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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穆也在。 卢氏问沈氏回沈家的情况,得知沈母精神还好,很是欢喜。 阿菊又提了句洛神最后叮嘱自己的事。 卢氏起先显得有些惊讶,摸到了洛神的手,握住了,叹息。 “阿家实在没有想到,阿弥你竟考虑如此周到。这样极好。有你如此安排,往后那沈家,想必再不敢轻看人了。只是为难你了。”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洛神笑道。 “沈家人这回可知道我阿嫂的厉害了!看他们往后还敢欺负人不!我方才出去了一圈,大家都在说阿嫂的好!” 阿停望着洛神,目光里充满了崇拜。 卢氏笑着点头:“是极!是极!” 洛神忍不住,瞥了眼李穆。 一个下午,他都没出去。 方才阿菊没回,她和卢氏阿停说着话时,他就在一旁陪坐着,却始终一语不发,也不知他在想着什么。 见他似乎正也看向自己,不待和他四目相投,立刻转回了脸,对着卢氏,语气诚恳地说:“阿弥也知,今日之事,实是闹得有些大了。原本也只因我一时气不过才起的头,幸而侥幸也算收了场。若是不妥,尽管请阿家责罚,阿弥定会记住的,下次再不敢这样胡闹。” 卢氏立刻摆手:“何来的胡闹之说?要怪,就怪沈家兄弟干的不是人事!莫说你,连我也被气住了!似你这样的热肠,才是难能可贵!阿家为何要责你?” 洛神道:“我是有福气,才遇到了阿家这样的好阿家,处处都肯护着我。” 卢氏笑了,轻轻握了握她一双柔荑,转头对儿子道:“这一日出了这许多事,阿弥想必乏了。用了饭,你若无事,也不必出去了,多陪她!” 李穆应是。 …… 天渐渐黑了,屋里掌起了灯。 李穆和洛神陪着卢氏吃了晚饭,蒋弢来了,带着些伴手之礼,向洛神诚挚道谢。 洛神辞谢。一番客气后,李穆送蒋弢出去,洛神先回了屋,径自沐浴。 天气有些冷了,这只陪嫁过来的用上好百年橡木打的浴桶,质地细腻,木质微弹,能很好地保持住水温。 洛神在阿菊的陪伴下,整个人浸在添了香料的浴汤里,舒舒服服地泡着澡。 “菊嬷嬷,你说,阿耶若是知道了今日的事,会不会责备我胡闹?” 洛神忽然想了起来,在水底翻了个身,朝向阿菊问道,带的澡水发出悦耳的哗啦一声。 阿娘便是知道了,必也不会说她什么的,所以洛神自动忽略了她。 “怎会!”阿菊立刻摇头。 “这天下,哪里还有像我小娘子这般好的女孩儿?相公若是知道了,怕还不心疼嫁到这种地方,每日净都是些乱糟糟的人!” 洛神叹气:“菊嬷嬷再不要说这话了!阿家,阿停,蒋家阿嫂……还有好些街坊,人都很好。” 阿菊也叹气:“只要小娘子你高兴你好。” 她拿一块大巾,叫洛神从水里出来,包了她身子,轻轻吸拭沾在她肌肤上的水珠,又手脚麻利地给她穿了衣衫。 洛神手里拿了块吸水的发巾,自己偏着头,一边擦拭着长发,一边出去,看见李穆不知何时回了,就站在那里。 她不禁疑心,自己和阿菊方才的对话被他听到了,盯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坐到梳妆案前,背对着他,将长发拢到胸前一侧,继续低头擦着,露出了一截雪白的玉颈。 “日后再遇到今日如此之事,我若在家,记着先和我说。我若不在,你也不要似今日这般自己行事,先叫人给我传信。” “记住了没?” 片刻后,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洛神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视线落在她的后背之上。 阿菊本正要去叫琼树她们进来服侍,听到了,脚步停住,也回过了头。 洛神嘟了嘟嘴,转回脸,翘着下巴,哼了一声:“我为何要先和你说?” 身后仿佛突然多了一种压力。 洛神再次回头,见他竟来到了自己的身后,俯身下来,伸出一手,拿了她手里的那条发巾。 “我是你的夫君。你先不和我说,和谁说?” 或许是屋里烛火的缘故,他的一双眼眸里,闪烁着微微跳动的暗光。 语气,听起来更是奇怪。 像是戏谑于她,又像是隐含了什么警告的意味。 他说完,竟抬手,当着边上阿菊的面,若无其事般地,帮她擦去了沾在后颈肌肤上的几点晶莹水珠。 洛神的脸轰的一下热了,劈手便要夺自己的发巾,却被他攥着,夺不回来,便转向看得两眼发直的阿菊,嚷道:“菊嬷嬷,叫她们进来!” 阿菊回过神,哦了一声,匆匆到了门口,才打开门,看见琼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口中道:“李郎君可在屋里?建康来了圣旨,人就在门外了!” 洛神愣了一愣,和身后的李穆对望了一眼,见他眸光一动,竟也不急,只慢慢地直起了身,用着重的语气,道:“我的话,你要记住。” 说完,将那条半湿的发巾轻轻放回在了她的手中,朝她笑了一笑,这才转身出屋,不见了人。 ☆、第38章 李穆去接洛神皇帝舅舅的圣旨了。洛神并未出去同迎, 依旧待在屋里。 侍女进来, 几人一道服侍洛神, 七手八脚很快妥了, 最后剩一头长发还没有干透。 阿菊帮洛晾干长发,梳通后, 仔细地将那一把柔顺的乌黑长发在脑后松松地绾了个髻。 这时距离李穆出去迎接圣旨, 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他还没有回屋。 洛神就坐在镜匣前,手中捏着一柄细齿玉梳, 下意识地拨弄着玩, 人微微地出神。 连阿菊唤她上床歇息,都没反应。 她实是有些心神恍惚。 倒不是为李穆去了这么久的缘故,而是思绪,还沉浸在先前他离去前所带给她的那种感觉里。 感觉颇是沮丧。 方才他去了后, 洛神定下神来, 才蓦然惊觉,不知不觉之间, 自己竟似认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