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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走廊尽头的这间房烛火尽灭,他往里间走去,眼睛正在一点点适应黑暗,手腕忽然被人扣住,身子在瞬间被压制在墙边,男人身上浓重的酒意扑鼻而来。 “柯……” 连瑾春紧紧蹙眉,甚至来不及叫完他的名字,男人灼热的唇就吻上来,他听见他温柔的、带着笑意的,哑声低唤:“之阳……” 2、忘却旧事 唇堪堪沿着连瑾春侧开的脸颊擦过去,力道这样轻柔,他却觉得那一小块肌肤烫得人生疼,就连心脏也不自觉缩紧。 “砰”! 下一瞬,毫不犹豫出击的一拳精准的落在了柯琅生的右眼上,听得他痛哼一声,捂着眼睛跌落在地。 夜是那样沉,一门之外又是那样的喧嚣热闹,这里反而显得如此冷清。 男人的酒意许是清醒些了,呆坐了半晌竟像个孩子似的将身子缓缓的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心里面的伤口就能捂得严严实实的,不会再被任何人窥探。 “之阳……” 柯琅生呢喃,语气温柔似水,却听得人眼眶一热。 连瑾春蹲下来,有些生气地低声说:“神剑山庄已经没了,赵之阳也已经死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柯琅生动也不动,似乎什么也听不到一样怔怔坐着。 之阳怎么会死呢?不会的,他怎么舍得死呢?他那么怕痛。神剑山庄又怎么会没有了呢?那些血,那些几乎染红天际的大火都只不过是个噩梦罢了。等他睁开眼睛,师兄师弟们肯定还会在的,否则……否则怎么大家都不在了,而独独他活了下来呢? 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柯琅生先是低声闷笑,接着像是发了狂似的越笑越大声,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滴落,将衣袍的颜色晕染得更深。 连瑾春被他这副癫狂的状态吓了一跳,想要伸手去扶他,就却猛地挥开,“你滚!我不用你管我!” 柯琅生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殷红的血迹渗透出来,染红了胸前的一大片。他们一直隐匿在黑暗中,连瑾春起先看不到,方才不小心触碰到,指尖温热而粘稠的触感,熟悉得简直令人心惊。 他这是在一心求死啊…… 连瑾春苦笑,狠了狠心点了他的穴道,捏着他下颚逼他张开嘴,将萧羽给的药水尽数倒入他口中,指尖沿着喉咙滑过,引着他咽下了方才解开穴道。 这些日子,柯琅生被他治好一点又故意将自己伤得更重,根本就对此不屑一顾,瘫软了身体靠在墙边,他讥讽地笑:“别白费力气了,这些药用在我身上也是浪费,由得我自生自灭吧……” “以前的那些药也许没用,”连瑾春艰涩地轻声说,“可这次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柯琅生用脚将酒瓶勾抛到空中,再伸手接住,仰头就猛灌。 连瑾春看他一会儿,却破天荒的没有阻拦,反而跟着盘腿坐在他对面,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喝酒。 夜凉,心更凉。 道风山是一处妙地,方圆十里繁花似锦,连绵不绝,偏偏要进去却要花费好一番功夫,若是没有人带路,走不了多久定然会迷失在丛丛山林中。 阳光从半开的窗户漏进来,林间雀鸟扑腾着翅膀停落在窗边,偏着头梳理羽毛,床上的男人迷迷糊糊醒过来,有些头疼地捂住脑袋。 这是……什么鬼地方…… 屋子四处没有人,柯琅生逛进厨房的时候,正见上头正咕噜咕噜煲的一罐药。身上四处都有伤,虽然被精心包扎过,但仍然疼得厉害。 柯琅生白着一张脸站了半晌,刚决定还是先回去躺会儿,回头就见一个人手里捧着药材正傻兮兮地看着自己。 逆着光,那人的相貌表情都看得不大真切,柯琅生忍不住往前迈了几步,笑道:“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又怎么会在这儿呢?” 暖融融的光照得眼前的青年白皙的脸微微泛着红,那双眼睛剔透得像是一块雕琢多年的宝石,漂亮得让人心颤。 唇有些薄,颜色甚至有些苍白,但是吻上去的感觉应该是极为柔软的…… 可是这种事我是怎么知道的? 柯琅生微微一怔之后哑然失笑。 “你……感觉怎么样?”那人问,声音清冷,略带着不可察觉的轻颤。 柯琅生笑:“头有些疼,全身的骨头都像是快要散架了一样。哦,对了,”他紧皱着眉按住额头,小声呻吟道,“我好像不大记得自己是谁了……” 连瑾春以为自己听到这个答案至少会是欣喜的,可是现下更多涌现的却是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平静地点了点头,连瑾春走过去将药材研磨成粉状,然后加进药罐里。 “你身体还没有好,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柯琅生看着他,说:“是你救我了吗?” “……算是吧。” “那……我们之前认识吗?” 连瑾春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很快掩饰过去,垂下眼眸,他淡淡道:“不认识。”抿了抿唇,他又说,“你重伤昏迷在山里,我不过顺手救你回来而已,等伤好了你就走吧。” “哦,那多谢兄台了。” 柯琅生见他态度冷淡,似乎不愿与他多说,便识趣的停了嘴,慢吞吞回了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自己怎么会一点过去的事都想不起来? 药煲好了,连瑾春将它倒进碗里,端着走出厨房。 厨房的门边却靠着一个人,他懒洋洋地看着碧空如洗的天空,摇头笑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告诉他,你怎么可能连我也忘记了呢?我们啊,曾经爱得那么要生要死,你还说过你心里只有我的……” 他将说书的故事里讲的话模仿得惟妙惟肖,连瑾春却笑也笑不出,“我不会告诉他这种话,因为他心里根本从来就没有我。” 萧羽替他可惜:“可是你也不必告诉他你们从不相识啊,如今赵之阳死了,留在他身边的就只有你了。你既然这么喜欢他,说句善意的谎言又有何不可呢?” “你说得有道理,”连瑾春说,“我也不否认曾经这么想过,但是,我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而且就算我骗他,我们曾经如何相爱,他对我也不会像对赵之阳那么好。因为喜欢一个人,对一个人好,应该是真心的,发自肺腑的,而不是仅仅靠一个谎言就能虚构出来的。” 萧羽笑了笑,温和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有些凌厉:“相识多年,看在旧情的份上我得提醒你,若是主公知道,他最得力的手下如今变得这般优柔寡断,感伤多情,你猜,他还会容得下你吗?” 连瑾春眼睫微颤,握着托盘的手猛地缩紧。 “这些话你总也听不进去,”萧羽的身影在林间虚晃几下很快不见踪影,声音仿佛自天际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