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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三入往山上走着走着,竟又遇到那帮文人下山,他们的讨论声仍在继续,却是换了另一个话题——“听说程王上月被暗杀死了?” “嗯,而且听说就是她的兄长干的。” “她的兄长不是都死了吗?” “还有一个逃亡在外呢。就是那个害死咱们淇奥侯的!” “哦……好像叫颐什么、颐非来着?” “对!他可真够能忍的啊,整整十年,终于被他复国成功了。” “果然是狼一样的男人啊……” 议论声远去了。 怀瑾想起那个被评价为“狼”一样的男人的真实面貌,不禁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哪儿是狼啊,分明是只孔雀!” “十年……”男子的眼中则满是感慨, “原来,已经十年了……” “是啊,我风云变幻的卜年,却是颐非卧薪尝胆的十年。”女子说到这里,也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他虽然表面笑嘻嘻的没个正经,但真的是个很了不起的男人。 幸好,他也不是我的敌人。” 男了诡异一笑。 女子不禁道: “你笑什么?” 男子悠悠道: “颐非不可能是你的敌人的。” “你为何如此肯定?如果我当年不肯答应收留他……” 男子打断她: “你一定会收留。因为,你发过誓要为师走报仇,绝不原晾颐殊。那么,还有什么比收留颐殊的眼中钉肉中刺更好的报复办法呢?” 女子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后,嫣然而笑: “你果然很理解我呢。” “而我之所以说颐非不可能与你为敌,除了你们的敌人相同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是什么?” 男子忽然卖关子,不肯说了。 “快说啊!快说快说……” “不说。” “赫奕!” “大丈夫说不说,就不说。你叫我的名字也没用。” 一旁的怀瑾,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然后也笑了。其实,耶个原因她也知道,不过小姐……好像是真的真的不知道呢……小姐果然是很迟钝的人啊。 当年眼睛里只有一个姬婴。别人对她的心思如何,完全不知道。如果不足姑爷最勇敢地第一个表白,估计今天跟小姐住一起的,就不一定是姑爷了。 这样说起来,最可惜的就是丞相,他要是早点儿说就好了,偏偏临死前才说,害得小姐哭得眼睛都差点儿瞎掉了……一想到当年种种,她打了个寒噤,再看一眼前面依旧询问不休和诡异地笑就是不说的两个人,一种情绪慢慢地从脚底升起来,软软地蔓延到全身。 这种情绪的名字就叫——幸福。 千秋功过,后人评说。 幸福欢喜,却在今朝。 新平二年冬,程颐非称帝。四国历史,再次更写—— 【全文完】 【番外】 一梦经年 白雾如烟。 又依稀是雪,就那么纷纷扬扬地洒下来,披了一身,却不觉得冷。 姜沉鱼想:这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 却终归是想不起来。 于是前行。 路途漫漫,蜿蜒,松软,双足踩在上面,便像是被雾覆住了一般。某种力量在阻止她前行,又有某种力量在催促她前行。她被这么两股力量纠缠着,脱不了身,也不愿脱身。 因为,意识深处,好像有点知道,前方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然后便看见了一只船,透过迷雾若隐若现,渐行渐近。 人立在舟头,衣诀翻飞,飘飘若仙。 待得更近些,可见他朝她转过身,举手,屈膝,弓腰,深深叩拜。 仿佛还说了句什么,却听不真切。 姜沉鱼眼中,一瞬间便有了眼泪。莫名悲伤,不知原因,似委屈似不甘又似永远不愿回忆起来的凄凉。 “娘娘?娘娘?”胳膊处传呆温暖的力度,将她震醒。 一瞬间,迷雾消退——那人不见了,小船不见了,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 姜沉鱼猛然惊醒!入目处,是怀瑾焦虑担忧的脸庞: “娘娘,你又做噩梦了。” 姜沉鱼下意识地抬起手,便在自己脸上摸到了湿湿的泪。 梦境中那种悲伤的感觉并未散去,依旧萦绕在身体深处,隐隐约约,却真实存在。她想起那人立在船头拜她,心脏便又是一阵抽搐。 “娘娘。”怀瑾将温热的湿巾捂上她的脸,柔声道, “要不,就起吧?” “什么时辰了?” “申时二刻。” “申时?”姜沉鱼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怀瑾点头道 “嗯。娘娘睡了整整二十个时辰,期间还有点低烧,幸好都退了。太医说了,娘娘这是疲劳过度,又赶上最近天气骤冷,寒气入体,所以才昏睡的。幸好终归是醒了,还来得及出席子时的大典。” 姜沉鱼一听“大典”二字,连忙掀被下床: “我睡过头了,也不知那些东西都布置妥当没有…”说着匆匆走到门口,刚将房门打开,看到门外的景物,声音便戛然而止。 天色阴霾,雪花飞舞,明廊长长,宫灯红亮——其实很多年前,这样的画面也曾映入眼底,那时候的她,坐着轿子进宫看姐姐,犹自任性地评价壁雕的龙凤,嫌它们俗气,再然后,昭鸾公主出现,亲热地叫住她,带着她去看热闹,也就是那一天,她见到了曦禾夫人……往事历历,明明还在昨天,怎的一转眼,就变成了当年? 远远的,有人在放烟花,天空被焰火映出五色斑斓的光。 姜沉鱼定定地看着那些光,仿佛痴了一般。 怀瑾在旁笑道: “意外吧?晚上的大典可不用娘娘太操心啦,有人一早就井井有条地布置妥当了。据说今年宫里用的焰火都不是璧国自产的,而是专程从宜国购入的呢。其中还有一箱,是宜王指明送给娘娘的,待到娘娘等会儿出席大典时就放。” 大典,其实是璧建国以来的一种习俗——每年除夕,皇帝都会带着重要的妃子走上城楼,亲自点放长明灯,与百姓同乐,共度年关,并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因此,可以说是很隆重的一桩仪式。 图璧一年,昭尹带着薛茗点灯;图璧二年,昭尹带了姐姐;图璧三年、四年,他带的都是曦禾夫人,而今……终于轮到了她。 终于轮到她姜沉鱼走上城楼,昭告天下百姓,当今璧国,最重要的女子是哪一位。 然而……这样的结局,却不能令她有半分欣喜。 眼前仿佛再次浮起梦境中的画面——白雾萦绕的舟头,那人朝她叩拜,拜得她的心,都碎了。 图璧……七年了。 七年风雨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