪凰,雪凰笑了:“既然哥哥叫你出去,你出去便是。” 良辰只得告辞退下,屋内便只剩下雪凰跟杨衍书二人。 雪凰站起来,走到杨衍书身边抱住他的腰,杨衍书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发,雪凰这才仰起脸来,抓过杨衍书的另一只手,那手上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她嗔怪道:“哥哥又发傻,这样的小伤,未免太难看了;还有你的脸,怎么还是这么白?”说着伸出手指在那伤口上一抹,伤痕消失了。 杨衍书抽回手,道:“你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雪凰脸色一僵,转瞬又笑道:“当然不是,我是得了一件好东西,想请哥哥看看。” 说着便引着杨衍书往前走:“哥哥请跟我来。” 杨衍书只得跟上去,走着走着,发现雪凰带着他往地下走,四处阴暗潮湿不见天日,唯有墙上点缀的夜明珠,闪烁着幽幽的,冰冷的光。 这里是地牢。 雪凰带着他一直走到地底最深处的一间房,念了咒语,然后将掌心与门贴合,微光闪烁过,门开了。 这是她的结界,就连杨衍书也擅闯不得。 杨衍书直勾勾地望向那里面,偌大的一间屋子,黑漆漆的,只有门打开透进去的光。 借着着熹微的光线,杨衍书看到里面只得一张床,床上堆着破旧棉絮,还有一具身体,虽有呼吸,但十分微弱。 杨衍书走过去,呼吸差点停住,他辨识了好半天,才认出来,那是李焱。 李焱躺在床上,浑身都是伤;他手脚上,身上的血肉找不到几处还是上好的,都被刀割开过,现在结了一身血痂。 这样冷的屋子里,他身边只得一床破絮,但见他的模样,竟比那床破絮还要可怜几分。 杨衍书伸出手,轻轻地摸上去,床上的李焱似乎有些察觉,但他并没睁开眼,只是深深地皱眉,呜咽了一声。 杨衍书的手摸索过他的手臂跟双腿,立刻便知他的骨头也碎裂了,难怪他自方才起就不能动弹。 还有他脸上的几条伤疤,从额心一直划到耳侧和脖颈,狰狞可怖。 “哥哥,是不是该谢我?”雪凰娇笑。 一只手立刻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狠狠地压向阴冷的墙壁,杨衍书的眼神比鬼更 雪凰冷笑:“哥哥你该感激我,若不是有我,衍钧哥怎么会放过他?”又笑道:“我可没伤他分毫,哥哥怎么对我生气呢?” 杨衍书终于明白,为何此刻他回来了,却不见杨衍钧。 若他在,必定会是兄弟相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