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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沉鱼低头朝新野摇了摇手里的梅花,结果脚下的横木突然就断了,从中间一裂为二,她立刻身姿不稳,滑了下来。 “皇姨——”一个清稚的声音最先响起来。其他人这才惊呼出声,纷纷上前抢救。 “皇上,你没事吧?” “皇上,怎么样了?摔疼了吗?” 陂众人围住的姜沉鱼,却顾不得滑落时脚崴了一下,急急推开众人,一拐一拐地走到新野面前,颤声道: “新野,刚才是你……叫我吗?” 新野大大的眼睛里依旧残留着恐惧的神情,然后,扑上去抱住她,哇地哭了。 姜沉鱼怔了一下,然后蹲下身,回抱住他道:“新野,原来你会说话!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再叫一声听听!” “皇姨……”怯生生的声音,因为之前没说过话的缘故,显得非常僵硬。 但姜沉鱼却像是听见了世间最美丽的天籁一般,喜极而泣: “太好了……太好了……新野!太好了……” 新野不是哑巴,也不是弱智,他会说话了,会说了,而且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呼唤她。 姜沉鱼忽然觉得,姜画月赐予她的所有伤痛,这一刻,全都在新野身上得到了补偿。 “新野,好乖,好乖……” 她幸福得流下泪来。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一旦安定,时光就会过得很快,水去云回,转瞬间,又过了两年。 梨晏五年,上天终于没有再一如既庄的慷慨相侍。 首先是开春四月,姜夫人在睡眠中平静地结束了自己因破谎言环绕而幸福单纯的一生。姜沉鱼自然悲痛万分,为母亲举行了风光大葬。姜仲没有回姜府,而是选择了在夫人的墓旁盖了个小屋,每日里钓鱼种花.过起了隐者的生活。 到得入夏后,瘟疫爆发,不过短短两月,就感染了包括寒渠、汉口在内的七座主要城池,每天都有上百人死于疾病。 姜沉鱼一连派出了七十名大夫药师跟随军队前住七城,但都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最后,薛采于朝堂之上,请命亲自前往观察。 姜沉鱼扰豫了很久,最后同意了。 薛采一去,就是半年。 半年内,姜沉鱼仅能凭借呈递回耒的奏折和七子的只言片语,得知他的消息。 据说,他最先去的是寒渠城,在那儿与江晚衣碰了头。入城后,并不先看染病的人,而是巡视了一番城池,最后发现寒渠城内水沟湮阏岁久,淤泥停蓄,造成天气一热,就蒸为疠疫。因此,兴工清理沟渠。 同时,专设六疾馆,将染病的人通通隔离。此举引起极大的反对,谓之不仁。 薛采二话没说,将带头反对的人丢进了六疾馆,自此鸦雀无击,无人再敢反抗,此后,他还做了一系列诸如“设立漏泽园以掩埋染疾尸体”、 “但凡掩埋尸体达百人者则给予黄金十两作为奖励”的措施,最后在他同江晚衣的共同努力下,至冬天时,瘟疫总算过去了。眼见得每天死的人越来越少,近万人在江晚研制出的方_的疗冶下得以存活,一场举世震惊的悲剧却发生了——薛采,被感染了。 用药无效。 而他自知冶疗无望后,说了一句“吾是百官之首,当以身作则”,便自己主动搬进了六疾馆,再不外出。 帝都的姜沉鱼于早朝时听到此奏报,立刻从龙椅上跳了起来,面无血色,然后眼疾发作,视线一黑,晕了过去。 满朝文武,一片惊乱。 姜沉鱼腥来后,立刻下旨要前往寒渠,不顾众臣竭力反对,带着潘方与贴身侍卫们,一行百余人快马轻车地赶住寒渠。 等她抵达寒渠,已是十日之后——“草民江晚衣,参见皇上。”闻讯赶到城外接驾的江晚衣和一干官员,正要叩拜,却被姜沉鱼一把扣住手臂,拉了起来。 “薛相呢?” “薛相还在六疾馆内……”江晚衣的话还没有说完,姜沉鱼已命令道: “带朕去六疾馆。” 他还没说什么,身旁的大小官员十几人,已纷纷跪下道: “不行啊!皇上乃万金之躯,千万不能去那儿啊!若连皇上也被感染了,可怎么办啊!” 姜沉鱼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只是直直地盯着江晚衣道: “师兄,你带我去!” “皇上……” “师兄!”姜沉鱼一下子喊了起来,瞳孔收缩满睑坚毅, “难道朕放下国事千里迢迢不眠不休地赶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你们这么一帮人哭的吗?” 这句话实在太有力量,江晚衣无法反驳,最后,只得长长一叹道: “好吧。皇上请跟我来。” 于是,姜沉鱼终于到了六疾馆前。 那是一片建在郊外荒芜之地的平房.由于是匆匆搭建而成,因此非常简陋。 四周光秃秃的,连棵树都没有。东风呼啸,乌鸦啊啊地叫着,姜沉鱼的眼睛一下子就湿了。 江晚衣递给她一枚丹药道: “为了以防万一,还请陛下服下此药。” 姜沉鱼接过来,身旁的太监正要试药,她却一口吞下,跳下车朝大门跑了过去,这一刻,她忘记了自己是璧国的皇帝,是行不露足笑不露齿的贵族女子,她只是用她最快的速度拼上全力地跑着,边跑边喊: “薛采!薛采!” 但是,六疾倌的门,却紧紧关闭着。 姜沉鱼拍门:“薛采!薛采!来人,给朕开门!把门开了!” 随行的侍卫们露出优豫之色。 姜沉鱼怒道:“你们敢违旨?” 侍卫们连忙上前,正要撞门,一个声音清脆清亮清晰地从门里传了出米: “不许进来。” 姜沉鱼立刻反应过来耶是薛采的声音,便拍门道: “薛采?是你吗?快开门! 是朕啊!朕来了!” 门的那边,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缓缓地说了一句: “皇上……请回吧。” “开什么玩笑?难道朕放下国事干里迢迢不眠不休地赶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幺一堵门吗?怏给朕开门!”她再次搬出了这个理由。 但薛采显然不是江晚衣,也不是任何一个其他宫员,他就是他,冰璃公子薛采。因此,他还是没有开门,淡淡道: “做臣有疾在身,若皇上靠近,会被传染。君臣之礼虽然重要,但皇上的健康更重,臣不敢做这千古罪人。所以,皇上还是请留给微臣一个清白之名吧。” “薛采!”第一声喊出米时,是愤怒,但喊到第二声时,就转成了十足的委屈与悲伤, “薛采……你不要使性子了,你开开门好不好?朕、朕……真的很担心你……这十天来,朕生怕自己晚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你开开门吧……” 凄惨的哽咽声,连一旁的众人都不忍再听。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