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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欣然应允。 晚上回来去沈大娘那里。 沈大娘听说她要学围棋。颇有些意外。但也没有拒绝,而是笑道:“你既然感兴趣,那明天晚上再来吧!” 她明天下午就要用了。怎么能明天晚上再来! 周少瑾笑道:“我听说前朝之前是十七道棋盘,现在是十九道棋盘,您给我讲讲为什么现在是十九道棋盘吧?” 沈大娘沉默了片刻。 这要是搁在别处,不拜师就想跟着她学棋。她肯定早把人给撵走了。可现在,她是程家请的女先生。学生说要跟着她学棋,她就得教……何况程家向来待她不薄,课程也安排闲散,她若拒绝。不免让人觉得她有些不识抬举。 “也好。我今天就给讲讲什么是围棋。”沈大娘说着,转身去搬了棋盘拿了棋子过来,“据先秦典籍记载。‘尧造围棋,丹朱善之’。这是关于围棋的起源……载:‘卫献公自夷仪使与宁喜言,宁喜许之。大叔文子闻之,曰:……今宁子视君不如弈棋,其何以免乎?弈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而况置君而夷定乎?’这是史书上第一次正式的记载围棋……魏晋之时,仿周天之度数,围棋为三百六十一道,制十九道棋盘……很多大国手著书立说,最有名的当数、、、等……当朝计相宋景然、内阁首辅袁维昌、兵部侍郎洪绣、工部尚书曲源等都弈棋高手……你看,这棋盘上共有九个小圆点,每个小圆点都在九九之数上,称做‘星’,最中间的这个称作‘天元’。棋盘的每条边线叫做‘第一线’,紧挨着第一线的叫第二线……” 她耐心而又细致地向周少瑾讲解着围棋的基本规则,什么叫“吃子”,什么叫“打劫”,什么叫“作活”。怕周少瑾不懂,还一边讲解,一边在棋盘练演。 周少瑾听着松了口气。 沈大娘讲的她之前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一些,此时再具体的单独为她讲解,她不仅听得懂,而且还能举一反三想到其他的问题,不免让她兴致勃勃,觉得下围棋实际上是件挺有意思的事。 沈大娘给她讲了快一个时辰,眼看着各房都要落锁了,这才打住了话题。 周少瑾向沈大娘道了谢,承诺明天晚上再来。 沈大娘笑着应了,让身边服侍的丫鬟送她出了门。 第二天下午,周少瑾比平时早了半个时辰往寒碧山房去。 郭老夫人还在休息,程池当然还没有到。 春困春困,当值的大丫鬟珍珠都上眼皮和下眼此打着架,昏昏欲睡。 周少瑾不由在心里嘀咕。 说让自己早点来,他却不见影子…… 她悻悻然地在茶房里喝茶。 直到她喝完了第四杯茶,程池才姗姗来迟。 周少瑾忙从茶房里走了出来。 程池颇有些意外,拿出怀表来看了一眼,笑道:“下棋不过是个消遣,你不必这么紧张。我有时候有事,不是每天都会过来陪下棋的。” 所以说人到无求品自高。 她有求于池舅舅,只好看他的眼色行事了。 周少瑾暗忖着,微笑着点了点头。 程池和她往厅堂去。 迎面碰到了碧玉。 程池问碧玉:“老夫人在干什么?” “老夫人刚刚醒了一会,喝了口茶,又睡了。”碧玉恭敬地道。 程池想了想,对周少瑾道:“那今天我们就不下棋了,你回去抄经书去吧!” 怎么又变了卦? 周少瑾不解。 程池解释道:“我是怕老夫人心生不安。” 也就是说。他这是在哄郭老夫人玩呢! 周少瑾忙道:“那您忙您的,我什么时候都可以跟着您学下棋!” 这小丫头倒乖巧。 程池满意地颔首,吩咐碧玉:“等老夫人醒了,你就去跟我说一声。” 碧玉恭声应诺。 周少瑾去了佛堂抄经书。 那天郭老夫人睡了一个下午,她就抄了一个下午的经书。 次日,林教谕的夫人来拜访郭老夫人。 接着程池去了藻园。 又一日,二房识大奶奶请了家里的女眷去赏牡丹。 周少瑾没有去。 她在家里绣那副观世音持瓶像。 这次过了七、八天。眼看着进了二伏。周少瑾把给父亲生辰做的两件夏衫托马富山家的送去了保定府,寒碧山房那边才有空闲下棋。 好在是周少瑾趁着这功夫已开始跟着沈大娘学下围棋。 程池摸不清楚周少瑾的底细,没有提让子的事。让周少瑾执白子。 周少瑾知道这是程池对她的礼让,忙道:“还是池舅舅执白子吧!黑子先落,我占个先机。” 程池没和她客气,催了郭老夫人回屋去睡午休:“……免得您看了又要七想七想。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我又不是小孩子。”郭老夫人嗔道,可眼底的笑容却让人看得出来她很享受被儿子管束。 周少瑾抿了嘴笑。 碧玉和翡翠扶着郭老夫人去内室歇了。 程池明显的比刚才松懈很多。棋子懒洋洋地落在了左上角的星位上。 周少瑾昨天刚刚跟沈大娘学过,学着他的样子占右上角的星位。 两人你一子,我一子,下得循规蹈矩的。 周少瑾觉得自己下得挺不错。至少把程池给“围”住了。 程池却越下心里越是犯嘀咕。 这个周少瑾到底会不会下棋啊? 东一颗西一颗的,他开始还以为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等下了七、八手之后才发现。周少瑾完全是那种连布局是什么恐怕都不知道的初学者……不,连初学者都算不上。只在启蒙的状态。 他不由仔细地打量周少瑾。 或许是天气越来越热的缘故,她今天穿了件嫩绿色比甲,镶了鹅黄色织葡萄缠枝纹的襕边,乌黑的青丝全都绾在脑后,轻轻松松地挽了个纂儿,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远山般的黛眉,看上去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像朵初绽的惠兰似的。此时她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棋盘,紧绷的小脸认真且严肃,透露着些许的紧张。 程池道:“你跟谁学的围棋?” “啊!”周少瑾正想着沈大娘的话,想办法找“活眼”,闻言茫然地抬头,半晌才道,“我跟着沈大娘学的,就是静安斋的先生……” 程池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