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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骨,正位后,拿两块竹夹板固位,包扎了起来。 一阵忙乱过后,伤臂总算是处置完毕了。郎中等人退了下去,高峤向县主道谢,竟又起身,说要回去。 萧永嘉眉头紧皱,道:“明日早朝少你一个,朝廷便会因此倒了不成?黑灯瞎火的,几十里路,摔坏了一只手不够,你是要把两只凑齐不成?你自己不嫌折腾,好歹也体谅下跟着你的人。” 高七见相公被长公主抢白,甚是惶恐,悄悄看过去,见他沉默了下去。 “晚上他留下了。劳烦你了。” 萧永嘉转向县主,说道。 县主笑道:“我是求之不得呢。不早了,你夫妇快去歇吧。我还有点事,就不杵在这里,先去了。” 她吩咐管事领高七等人安排住处,自己也走了。 萧永嘉转向高峤。 “随我来。” 高峤默默跟着萧永嘉,入了她住的屋。 下人送入澡水。萧永嘉自己先去洗了,出来,身上已换成一件睡觉的宽松中衣,看了眼费力在用一只手在那里脱着外衣的高峤,停下脚步:“要我帮你否?” “不必不必,我自己便可——” 高峤忙推辞,还背过了身去。加快动作,却牵到受伤的那只胳膊,又微微“嘶”了一声。 萧永嘉扭了扭唇,过去,伸手一把抓住他那只好的胳膊,一抡,便将他整个人抡了回来,面朝着自己。 一边替他脱衣,一边冷笑:“还以为自己是年轻时的一只香果子,人人都想咬一口呢!” 脱了高峤衣裳,她转身入浴房,拿了块拧过的澡巾,命他转身,替他擦了把后背上的汗,随即将澡巾丢回到他手里。 高峤捏了澡巾,自己默默地入了浴房,片刻后出来,萧永嘉指着桌上那晚刚送来的药,叫他去喝。 高峤过去喝了。放下碗,转头见她还坐在床沿边上,迟疑了下,慢慢地走了过去,也坐到了她的身边。 “阿令,多谢你了……” “睡吧。” 萧永嘉掩嘴,打了个哈欠,爬上床,面朝里躺了下去。 高峤愣怔了片刻,跟着也慢慢地躺了下去。却如何睡得着? 摔了的那只胳膊,隐隐作痛。 想萧永嘉厌倦了自己,撇下他一声不吭跑在这里作乐,一待就是数日。 想那县主身边傍着的年轻小郎。 想她倚在绣榻之上,貌美如花,风情万种,美童俊仆,争相替她穿屐。 又想从小和自己最是贴心的娇娇女儿,竟也被李穆哄走,不要他了。 最可气的,连高桓也开始不听他的话了。 年轻时的北伐梦想早已成空,那个送上门的女婿,似有继承衣钵之意,偏又是个逆臣的模样。 至于如今朝廷,一盘散沙,纵然他殚精竭虑,苦心经营,也不过是半死不活,勉强维持。 高峤满腹辛酸,突然觉得活着也是无趣,闭目喃喃地道:“罢了,我想开了。阿令,如今我已是老朽之身,你还年轻,若是和县主一样,另有中意之人,想着撇下我另嫁,要和离,就随你吧,我不拦了……” 萧永嘉慢慢地坐了起来。 “高峤,你这话,可是当真?” 高峤睁眼,见她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自己,忽然又气短,迟疑了下,闭目不语。 “你再说一遍!” 高峤一动不动,仿佛睡了过去。 萧永嘉盯着丈夫,定定地坐了片刻。 “在你眼里,我不想和你再过了,便是因为我变了心,想另嫁别人?” “你眼中,我萧永嘉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善妒、作威作福、恶毒、动辄杀人泄恨,是也不是?” “你别装死!你给我说!” 她握拳,狠狠地捶了他肩膀一下。 高峤睁眼:“阿令,我没这么说过……” “可你就是如此认定的!” 她眼眶泛红,气息也颤抖了。 “倘若我说,当年那些劫逼邵玉娘的人,不是我安排的!从前要除去李穆安排下的杀手,我事先亦是分毫不知!你信不信我?” 高峤一呆:“不是你,那是谁?”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萧永嘉抬手擦泪,偏过脸,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转回再对着高峤,竟是在笑。 “如今又多了一条喜新厌旧之罪,”她点头。 “也是难为你,竟忍了我这么多年,虚耗光阴。如今想通了最好。便如此吧,你我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再两不相干。” 她说完,便从床上爬了下去。 高峤终于反应了过来,知道说错了话。 他再迟钝,也是听出了她话中的那种伤心和委屈,又见她决然而去。 慌了。 他实在是颇喜爱萧永嘉的。尤其怀念年轻时,两人成婚头几年的日子。 她的热情,总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表面淡淡,实则乐在其中。以至于后来虽然对她诸多不满,但还是忍了下来,只盼着她能悔改。 他也并非圣人,全无凡俗杂念。这些年,夫妇关系冷漠至此,有妻等同于无室。他之所以灭欲未再另觅新欢,便是知她善妒,不愿因这种事彻底翻脸。 但年轻之时,两人刚成婚,夫妇关系里,原本就是萧永嘉巴着他的。 高峤习惯了接受,也享受着来自于公主娇妻的小意和殷勤。就算颇喜欢她,也少有主动示爱。 后来夫妇关系转冷,萧永嘉不再巴着他不放了。 但多年以来,在她面前养成的那种端着的习惯,已是根深蒂固,难以改变。 面对妻子的冷漠,就算有时,他想挽留或是讨好,也是做不出来,说不出来。 于是渐渐变得软弱,想着不要和她和计较。让着她,叫她顺心,得过且过就是了。 一天一天,日子就这么过了下来。 此刻,却再也顾不得要脸皮了,急忙伸手将她扯住:“这么晚了,外头黑咕隆咚,你还要去哪里!” 萧永嘉被丈夫困在床上,心中烦躁,恨恨地推了一把。 高峤应手而倒,歪下去时,那只坏了的